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番场景之震撼,让一众傲世的界王都心神恍惚,如在梦中。
漆黑的长发随风而舞,拂动着云澈俊逸的脸庞,眼瞳中荡动的黑芒,身上若有若无的永劫魔光,为他的面容和气息平添一分妖邪。
而那来自劫天魔帝的黑暗威压,释放着北域万灵根本不可能抗拒的无上威仪,所行之处,黑云静寂,万魔心悸垂首,灵魂战栗,几乎忍不住要跪地而拜。
远处,千叶影儿默默的看着,目光随着他的身影缓缓而动,天地之间,再无其他。
遥远的空间,翻腾的暗云之后,隐隐晃过一抹玲珑彩影,无声无息,更没有靠近。
“父王,真的是他……真的是他。”
圣域之外,最偏远的角落,一个紫裳女子双手拢在胸前,痴痴的看着苍穹之上的身影。
东方寒薇。
作为东墟界的一个小国,东寒国自没有接到邀请的资格。
但,东墟界,那是云澈进入北神域后,所选择的第一块踏脚石。东寒国,是他第一处栖身之地。
早已摸清云澈在北神域所有行迹的池妩仸,特意邀请了东寒国……尤其是东方寒薇这个曾与云澈有过近触的东寒公主。
东寒国主抬头仰天,心潮澎湃如万浪奔腾,他喃喃道:“这定是先祖庇佑,才得魔主神光照拂。”
他已可以预见,就凭云澈当年曾栖居于东寒国,还曾为其出手。东寒国今后的命运……就算不能直上九霄,也再无人敢施以半分欺凌。
魔女、蚀月者、阎魔……这些以往只存在于传说,连仰望都不能的“神灵”,却都匍匐于当年那个救下自己的男子之侧。东方寒薇呆呆的看着,发出梦呓般的呢喃:“父王,他……还记得我吗?”
“……”东寒国主拍了拍她的肩膀,然后轻轻叹了一口气。
对东寒国而言,能遇云澈,无疑是一国之天幸。但对东方寒薇而言……或许却是一生的劫难。
曾经沧海难为水。
另一个角落,另一个女孩亦在痴望着那身携天威,在世人仰望中走向北域之巅的男子,只是和东方寒薇的彷徨迷离不同,她嘴角带着微笑,眸中是星辰般的泪光。
十八岁的云裳已是亭亭玉立,依旧一身如飘云般的雪白裙裳,但已褪去了曾经的稚气,墨玉般的青丝简单的绾个飞仙髻,淡雅中有带着让人不敢亵渎的出尘之姿。一双盈泪美眸华彩流溢,珠玉般的唇瓣浅笑嫣然。
“裳儿,要去见他吗?”云霆说道,心中万般激动,亦万般复杂。
当年的一切,恍然如梦。
云裳却是轻轻摇头,一点泪珠也被轻盈甩落,她的美眸依旧看着空中,不忍稍离,唇间轻语:“还不可以……但是,一定会有那么一天,他会主动听到我的名字。”
那是她最美好的愿望,亦是她最大的动力和渴求。
“不要忘了我们的约定……等我长大……找到你的时候……希望你的笑……不要再那么悲伤。”
她轻轻的念着,视线愈加的朦胧。
三王界的跪迎,北域万灵的注视之下,云澈的脚步停在了天坛之上……九百九十九层天坛,高过北域历史所有神帝。
天坛之上,云澈缓慢转身,世间万生皆于俯视之下。
神帝?不,他是帝上之主,是北神域历史第一个真正的无上魔主。
但,他眸中没有波澜,心中没有兴奋,平静的像是一汪不见边际。不知深浅的黑暗幽潭。
我本无心为帝,奈何天要逼我。
既为黑暗之主,又怎能不将这黑暗覆满那一片片肮脏的土地!
今日开始,北域万生,皆为我手中魔刃。
鲜血、死亡、怨恨、暴戾、杀戮、恐惧、绝望……
我会亲手,将曾经赐予你们的安生……百倍,千倍的夺回来。
我所拯救的神界,夺走我一切的神界,只配沦为无光的地狱!
阎天枭身影浮空,在低于云澈半个身位时停下,声音高昂,帝威凌世:“云氏云澈,年及半甲,身负劫天魔帝的血脉传承与无上魔功,魔脉魔威绝世超尘,身份之尊天下无二,为劫天魔帝予我北域的无上恩赐。”
“我阎魔、劫魂、焚月三王界慑其威,服其德,感其志,愿拥为无上魔主,引我三界,号令北域!”
阎天枭大手一仰,后方祭天坛浮起,云澈的身前,也显现出了一片祭天铭文。
“请魔主入祭天台。此空绝万古之伟绩,当皇天后土,天地为证。”
祭天坛升起,但云澈却没有踏步其上,反而无比冷淡的笑了一声:“不必祭天,它不配。”
无比平淡的几个字,却分明是连天都不容于目中的无尽狂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