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之事,你没有错,亦没有人有错。”君无名无奈的道:“若那只是一个普通的中位星界,你莫说冒犯,纵然踏而行之,他们也不会有丝毫怨怒,还会惶恐之至,恭而相送。但,沐玄音的修为却在为师之上,这番冒犯,便是大错。”
“道无先后,达者为尊。轻视弱者,并不为过,但冒犯尊者,当受此果……这也是为何,世间无数生灵毕生都在追求更高的玄道。”
这些话,君惜泪都已不是第一次听到,但这一次,却比以往都要震心百倍。但她依旧无法接受,低声道:“弟子无法达到师尊这般境界,依旧……难以甘心。”
她真正不甘心的不是沐玄音给予的耳光,而是……屈身下跪于一个弱者身前。后者对她而言,才是不可磨灭的天大折辱。
“呵呵,沐玄音的确是个异类。如她这般到了至高境界,性情却依旧如此极端者,或者天下唯她一人。”
“到了如今,为师已足以看到寿尽之期,而她还如此年轻,寿元尚不及为师两成,还有着无尽的可能,为师所剩无几的残生,注定要居于她之下。”说到这里,君无名却没有叹息,而是微笑起来:“但有一点,她永远比不上为师。”
“泪儿,那就是你。”
看着自己耗费半生精力所寻到的唯一传人,君无名的目光带着宠溺和满足:“为师比不过她,但血脉、功法、命数所限,她的传人,永远不可能比得上为师的传人,所以,为师又有何不甘心呢?”
“今日之辱,为师无法为你讨回,但将来,在那个属于你的时代,哪怕沐玄音有千千万万个传人,也唯有屈膝在你的剑下……你,又何需有不甘呢?”
想到冰凰神宗那一众都只有神劫境的“顶尖弟子”,尤其那个名为“云澈”的亲传弟子才只有神劫境一级,君惜泪心中重重一舒,似乎忽然找到了某种平衡,她认真的道:“师尊放心,弟子这一生,绝不会辱没‘剑君传人’之名。今日之辱,弟子有朝一日,也会万万倍讨回!”
“呵呵,怕是到了那个时候,你代替为师成为‘剑君’之时,今日之事,今日之人,都已如微小尘埃,不入眼中。”君无名微笑道。
“七百年前,沐玄音虽然修为惊艳,但远逊为师。短短几百年却是如此境界,绝非寻常之法可以做到。她之所以不前往宙天神界,定然是不想引人注意。”君无名思索着道。
“泪儿,今日之事,不要与任何人说起,尤其是关于沐玄音。她刚才给为师留了颜面,没有让为师当众出丑,却又何尝不是一种警告。”
“是,弟子谨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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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入传送玄阵,漫长的空间穿梭,随着眼前猛的一亮,一个全新的世界逐渐呈现在视线之中。
空间切换的那一刻,云澈的心跳在不受控制的加快着。三年,他终于……真真正正的距离茉莉更近了一步。而且是很大很大的一步。
那个永远出现在他梦境的红衣身影,从未有一刻在他记忆和灵魂中淡去。
但眼前的世界,却让他,还有所有冰凰弟子怔住。
与各种各样的预想都全然不同,眼前的世界唯有一片空旷的苍白,看不到王界的雄伟和威凌,甚至都看不到大地的存在。
眼前一片空茫茫的白,就连脚下……赫然是踩在一片平整的光幕上。
光幕之中的光芒还在缓慢的流动着。
但沐冰云、沐涣之等人却并无异样之色。沐涣之回身道:“此处是宙天神界为了此届玄神大会临时辟出的外围世界,虽非真正的宙天神界,但已距离很近。”
“紧随身后,这里非是吟雪界,任何人不得随意走动。”沐涣之肃然道。
后方,火如烈也带着火破云从玄阵中飞出,与冰凰众人并行。
宙天神界,单单这个名字,就会给人一种巨大的压迫感。到来这里的冰凰弟子在整个吟雪界年轻一辈,都会最顶尖的存在,到哪里都可以横着走,但到了此地,纵未踏入真正的宙天神界,一种卑微感便在所有弟子心中滋生而出,几乎每踏前一步,这种感觉就会强烈一分。
不仅仅是弟子,各大长老、宫主的气息也都明显的收敛着。
不见尽头的光幕大地上,除了他们,远处也隐约可见其他玄者的身影,有的成群结队,有的是零散几人,甚至孤身一人。
“宙天神界是东神域四大王界中位列王界最晚的一个。”沐冰云向云澈低语道:“其原本只是一个上位星界,而在大约六十万年前,宙天神界出现了一个拥有极特殊体质的先祖,那是一种在远古传说中受天道庇护的天赐体质,而后的一切都在证明,那不仅仅是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