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王府内,俞柔依挺着大肚子哭得梨花带雨:“殿下,妾身哪里敢造谣说谎,的确是妾身丫环萍儿亲眼看到了,妾身这才斗胆敢来告诉您的。”
姜宴伤势未愈,被她实在吵得心烦,只道:“你不安心养胎,成日的挑弄是非,是本王太惯着你了吗?”
陈言袖坐在一旁静静看着,却并不像花间所说的那样要打人,反而比姜宴还要冷静。
俞柔依没想到姜宴竟然会护着陈言袖,但那日她是亲眼所见的!
“殿下,若您不信,可以问问王妃,看看那日是不是跟男人私会,而且那男人还……”俞柔依看着陈言袖略沉的脸,故意顿了顿,才道:“而且那男人还跟王妃有了肌肤之亲,那男人还说,一定会带走王妃。”
姜宴越听越觉得离谱,袖儿不是没有分寸的人,而且王府戒备森严,若真有这样的高手出现,附近就有丫环在偷听他们岂会不知道?
陈言袖始终没出声,她想起那日烈染对她做的事,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但她绝不会跟烈染走的,她既然选择了嫁给姜宴,只要他不让自己永远离开,那她就不会轻易说走。
“王爷。”
就在姜宴越来越生气的时候,陈言袖忽然开口。
俞柔依眼看着不对劲,捂着自己的肚子喊起来:“王爷,妾身的肚子有点儿不舒服……”
姜宴眉心微拧,他瞥了眼一旁的侍女,侍女连忙上前扶她:“姨娘,奴婢们先带您回院子吧。”
“院子隔着太远,你快去叫大夫来……”俞柔依抓着侍女的手道,侍女看她好似真的很难受,也不敢耽搁,赶忙去叫大夫了。
陈言袖看着俞柔依的肚子,再看着姜宴,淡淡垂下了眼眸。
俞柔依似乎不纠结这个问题了,只望着姜宴,笑道:“殿下,您希望这个孩子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
姜宴看穿她的心思,表情略有些冷淡:“无所谓。”
俞柔依面色一僵,尴尬从心里浮起,她小心的掩藏住,笑起来:“是男孩儿就好了,一定很像殿下。”
姜宴没出声,那晚他隐约记得,他及时清醒了过来,之后他就再未碰过俞柔依,按理说,她肚子里的孩子应该不是自己的。
但无妨,若是他记错了,等孩子生出来他自然就知道了。
正想着,外面便传魏如意来了。
陈言袖略有些惊讶,如意怎么会过来?
没多会儿,就见花间跟在魏如意身后走了进来,这数九寒天,魏如意额头都沁着细汗,可见她跑得匆忙。
魏如意才来,就看到了稳稳坐着的几人,姜宴因为负伤,还半倚在床边,言袖姐姐坐在靠近床边的位置,俞柔依则是坐在附近的绣凳上,挺着大肚子,额间冒着细密的汗珠,看样子似乎在忍耐着什么。
魏如意下意识看向花间,花间却只低着头躲在了陈言袖身侧。
“如意,你怎么来了?”陈言袖奇怪问她,知雨也觉得奇怪,刚要开口说是花间去请的,魏如意便笑道:“我准备去看看莲心,刚好经过昭王府,便进来看看言袖姐姐。”说完,目光微凉的扫了眼花间,才上前行了礼。
姜宴看到她来,坐直了些,笑容比方才对俞柔依时温柔不少:“你还怀着身子,当少在外面走动。莲心的事我也听说了,既然魏公子已经做了决定,你也不要过问太多。”
“嗯。”魏如意应下,又看向俞柔依:“俞姨娘似乎不大舒服?”
“好似方才动了胎气……”俞柔依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她身边的丫环萍儿立即道:“听闻国师夫人会医术,能不能请您替我家姨娘瞧瞧,她今儿过来这里,喝了小厨房送来的燕窝粥以后,肚子就不大舒服了。”
魏如意瞧见他们主仆这默契的样子,再看看头也不敢抬的花间,点头:“当然可以。”
说完,就要过去探脉。
姜宴见状,只道:“如意,不必你动手,下人去传唤大夫了,你到底是国师夫人,又是公主,没有替姨娘看病的。”
陈言袖也担心魏如意受委屈,她现在的身份不同于往日。
可魏如意只笑道:“不妨事,俞姨娘肚子里怀着的,可是王爷的骨肉,我只是探脉,无妨的。”说完,便伸手去扣住了俞柔依的脉。
这不探脉还好,才摸到脉,便愣了下,她这是吃了堕胎药?不要命了吗,这么大肚子吃堕胎药,搞不好小孩保不住,大人也保不住。
“我的肚子好疼啊……”
俞柔依忽然捂着肚子喊了起来,萍儿吓坏了,忙问魏如意:“国师夫人,我家姨娘到底是怎么了,怎么忽然就喊肚子疼了?”
“今天她只吃过燕窝粥?”魏如意问萍儿。
萍儿点头:“是啊,姨娘早起后,四五个丫环一起伺候着的,姨娘说胃口不好,就只喝了一碗燕窝粥,怎么了,可是这粥有问题?”
魏如意沉默,堕胎药一定不会是言袖姐姐动的手脚,那花间呢,她故意去叫自己来,是为了什么?为何她觉得,花间仿佛是帮着俞柔依一般?
不会的!
魏如意否定这个想法,花间是陈府调教出来的丫环,更是自小伺候言袖姐姐,不可能背叛。
“啊,血!见血了!”萍儿忽然大喊起来,魏如意转头看去,俞柔依杏色的裙子果然染红了一片,而她也开始大喊大叫起来。
魏如意觉得不对劲,明明方才她进来的时候,俞柔依就已经在极力隐忍了,说明这堕胎药肯定早就有反应了,她却迟迟没像这样大喊,而是等到自己来确定后,才忽然喊了起来,那她一定是知道自己服下了堕胎药。
为何要服用堕胎药?为何一定要等到自己过来?
就在她迟疑的时候,萍儿忽然看着陈言袖哭到:“王妃,您怎么这样狠心,就因为奴婢看到了您跟别的男人私会,您就这样害姨娘吗?你要杀人,杀奴婢就好了,姨娘肚子里的孩子,那也是王爷的血脉啊!”
姜宴的脸色也有些沉,呵斥萍儿:“谁给你的胆子这样跟王妃说话!”
萍儿干脆跪在了地上:“王爷,奴婢不敢得罪王妃,但求您救救姨娘和孩子吧,她们什么也没做错啊。今儿姨娘喝得燕窝粥,是奴婢不该去抢,但花间姑娘,您也犯不着偷偷在里面下药啊!”
萍儿这一番话,听得屋子里的都满脸不解,陈言袖只看向花间:“到底怎么回事?”
花间这才白着脸跪了下来:“回禀王妃,今儿一早,这燕窝粥是奴婢炖了给您的,但不想却被萍儿瞧见了,说什么俞姨娘怀着孩子身份娇贵,一定要喝这燕窝粥。奴婢便与她起了争执,一时气急,奴婢便说这燕窝粥里有堕胎药,可奴婢真的没下药,也从没买过药。”
俞柔依只可怜的望着姜宴道:“殿下,不关王妃的事,定是妾身的原因。”说完,她看向魏如意:“国师夫人,我如今出血,不是因为堕胎药吧?”
魏如意面色沉了沉,很快就有之前出去的丫环请了府里的常驻大夫来。
大夫赶忙上前把脉,大呼:“姨娘这是吃了堕胎药啊!”
话落,花间整个人都傻眼了:“不,奴婢从未下过堕胎药!”
魏如意眼眸微眯,睨了眼只哭着求大夫救救她孩子的俞柔依,问花间:“那你怎么会想到要去找我?”
花间嘴唇都微微颤抖着,听着魏如意的问话,只道:“奴婢虽然没下药,但在离开时,听厨房的人说,那燕窝曾不小心跟一顿药混放在一起过,原本要是王妃吃了定然没事儿,可……”
“可你担心那堆药会影响俞姨娘的胎儿。”魏如意替她说完,花间这才点头:“奴婢原本想去提醒的,可才去俞姨娘院子门口,俞姨娘就带着人往这儿来了,奴婢以为她是察觉了粥的问题,这才想着去寻您来,毕竟您最是可信,而且也会医术,定能辩解清楚。”
花间满眼是泪的望着魏如意:“您相信奴婢,奴婢真的没下药。虽然恨俞姨娘一次两次的欺负王妃,可王妃教导奴婢们,不能有害人之心,所以奴婢不可能下药的。”
“你胡说,若不是你故意下药,那粥怎么可能有问题?定是你怀恨在心,特意下了药,然后又故意在我面前晃……而且这背后,若说无人指使怎么可能?”萍儿哭着道。
俞姨娘的胎动似乎越来越厉害了,魏如意看着脸色微黑的姜宴和沉默着不说话的陈言袖,只叫知雨迅速去拿了自己的家伙事来。
俞柔依还在跟姜宴道:“王爷,若是孩子没了可怎么办,这是您的第一个孩子啊……是妾身对不起您,若是孩子没了,妾身也不活了……”
“好了,若是孩子没了,你也还是姨娘,本王会查清楚的。”姜宴沉声道,就算这个孩子不是他的,让他眼睁睁看着一条性命就这样在眼前流失,他也觉得难受,更何况,他不想相信,袖儿当真有这么狠毒的心思。
“查清楚的事以后再说,俞姨娘放心,这个孩子我定替你保住!”魏如意说完,便将最后一颗护心塞在了她嘴里,又立即叫人将她平放在一侧的暖榻上,开始行针。
俞柔依心中暗暗紧了一些,这个孩子……她并不想让他活着生下来,因为一旦生下来,大家就会发现,这个孩子跟王爷一点也不像。
“当真保得住吗?”俞柔依问魏如意,魏如意朝她一笑:“你放心,所有的好药,我今儿都会用在你身上!”话落,便叫人拿东西堵住了她的开始行针了。
萍儿看着,期间好几次想动,都被知雨死死拽住了。
陈言袖在一旁看着,她只担心如意的身体吃不吃得消,毕竟她也有孕在身。
她看了眼一旁目光只在俞柔依身上的姜宴,轻声道:“殿下若是不介意,妾身想出去一趟。”
姜宴看到她,轻声道:“袖儿,本王是信任你的,许是你手底下的人动了手脚……”
“不是花间。”陈言袖定定望着他,她的人,她相信不会做出这等低劣的事。
“袖儿,人心隔肚皮,你不可如此轻信他人。”姜宴道,相较于俞柔依,他自然更心疼陈言袖,所以他直觉是底下的人搞了鬼欺上瞒下。
说完,姜宴目光锐利的盯着花间:“你说实话,这件事,到底与你有无关系?”
花间也不确定,她不知道是不是那燕窝出了问题:“奴婢没有主动下药,但是……”
“来人,去厨房查问。”姜宴沉声道,陈言袖皱眉:“王爷,妾身想亲自去,若是你信得过妾身的话。”
姜宴望着她,她何必这样说呢,自己质问花间,便是信任她的意思。
俞柔依看到这情况,想开口,却被魏如意一针扎下去,疼的高呼出声,根本说不出话。
姜宴沉默半晌,轻轻叹了口气:“是你不信本王。你若是要亲自去,便去吧。”
陈言袖忍住眼底的涩意,嘱咐自己的人照顾好魏如意,便快步出去了。
萍儿见她离开,唇瓣只露出一丝几不可见的笑意,才继续哭了起来。
足足忙了一个时辰,俞柔依才终于没喊了,而胎儿也暂时稳住了,但魏如意知道,只要再稍有不慎,这孩子就真的保不住了。
行完针,她觉得肚子也隐隐有些疼了起来。
她立即找了个凳子坐下,虚礼都顾不得了,微微俯着身子悄悄吸着凉气。
知雨急坏了:“小姐,您没事吧,要不要奴婢去请太医……”
“不用。”魏如意勉强说出两个字,才沉沉呼了口气。
以前只觉得,言袖姐姐为了逃避萧王而嫁给姜宴,姜宴这人开朗大度,又心软,言袖姐姐必然能过得好,没想到,三妻四妾,终究还是少不了后宅一大堆的腌臜事,但姜宴,他是绝不会只要言袖姐姐一个人的,以前不可能,等日后荣登大宝,更加不可能。
“王爷。”魏如意轻轻唤姜宴。
姜宴看她,脸上含着薄怒:“如意,剩下的事我会处理好,我先派人送你去厢房休息。”
“不必了,若不是看在言袖姐姐的份上……”魏如意忍下心里的火气,她不能说的太过分,否则结果还是要言袖姐姐来承受,她只道:“言袖姐姐的为人,我很相信,至于这位俞姨娘,以前我便不与她来往了,往后更不会来往,今日救她,全是因为跟言袖姐姐扯上了关系,如若不然,她就是死在我面前,我都不会看一眼。”
魏如意说完,觉得肚子不那么难受了,才扶着知雨的手慢慢起了身来。
姜宴听着她的话,牙关微微紧了些。
当初他就想解决了俞柔依的,只是俞柔依还有用……
魏如意也不再看他,只扭头看着俞柔依,浅浅的笑:“别人容易心软,但我不会,你知道的,我跟言袖姐姐关系极好,如若有一天言袖姐姐伤了半分毫毛,我管你坐上了什么位置,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俞柔依面色微微白着,拳头暗暗握紧,只笑:“国师夫人放心,贱妾绝不敢对王妃怎么样的,王妃要贱妾生便生,王妃要贱妾死贱妾便死……”
“不必说这些看起来让你很可怜的话,俞柔依,你可不可怜,我心里很清楚,你是什么样的人我更清楚。”魏如意以前还看得上她,好歹她心气高,虽然恶毒,可有自尊,现在她却是打心眼里瞧不上俞柔依,肚子里的无辜性命都能拿来利用。
说完,魏如意也不好再继续教训俞柔依,到底她现在是姜宴的姨娘,只道:“昭王殿下,我看这个丫环很合我眼缘,不知能否请俞姨娘忍痛割爱,将这个丫环赠予我?”
萍儿见魏如意指着她,心慌的不行:“不行,奴婢还要伺候姨娘……”
姜宴知道魏如意是要替陈言袖出气,不过他是不能拒绝如意的。
他望着她,无奈的浅笑:“你这脾气我最是清楚的,你要喜欢,带走吧。”当初他就知道魏如意的,敢爱敢恨,而且还敢动手,不然之前也不会悄默默把瑞王兄堵在巷子里一顿打了。
想起曾经独属于他们二人的时光,姜宴心里难受的厉害,若是当时他强势一点,一开始就跟母妃说要迎娶如意,会不会就不会有如今这么多事?
魏如意行了礼,可她肚子实在难受,只看着花间:“王府的事,我一个外人不便多插手,等得空了,你来府上替俞姨娘拿些保胎药,我如今也在吃的这类保胎丸,我会多做一些给俞姨娘。而且从今日起,俞姨娘最好不要下地走路了,否则孩子就真的保不住了。”
“俞姨娘,为了孩子,只是几个月不下地走路,你忍得住吧?”魏如意问她。
俞柔依勉强一笑:“自然。”
“那就好。”说完,魏如意明显又觉得肚子疼了起来,这才转身出去了,萍儿也被知雨一把拉走了。
俞柔依今儿最大的失误,就是没想到姜宴居然会这么相信魏如意,这么惯着魏如意,但凡姜宴今儿对魏如意有一点不满,自己都赢了,可惜……
“王爷,妾身……”
“好了,这次许是下人的失误。”姜宴说完,只吩咐道:“让人把厨房的婆子全部拉出去打十个板子,花间失误,重罚二十个板子。”而且俞柔依,等处理完萧王兄的事,她也可以解决了。
花间听到只是二十个板子,虽然害怕,但还是忍了下来。
等陈言袖查清楚回来时,她都已经挨完板子晕过去了。
魏如意回到国师府后,立即就躺床上去不敢动了,老嬷嬷听知雨说了遍事情的经过后,只劝魏如意:“这些事,在后宫来说,都是小事。公主能帮昭王妃一次,还能帮第二次第三次吗?”
“可那俞柔依分明就是故意……”魏如意气不过,老嬷嬷又笑:“若是她在国师府,不必公主开口,国师早就处置了。可在昭王府,昭王殿下却一而再再而三的护着她,公主认为是什么原因?”
魏如意皱眉。
老嬷嬷笑:“公主看似机灵聪明,却从不曾经历过后宅三妻四妾的问题,如今昭王府还好,只两妾,日后再加上两个侧妃,侧妃再提拔两个妾来争宠,便也不过七八人而已,可昭王殿下若是坐上了那个位置,后宫佳丽不说三千人,三十人必也是有的,昭王妃若是不趁早学会分寸,趁早学会压制,等入了宫,昭王妃不但有可能失宠,甚至还会被这些妾室们打压。”
老嬷嬷还举例了皇后和柔嘉及贤妃等人的问题,姜宴性格柔软,可到底是男人,是从小贤妃娘娘和一众下人捧在手心里呵护着长大的王爷,说到底,骨子里认同的就是三妻四妾,认同的就是后宅女人争宠,互相压制平衡,而且更重要的,是这些女子们背后的家族势力。
魏如意越听,心里越不是滋味。
老嬷嬷笑:“您放宽心,只管好好照顾自己,老太妃常说,各人自扫门前雪,哪管他人瓦上霜。您自己都还顾不过来自己呢,哪有那么多精力去管别人。”
魏如意心里难受,整个人闷闷的。
老嬷嬷安慰了一番后,就见知雨进来了,道:“小姐,姜夫人来了。”
“胡姐姐?”魏如意问她,知雨笑着点头,没多会儿挽着妇人发髻的胡清微就带着丫环们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进来了,一瞧见她,立即扑到了床边来:“如意,你这是怎么了,脸色这么差?”
“我没事。”魏如意放下心里的事,笑看她:“姐姐怎么来了?”
“夫君说寻国师有事儿,我便跟着一起来看看你。”胡清微说完,叫人把东西都放下,才一样样指着道:“冬天了,我外祖母让人送来了新鲜的果子,你瞧瞧,虽然冬季果子不多,但我外祖母没别的心思,就喜欢让人倒腾这些。”
魏如意瞧她这一筐一筐的往自己屋里搬,这还不叫多?
说完,胡清微才拉着她的手道:“我听说了莲心的事,本来想去看看她的,你猜我去的时候发现了什么?”
魏如意会意,打发了屋子里的下人们出去,才道:“什么?”
“我发现有绣坊送了男人的衣裳来,全是黑衣,而且看那衣裳的大小,我觉得不像是你二哥的体格,况且魏公子也不爱黑衣。但看那衣裳的衣料,也不是寻常小厮能穿得起的,我发现的时候他们还遮遮掩掩的。我觉得奇怪,告诉了夫君,夫君说让我来告诉你。”胡清微道。
魏如意想起今儿一早匆匆赶来的小夭,问知雨:“小夭呢?”
“在候着呢,奴婢叫她过来?”知雨问道。
魏如意点点头,很快小夭就过来了,才来,便将雪无痕的话说了:“说是见到一个丫环鬼鬼祟祟的,而且她每次用膳,都是提了食盒回房吃的,每次都是两人份的饭菜。”
魏如意想起之前老嬷嬷提过,在皇陵时,有男人进出莲心的房间,之前她还以为这人便是二哥,现在看来,要么就不是二哥,要么就是二哥和那个男人一前一后……
是谁呢,能让莲心这么听话,还藏在公主府。
胡清微拉着她道:“你也别太担心,莲心还是跟以前一样,我去时,她还一直问你的状况呢,知道你一切安好,才放了心,说对不起你那么辛苦救她。”
“是个可怜孩子。”魏如意道。
胡清微笑她:“你自己不也是个孩子,一副大人口吻。”
魏如意眉梢微挑,她可是活了两辈子,可不就是个大人?要说,现在的她嫁给衍哥哥,还是老牛吃嫩草了。
魏如意又与她说了会儿话,直到姜湛要离开,她才依依不舍的走了。
不过看胡清微的样子,姜湛应该对她很好,魏如意这也才放心了,总算还有个成婚后不糟心的。
“小姐,谢妈妈传消息来了,说昨晚莲心小姐没有被人掳走,而是去了魏府。”木英从外面进来,道。
魏如意听着这话,眨眨眼:“去了魏府?”
“嗯,魏府门口的小乞丐说的,昨儿夜里进去后,今早才出来,出来便传出了被人掳走的消息。”木英道。
魏如意一口气噎在喉咙里,进不得出不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再让人去查查,到底怎么回事。”魏如意说完,想起榛子糕的事,她叫人服侍着起身,去找楼衍了。
不过来时,楼衍已经跟姜湛出去了。
阿忠在暗处出来,道:“刑部出了点问题,尊上去刑部了。”
魏如意知道楼衍定是在准备翻案的事了,点点头,便转头往回走,边走边想着二哥跟莲心的事,这实在……太奇怪了,两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人……
但魏如意奇怪归奇怪,有一个人在听到这个消息后,几乎没崩溃,当夜就瞒着人悄悄坐着马车来京城了。
云府。
云尚书已经快熬不住了,汝南王府的人似乎打算就这么一直闹下去,闹到云家把人交出来,或是皇帝开口。
“爹,您去哪儿?”云冕看着几夜未眠的云尚书道。
云尚书挂着厚重的黑眼圈,道:“我去找国师,左不过是一死,总比这生不如死的强。”说完,从角门出去后,直奔刑部去了。
云冕看他离开,也优哉游哉回院子去了。
才回来,就听说灼华已经一天没吃饭了,云冕想起昨天晚上那场狂欢,嘿嘿一笑:“不吃就不吃,这样晚上她就没力气反抗了。”说完,回西厢房去了。
屋子里,灼华坐在床上的角落,发髻散乱着,身上满是青紫红痕,眼眶赤红。
萧王派来的丫环看她如此,也有些不忍:“您要不然再想想别的办法,您的消息奴婢已经送给齐国十四皇子了,可他至今没有动静,怕是不会管了。”
“皇兄呢……”
“王爷还不知道这件事。”丫环道。
灼华目光微黯:“告诉他,云冕可以暂时不死,但另一个人必须死。”
丫环点点头出去了,不过这次云冕猜到她会去告状,早让人把路给堵死了。云冕以为一定万无一失,却低估了灼华的决心,当丫环被堵回来后,她灼华当即一把火就烧了院子。
云冕也是气坏了,没有云尚书出主意,他听了旁人怂恿,直接把灼华绑起来交给汝南王府的人了。
云尚书这会儿还不知情呢,只到刑部后,看到楼衍,立即就道:“国师大人,微臣觉得,微臣可以帮得上忙。”
他以为他如今回来,楼衍多少会刁难他一下,没想到楼衍直接道:“的确有一个小忙需要云大人帮忙。”
云尚书忙道:“请国师吩咐。”云尚书终于明白之前为何总有掉进陷阱的感觉了,因为楼衍早就在他周围布满了陷阱吧,进退都要掉进他这个坑。
楼衍示意马大人把东西给他,马大人会意,立即呈上一份公文:“这是秦家当年的忠仆手写的恳请皇上翻案重查的血书明日早朝本官会呈交上去,到时候就请云大人帮忙了。”
云尚书看他这是要当出头鸟儿,面色紧了紧:“都准备好了吗?”
马大人浅笑:“放心,一切妥当。”
云尚书将信将疑,但既然来了,他也没有后悔的余地了,否则就是要得罪国师了。
“好!”
楼衍看着这血书,只垂眸淡淡的喝茶,却将目光里涌动的情绪都藏了起来。
很快,姜棣也知道了刑部的动作,他觉得这是个好机会,也不管拂媚有没有回来,当夜直奔皇宫去跟皇帝回禀这件事了。
“父皇,儿臣虽然还未掌握证据,但明日你就会相信儿臣了,楼衍决定是秦家后嗣,他从入朝为官开始,就是直奔这些事而来的。”姜棣十分确定道。
皇帝闻言,态度丝毫未变。
姜棣觉得奇怪,就见侧殿里太子缓缓走了出来,看着他浅笑:“原来四皇弟一直都是用这样的办法铲除异己的。”
姜棣看到他居然提前出现在了这里,心道不好,就听他道:“父皇,儿臣已经查清楚了,四皇弟不但与扶桑勾结,意图谋反,而且窝藏秦家逆贼在萧王府内,妄图混淆视听,借用秦家一事铲除异己!”
“父皇,儿臣没有……”不等姜棣解释完,殿内忽然两个太监从袖子里拿出匕首来,还护在他跟前大声道:“萧王殿下您先逃,奴才们今儿替您杀了这昏君!”说完,直接就朝皇帝刺杀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