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一猛一激灵,点头如捣蒜:“对对对……你说的对。”
“主人,你为什么选择天孤鹄呢?”禾菱轻声问道。
她最喜欢云澈此时的模样,也只有在面对红儿和幽儿时,他才会偶尔露出曾经的温暖微笑。
云澈道:“一个人的信念越坚定,自然越不容易被扭曲,但同时,也会更容易驾驭。成全他以往不可得的鸿志,他自然会回馈忠诚……以及生命。”
“而且,相比我一个后来者,天孤鹄在北神域的个人声望与号召力,可是一件作用难以估量的利器!”
“这么说来,主人这么做,并非是对他的欣赏,同样……也是把他做为工具吗?”禾菱问道,眸光有着稍稍的异常。
“当然。”云澈抬眸看着前方:“北域的一切,皆为可用的工具。”
“那……”禾菱螓首轻垂,一双迷离的翠眸掩于发间:“我也是……工具吗?”
自从那日,云澈忽然无比突兀的提出要和她双修后,她的心弦便再没有平静过,不知不觉间,多了许许多多的心绪,迷茫、迷离、不知所措、患得患失……
她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在她决意为了复仇化身毒灵时,便已知晓自己的余生将成为云澈的私有物,但临近这样的一刻,她却一天比一天彷徨不安。
她微紧的小手忽然被云澈握住,随之被他牵起,温和的声音响起在她的耳边:“跟我来。”
太古玄舟的内部世界。
千叶影儿全身笼罩在无比浓郁的玄光之中,气息极尽纯净,却又卷动着格外狂暴的玄气涡流,席卷着周围数十里的空间。
云澈感知着千叶影儿的气息变化,第二颗蛮荒世界丹,她已经炼化了近半,比之第一颗炼化了整整半年无疑要快上太多。
而这个速度,也和云澈所预料的相差无几。
再有半月左右,千叶影儿便可完成第二颗蛮荒世界丹的炼化。到时,哪怕阎祖为仆,阎魔臣服,她也定会是他身边最大的助力。
没有去打扰千叶影儿,云澈牵着禾菱的手儿来到了另一片区域。
太古玄舟的世界依旧一片贫瘠,很少见到花草翠木,偶见的玄兽也都颇为低等。
为了减少太古玄舟的能源消耗,云澈从未试着将其催成一个更为富饶的世界,而是将其保持在一个不会崩坏的状态。其能源,自然要尽量留在危机时穿梭空间所用。
“禾菱,”云澈看着前方,缓缓道:“你现在一定觉得我很可怕吧。”
“……”禾菱微微启唇,走神间一时没有回答。
“曾经,我敬畏每一条生命,尊重每一个人的命运。现在,我的眼中却只有可用的工具,和不可用的废物。”
“曾经,即使面对极恨之人,我也从不会施以虐杀,亦不会容许自己泯灭人性。而今,我却可以面不改色的用最残忍的手段折磨从无仇恨,连一丝旧怨都没有的三阎祖,让他们六天六夜生不如死,心中却没有丝毫的不忍。”
“曾经,我将拯救神界和当世,揽为自己必须承担和完成的使命,并希望以此。成为我和我家人的荣耀与护身符。现在,我却日夜都在渴望看到神界的绝望与痛苦的哭嚎。”
“而我对这样的自己,居然完全不感到害怕,这或许才是最可怕的地方吧。”云澈缓缓阖眸。
他有着独一无二的资质,有着无法估量,必将突破当世极限的未来,却偏偏缺少了与之相配,也必须要有的野心……当年,这类的话,神曦和他说过,夏倾月和他说过,连劫天魔帝都如此说过。
他明白,但人的追求和心志,是无法轻易改变的。
另一方面,若当年劫天魔帝离开后,宙天神帝没有背信,三方神域收起对他的忌惮。那么,一切都将归于平和,云澈会带着茉莉归隐蓝极星,就算回神界,也基本只会为了吟雪界和神曦。
就算云澈在未来当真突破世之极限,甚至超越邪婴,诸界强者的担忧也永远不会发生……因为那就是云澈的本性,那就是他最大的愿望和追求,不会改变。
但,对邪婴的忌惮,对云澈未来的忌惮,却让他们对这个刚刚完成“使命”的救世主,展露了无比狠绝的獠牙……
只是他们做梦都不会想到,被逼出野心的云澈,会变成一个多么可怕的怪物。
“主人,”禾菱看着他,绿眸盈动,轻缓的声音如空谷柔风:“这不是你的错,从来都不是。将来,你就算将三神域全部毁掉,也不过是收回了曾经对他们的恩泽。”
或许,没有人敢相信这样的话语,竟是出自一个木灵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