沐玄音冷然以对:“前辈弟子藐视冒犯我冰凰,本是不可恕之大过,但看在前辈之面,本王可不追究,请前辈带弟子退后,让我冰凰先行!”
君无名面无表情,直视沐玄音,淡淡的道:“老朽若是不退,你待如何?”
平静淡漠的几个字一出,让冰凰神宗上下所有人都是心里一咯噔,但没有人敢出声,大气都不敢喘一口,一种深深的不安感充斥着他们的全身。
剑君君无名,整个神界的神话,真正如神明般的存在。他们的宗主沐玄音虽然强大,足以傲视苍生,但无论玄力、声名、地位,都远逊于剑君。若他动怒……后果,根本无法想象,不敢想象!
原本就冰寒的雪原顿时变得更加刺骨,炎神界的人都不自觉向后退了几步,同样噤若寒蝉。“你待如何”这四个字从剑君口中说出,平淡之极,却字字如苍穹镇下,压得他们喘不过气来。
而面对此刻的君无名,沐玄音的回应,更是让所有人惊得几乎肝胆欲裂。
“君无名,”沐玄音直呼其名:“你贵为神界前辈,又远来是客,我冰凰当该尊你、敬你,本王更是远赴而至,已是给足了你敬意和颜面,更没有半点对不起你们师徒的地方。而你的弟子却反辱我冰凰,你身为其师,非但不阻,更无半点愧意!”
“我冰凰敬你师徒,不代表你师徒有资格藐我冰凰!”
“本王再说最后一次,退开!不要给脸不要脸!”
起初音调还算平和,但最后一句话,却是冰冷决绝。
像是有一口巨大的锅盖从天空罩下,整个雪域压抑的连雪落声都毫不可闻。
“宗……宗主。”沐坦之胆战心惊,声音发颤。依然跪地的沐涣之也是猛的抬头,嘴唇哆嗦,想说话又不敢说话。
“嘶!怎么回事?这娘们是疯了吗!”火如烈双目圆瞪,龇牙咧嘴。
炎绝海的眉头重重沉下,低声道:“沐玄音的性情一向如此,霸道专横又极其护短……”
“她在吟雪界和我们面前再怎么威风也就算了,但那可是剑君啊!”火如烈几乎忍不住要吼起来。
“唉。”炎绝海低叹一声:“沐玄音此次的确有些……这下可难以收场了。”
“师尊……”君惜泪秀眉紧蹙,刚要说话,君无名却是手掌一抬,她刚抬起的脚步又退了回去,极美的脸上依旧一片冷淡。
君无名丝毫未怒,就连先前的那一丝若有若无的怒意都完全消散无踪,他仰起头来,一声悲天悯人般的长长叹息:“玄音宗主,你天资奇高,在这贫瘠之地,都可修成神主,老朽当年也甚为赞叹欣赏,老朽甚至曾相信再有两三万年,你或许足以达到老朽如今的高度。”
“如今看来,你的年龄终究太轻,你的眼界也终究太浅了。”
君无名声音徐徐,在风雪卷动下直传百里之外,字字飘渺如天道箴言:“何为尊严?在这世上,实力,是唯一的尊严。在老朽眼下,吟雪界除了你玄音界王,皆为蝼蚁,老朽弟子亦可藐之。而老朽……纵是辱你冰凰,你又能如何。”
他是剑君,又怎么可能示弱于区区吟雪,沐玄音之言行,在他看来,唯有幼稚可笑。
“君无名,既然你给脸不要脸,那本王也就无须再对你有半分的敬重客气。”沐玄音声音也淡了下来,亦感觉不到了任何怒气:她目光一侧,向云澈道:“澈儿,过来。”
云澈一怔,依言走了过去,站在了沐玄音身边。
沐玄音伸手,拿起了云澈的手腕。他的手背之上,纵横着数道浅薄的伤痕,伴随着丝丝缕缕的血迹。这些都是先前君惜泪射出的剑罡所伤,若不是云澈躯体强横,绝不至于如此轻伤。
……当然,这种伤势对一个神道玄者而言,就算再重上十倍,也根本算不得什么,连“伤”都称不上。
沐玄音手掌一抹,随着她雪白玉指的轻拂,云澈手背上的剑痕和血迹消失无踪。
“犯我宗门,伤我弟子,那就好好清算一下这笔账。”沐玄音眼神幽冷:“君无名,让你的弟子君惜泪向本王弟子跪地谢罪,然后你们师徒马上滚出吟雪,无本王应允,不得再踏入吟雪半步!”
从冰凰神宗到炎神三宗,所有弟子长老全部石化,火如烈眼珠子差点瞪出眼眶,口中不算叨念:“完了完了,这娘们真的疯了……可别连累了云小子啊。”
君惜泪美眸轻瞄了云澈一眼,下一瞬便移开目光,依然冷淡如初,毫无怒意,仿佛听到的只是无谓之言,瞳眸反而多了一抹嘲弄。
“唉。”君无名再次一叹,这次的叹息之中,似乎带上了深深的失望,随之又淡淡的笑了起来:“老朽这些年一直游离诸界,只求传人。看来,无名剑万载未出,让一些无知后辈都忘记了老朽的威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