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染听到声音,侧过身来就看到了探着小脑袋盯着他的魏如意,小小的个子,看起来娇弱的模样,他不相信似得回头看了眼楼衍,问道:“她?”
“如意,去找昭王妃吧。”楼衍淡淡说完,便提步往陈老太爷的书房去了。
烈染又看了看魏如意,才跟在楼衍的身后一道往里去了,唯有此时陈有才的嘶喊格外明显。
“木英,你见过他没?”魏如意问道。
木英笑笑,一脸讳莫如深的点了点头:“他就是当初救了我们的人。”
魏如意看着烈染高大的背影,看着他一步一步稳健的跟着楼衍的背影离开,眨眨眼,转头去找陈言袖了。
陈言袖现在也是一脸懵逼,不是说灼华把他给抓起来了吗,他怎么会忽然出现在这里?她还没跟姜宴解释清楚呢,他现在冒出来,这可如何是好。
魏如意来时,只看到她露出小女儿般的愁绪,皱着眉头在房间里来来回回的走,便是她们这么多人都到她房门口来了她都还没发现。
木英想开口叫陈言袖,魏如意抬手制止了她,只拉着木英在外头廊下坐着,她还想看看言袖姐姐这难得的小女儿情态呢。
不过现在也不知道,荣王那边的情况如何了。
此时的皇宫大门口,陈坚严阵以待,他也算是跟扶桑几经交手的人,倒是不会特别害怕荣王带来的那些人。
荣王一身大红大喜袍,坐在高头大马上,阴诡的笑看着陈坚:“陈将军这是做什么,本王是来迎亲的,又不是来造反的。”
陈坚行了礼,笑道:“那就请王爷下马来,身后那些侍卫侍女们都不必跟着,皇上吩咐了,迟些就把公主送到宫门口来,王爷不必进去。”
荣王在看到陈坚出现在了宫门口时,就知道,父皇肯定是发现他的计划了,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不然就算他乖乖的娶了扶桑公主,以父皇的脾气,把瑞王之死扣在了自己头上,那他就肯定又会重复前世的命运,被远远的赶到边塞,然后被萧王设计害死。
“看来陈将军今儿是不论如何也不会放本王进去了?”荣王缓缓抬起手来,他身后的人也个个蓄势待发。
陈坚的手按在腰间的剑上,一样沉声道:“王爷不如再等等?”
“等?可是本王接到消息,说你陈坚要谋反,如今把持着皇宫,不许任何人进去,软禁了父皇意图谋夺皇位!”说完,手一挥:“陈坚谋逆,其罪当诛,给我杀!”
荣王一声令下,他身后的看似抬着花轿拿着乐器的人便迅速抽出了藏在袖子里的短刀,周围也立即闪现出上百的高手来,伴随着高手出现的,还有一阵阵毒烟。
陈坚镇定的戴好防毒的面罩,跟扶桑打交道这么多年,他怎么可能一点儿防备也没有?
“皇上有令,任何擅闯皇宫者,杀无赦!”
陈坚举起手里的令牌大喝一声,守着城门的将士们便齐齐挥刀杀了过来,宫门前顿时刀光剑影,漫出鲜血的味道来。
内宫中,皇帝勉强喝下了苦涩的药,却又忍不住吐了出来。
他已经接连几日都不怎么喝得下这药了,吃的也越来越少。
“皇上,奴才让人端碗粥来吧。”高公公道。
皇帝点点头,倚在龙床边,想起身来,可腰部却一阵无力。
他不想让旁人看出他的油尽灯枯,只忍着默默坐回去,道:“都退下吧,朕想一个人静一静。”
“是。”
众人齐齐应下,高公公最后看了他一眼,才领着众人都退下了。
出了养心殿的门,高公公就听到了午门处传来刀剑相撞的声音,荣王殿下已经开始了吗?
他心想,此番皇上的身只怕会更差了,一年之内连失去三个儿子,还是白发人送黑发人,就算天家无情,也不是常人所能忍受的。
“去叫太医院的太医们警醒些,别误了事。”高公公低声吩咐自己的干儿子小福子。
小福子机灵的应下,立即找人去传话了。
高公公又看了看紧闭的养心殿大门,听着里头时不时传出来的咳嗽声,挥着拂尘,挺直了背脊望着这诺大的宫殿,缓步离去。
皇后宫内,灼华垂眸立着,皇后讽刺轻笑:“看不出来,你对贤妃倒是有真感情。”
“灼华是担心,若是此时贤妃忽然出事,父皇会不会连着柔嘉贵妃的事一起深究。贤妃如今已经昏厥,已与死人无异,对您造不成任何威胁了,灼华觉得,如此,或许更好一些。”灼华浅笑。
皇后看着她优雅从容的模样,想着她心里藏着的那些算计,冷笑更甚:“也罢,不死就不死吧,就当是本宫看你可怜的份上。不过萧王也该回京了吧。”
“皇兄已经在路上了。”灼华看着她深深一笑:“您放心,等皇兄得到皇位,一定尊您为太皇太后。”
皇后闻言,淡淡一笑,并未接话。她现在的主要对手一个昏迷了,一个中毒去宫外了,荣王此番也是自找死路,那么就剩下魏如意跟亲手送宣儿去死的皇上了。
她没有把她的这些盘算告诉灼华,灼华对她来说,只是如今她手里的一把刀罢了。
宫门前的打斗越发激烈,陈坚守着宫门,又提前有准备,对付此时的荣王却还是有些吃力,毕竟荣王也是自小在军营里长大的。
从午门,陈坚一路退守,但荣王的人也已经杀的差不多了。
“撤!”
到最后激战时,陈坚忽然大喊一声,不等荣王反应过来,就带着剩下的士兵们迅速往宫内跑去。
荣王手握着缰绳,看着陈坚的背影,冷笑:“战场之上无逃兵,看来陈将军还不是个合格的将士!”他冷哼着说完,带着人就飞快的追了上去。
陈坚见他追来,暗暗松了口气,只等着他一进入宫门,皇帝的暗卫便立即杀了出来,趁乱将宫门从里面给关上了。
荣王剩下的人马将将赶到,就被阻拦在了外面。
陈坚这才停下来,看着他笑:“荣王殿下,该收手了吧,皇上如今已经连失两个儿子,你该不会人忍心再让他失去一个吧。”
“他若是在乎,又怎么会叫陈将军你在这里提前埋伏他的亲儿子?”荣王只觉得讽刺,父皇这个称谓,对他来说,永远都是冰冷无情且自私的,否则当初他怎么可能只因为母妃出事,就狠心把年幼的自己送去那不是人呆的军营!
他杀气愈浓,亲自抽出腰间的长剑,飞身立在马上,冷冷看着陈坚:“本王今日倒要讨教讨教陈将军的本事,如若你赢了,本王即刻自刎谢罪!但如若你输了,就乖乖的把路让开!”
陈坚也知道这是减免伤亡的最好办法,让人拿了自己的长枪来,立在地上,面容冷肃:“那微臣就客气了!”
说罢,两人便打了起来。
过招上百,仍旧没有分出胜负,但陈坚却疏忽了,荣王可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就在他还在认真的对打的时候,荣王手里一把烟雾洒出,陈坚连忙倒退两步,却还是被荣王一脚给踢开了,紧接着,荣王的刀便狠狠的在他腹部划了一刀,而后两方人马打了起来,但荣王已经是气势难挡,一路杀到了养心殿前。
他浑身是血,红色的喜袍看起来就像是血染成了。
玉冠束着的长发些微散乱在脸上,他的五官很好,也十分像皇帝,只是皇帝的眼睛学会了藏起那些阴翳,可他没有。
“父皇,儿臣来给你请安了!”
荣王看着紧闭的养心殿大门,冷笑一声,提剑就要杀去,却在榻上台阶的一刻,周围瞬间涌出了几千的兵马来。
暗卫老鬼如幻影般带着人出现,将他身后那已经负伤的几十人瞬间便解决了。
荣王没想到父皇身边居然藏着他都不知道的高手,亦或是说,娄若都不知道的高手。娄若让他处处防着楼衍,可现在看来,楼衍似乎根本没掺和进来,反倒是父皇自己深不可测。
老鬼将他围住,嘶哑难辨的声音道:“殿下还要见皇上吗?”
“父皇,您料事如神,儿臣佩服,但您可想过,您有高手,儿臣何尝没有呢?”荣王阴鸷一笑,一群方才并未出现的黑衣人便踩着几米高的围墙飞身而来,他们个个身手矫捷,虽然不如老鬼,但胜在人多。
转眼之间,宫墙上璀璨的琉璃瓦上,便密密麻麻布满了如同蛰伏着的毒蛇一般的黑衣人。
老鬼也从方才的镇定,而警惕起来。
皇帝就在门后,听着荣王的声音,咳得心肺都要吐出来了。
“逆子……”他喃喃念着,手握成拳不甘心的敲打着床沿,想自己英明一世,居然教出这样的逆子来,实在是可恶,可恶!
老鬼警惕的防备,但那些暗影扑过来,很快就把他们给缠住了,荣王也得以轻易的走进了养心殿,并关上了殿门。
皇帝一个人躺在床上,他听着荣王的脚步声,缓缓闭上眼睛:“朕到底哪里对不起你,你要造反。”
“哪里对不起?”荣王也愣了一下,而后却愈加讽刺的笑了起来:“父皇自然没有任何一处对不起我,即便我母妃是被人陷害致死的,即便我年幼无知,身上流着你的血脉,却依旧被你丢去边塞不管不问几十年。”
“父皇,你知道我这几十年怎么活过来的吗?我被丢过去以后,每天半夜悄悄去厨房的泔水桶里翻那些士兵们没吃完打算第二天去喂猪的馒头吃,一天还只能悄悄吃这一顿,我这样才活下来的。”
荣王缓缓说着,眼底没有半分的波澜,仿佛一点也不怜悯自己,因为他知道,要不是有这些事情累蓄起恨意,他不可能成为边塞统领一方的王,也不可能还活得到现在。
他鄙夷的笑:“父皇,您看您待儿臣多好。儿臣今日之所以会如此,可都拜您所赐啊。”
皇帝的手微微紧握着,他承认当初没怎么管他,后来也不曾想起他,可后来到底给他封了爵还赐了封地。
“你就因为这点小事,而要谋反,而要弑君?”皇帝质问。
荣王看他仍旧是一点悔意也没有,笑起来:“是,就是这点小事。”说完,回头看了看外面,手里沾着血的剑缓缓抬起,指着皇帝:“是你自己写传位诏书,还是我先杀了你,用你的血来写?”
“逆子!”
“随你高兴。”荣王不屑的将剑尖抵在他的喉咙处,皇帝动了动,可腰上去愈加无力。
他闭上眼睛,嘴唇也紧紧抿着,似乎在做一个艰难的决定。
终于,在荣王剑上的血腥味越来越浓的时候,他才抽下大拇指上的那个玉扳指,扔在了地上。
扳指被砸碎,发出清脆的一响。
荣王反应过来不对劲,第一时间想的就是先杀了皇帝灭口,谁知一侧却忽然飞出一支短箭,叮的一声,将他的剑弹开。
等他想要再次动手时,阿忠阿义已经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王爷,国师大人说了,外头的人都见不得光,会死的。”阿忠道。
话落,外面一片哀嚎传来。
荣王立即转身看去,就见宫墙之上立满了弓箭手,这些人不是普通的士兵,而是训练有素的高手。
“他山庄的人?”荣王会意,他说怎么楼衍好似一点儿也不关心皇帝似得,却原来也是早有准备,只等着自己跟父皇撕破脸,彻底断了自己的后路。
“王爷,陈老太爷集结着巡城守卫和众位将军王爷府的府兵,将我们围在宫外的人全部拿下了!”
荣王的心腹浑身是血的跑进来,又看着护在皇帝跟前的阿忠阿义,道:“王爷,您先走,属下断后!”
荣王面色冷沉,看了眼外头围得严严实实的弓箭手,知道今日就算是大罗神仙,只怕也逃不出去了。
他拿起手里的剑,一刀将自己这个心腹解决了。看他茫然的睁着眼睛倒在地上,俯身将他的眼睛合上。
“如此痛快的死,总比被人扔到大牢里严刑拷打之后再杀来得痛快。”他浅笑着说完,扔了手里的剑,看着皇帝:“看来还是我太心急了,还没计划好,就动了手。”如若没有瑞王这件事就好了,兴许他还能再准备个一年半载,这样一来,他绝对能保证万无一失,可时间不能重来。
皇帝失望的看着他,他不想亲手杀了自己的儿子,这样一来,于他的名声有碍,将来史官也会浓墨重彩的记下这一笔,后人会骂他是一个无情冷血的帝王。
“朕……”他顿了顿,才抬眼看他:“可以饶你不死。从此往后,你将圈禁王府,撤去爵位,贬为庶民,这辈子,也休想再踏出府门一步!”
荣王将他那点盘算看得清清楚楚,却只冷笑道:“父皇当真是厚爱儿臣。”
这样的讽刺,皇帝只黑着脸没出声,抬抬手便让人带着他出去了。
走时,荣王还深深看了眼皇帝:“父皇,你这辈子,应该没有为任何事后悔过吧?”
皇帝不知道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只沉声道:“你想说什么?”
“没什么,儿臣想,这辈子也没做过什么让父皇骄傲的事,觉得惭愧。”说完,便转身往外而去,手心已然握紧了一把锐利的匕首。
既然失败了,那他也毫无怨言。但他知道,他不会再有机会了,父皇说将他圈禁,怎么可能?他一向斩草除根的。
走到养心殿外,灼华已经过来了。
她默默看着失败被押出来的荣王,心中复杂。他还记得小时候他们兄妹几个一起玩耍的场景,但一晃十几年过去,竟是如此。
荣王看到她,脚步停了下来,浅笑:“华儿来送皇兄?”
“五皇兄。”灼华唤他。
荣王淡漠一笑:“听说你很想嫁给楼衍,我可以告诉你一个秘密。”
灼华眉心微跳,她预感得到,荣王将要说的,会是一个足矣让她震惊的秘密。
“第一个……”
荣王刚开口,宫门便从外面打开了,陈老太爷一身戎装,手持长枪,楼衍依旧穿着素淡的长衫,颀长的身姿总是那样的淡定,让人觉得他好似一直在算计所有人。
他望着楼衍笑了:“第一个,就是楼衍前世之死。上辈子,他不是死在别人手上,而是魏如意手上。是魏如意亲手害死了他,还害得整个国师府被血洗,陈府满门被屠。”
灼华微微愣住,难不成他疯了?
荣王并没有解释,继续道:“第二件个……那就是魏如意,根本不是寻常人,她活过一辈子了,她在上辈子害死楼衍后,就重回了现在,她根本就是个妖物,不然她为何小小年纪,就有如此深的谋算,如此高的医术?”
“五皇兄,你在说什么……”灼华根本不敢想象,但荣王没有再说。
在陈老太爷和楼衍即将靠近的时候,他只桀桀一笑,让人带着走了。
灼华现在整个人都处于震惊的状态,她不相信荣王兄会忽然发疯,若是如此,那魏如意她,真是个妖怪?
她看到迎面而来的楼衍,想叫他,可他眼里半点也没有自己。
她将荣王方才的话都咽了下去,沉默的看着他离开。她想,如若荣王兄说的一切都是真的,那她就有办法让魏如意自己离开楼衍了。
陈府中,魏如意大大的打了个喷嚏。
中午只简单吃了些,现在她肚子已经咕咕叫了,不断的拿着点心往肚子里塞。
小夭在一侧回话:“城中好几处大人府上都遭遇了跟陈家和魏家一样的情况,不过伤亡甚少,大人们也大多只是皮肉伤没什么大碍。”
“那就好。”魏如意满嘴的点心含糊说完,又问道:“那荣王呢,如何处置的?”
“荣王府刚被抄了,听说连龙袍都抄了出来,现在荣王府的下人们全部被遣散了,幕僚们则是送去了大牢。”小夭回道。
魏如意看她探得还算仔细,点点头:“那名眉心带朱砂的女子可抓到了?”
“没抓到,跟之前被荣王请去的孟大人一起不见了踪影。”小夭说到这里,有些担心的看了看她,果不其然,魏如意一口糕点没咽下去,人差点呛个半死,吓得陈言袖都来替她拍着后背。
好容易顺了口气,魏如意立即拉着小夭道:“那这几日京城都没有大姑父的踪影?”
“是的,大春二春都嘱咐满城的乞丐盯着了,不会有遗落。”小夭道。
“那他们把大姑父藏到哪里去了?”魏如意微微忐忑起来,大姑父如实出事,那大姑母的天怕是都要塌了。
陈言袖看她如此担心,安慰道:“你先别急,此番荣王谋反,皇上肯定还要追查其他党羽的,只要孟大人没出京,就一定能找到。”
“但愿吧。”魏如意想起荣王,皇上不会留他活口的,衍哥哥和萧王的人只怕也盯死了荣王府,不可能让他活着离开,这一处倒是终于解决了。
“累死我了……你们都在这儿歇着呢?”
陈有才呼呼喘气的声音传来,几人看过去,就见他满头大汗的走了过来,才来便一屁股坐下,拿起茶壶就怼嘴里咕咚咕咚的喝了。
陈言袖和魏如意对视一眼,都忍不住笑了起来,就听陈有才问道:“外头那不穿鞋的男人是你男人啊,一女二夫,厉害啊……”
陈言袖一巴掌狠狠拍他头上,提起烈染,她又焦躁起来。
魏如意看使坏的陈有才,道:“于家小姐怕是没那么容易死心吧,有才哥哥,你得了空,不如好好想想,怎么赶紧娶一房媳妇儿吧。”
“我急什么。”陈有才很是得意:“外头不知多少女子等着嫁我呢。”
魏如意看陈家算是安全了,外头这会子应该也没什么危险了,也懒得理他,只起身告辞了。
荣王是解决了,但还有一个萧王。
真正该死的人,是他!
她出了府后,让马车直接去了来福楼,方伯小心翼翼的打开门看到是她,才长舒一口气,道:“小姐,你可不知道,先前有人来敲门,可凶了。”
“谁来敲门?”
“不知道,像是个姑娘。”方伯道。
说完,一阵鸟鸣传来,方伯汗毛都竖了起来,忙道:“那姑娘出现时好似就有这么只鸟!”
“莎慕?”魏如意回头,便见一身黑纱长裙的莎慕笑着走了过来。莎慕的眼眶很深,五官也格外立体,穿着黑色衣裳又带着那样一只诡异黑鸟的她,现在看起来竟是有一种异样的美感。
“魏如意,你……”
“这位美若天仙的姑娘,在下陈有才,陈家的少将军,征战沙场十几年,战功无数,肌肉强健,还是未婚,考虑一下?”
原本该在陈府的陈有才忽然出现,还一个跨步站在了魏如意跟前,自诩风流倜傥的跟莎慕道。他原本是今儿兴奋过度,呆在府里又要被罚跪,才偷偷跟着魏如意溜出来的,哪想看到了莎慕。
莎慕以看沙雕的目光看了他一眼,才越过他笑着跟魏如意道:“一起坐下喝杯茶?”
魏如意眉梢微挑,你都开口了,我还能拒绝?
不过看她这样子,怕不是一直在等着自己过来吧。
她点点头,莎慕刚要过来,陈有才又不气馁的出来刷存在感,手快速的从莎慕的腰间拂过,笑道:“姑娘,你偷了我的东西啊。”
“偷了你的什么?”莎慕嘴角邪气勾起,陈有才只深情的望着她,抬手轻抚自己的心口:“你偷了在下的心。”
莎慕笑容更加灿烂:“看来心是还不了了,既如此,干脆命我也拿了吧。”话落,她素手一挥,陈有才只觉得喉咙一阵针刺的痛,翻着白眼就倒在了地上。
魏如意见状,忙上前探了探脉,陈有才这家伙,他在边塞那么多年,怎么会不知莎慕?而且之前他们明明都打过交道了,现在却来捣乱,他想做什么?
“木英,解毒丹拿来。”魏如意说完,木英便上前拿了颗丹药出来塞到了陈有才嘴里。
莎慕见状,笑笑:“那我去里面等你们。”说完,便提步进去了。
她一走,方才还晕死过去的陈有才立马睁开眼睛拉着魏如意道:“如意,这女人坏得很,我才听人说她是喜欢女子的而且还很变态,你离她远些!”
说完,起身来拉着魏如意就要走。
魏如意恨不得拍他脑瓜一下,他以为人家莎慕走了多远?他这么大声音,莎慕听不到吗?
果然,莎慕扭头来直接吹了口哨,那凶悍的百罗鸟便朝陈有才的眼珠子啄来。
木英想要出手帮忙,魏如意拉住她,看着脸色微红瞪着眼睛的莎慕,笑道:“要不,先去喝杯茶慢慢聊?”
“臭小子,再敢胡说八道我弄死你!”
“蛇蝎美人,你都偷了我的心,就要弄死我,这可是谋杀亲夫!”陈有才一边打那凶悍极了的百罗鸟,一边调笑道。
莎慕冷哼,手一挥,袖子里十来条毒蛇便又跑了出来。
陈有才也不怯的拔出剑来,魏如意扶额,吩咐方伯里头备茶水,便提步进去了。
“哎,如意你别进去啊,哥哥不会害你的!”
“我也不会害她的!”莎慕冷哼,她还要带魏如意回去做研究呢,怎么会让她死?
可陈有才一听,立即就想歪了:“你该不会……该不会看上如意了吧,她可是喜欢男人的啊!”
莎慕知道他在指公主萝宁那件事,脸黑的厉害,又是口哨一吹,被她藏在附近大马车里的大白虎便如离弦之箭般跃了过来,直扑陈有才。
她看着陈有才寡不敌众,才扭头进去了。
到雅间坐下后,她也没了废话的心思,拿出一瓶药到魏如意跟前,道:“这是鸩毒,世上最纯最好的毒,跟你爱人楼衍身上的一模一样。”
魏如意愣了下,就听她道:“我也不与你废话,你要肯答应我的条件,我可以帮你研究着鸩毒,医术你在行,但毒术你绝对不如我。”
魏如意顿了顿:“我为何要研究这鸩毒?”
莎慕看她竟然这都不知道,夸张问她:“你当真是医术天才?”
魏如意皱眉,她可没这么说过。
“你真的以为仙灵果能彻底解了楼衍身上的鸩毒么?若是寻常人,服用少量的鸩毒就罢了,但楼衍所中之毒,却是跟我这瓶一眼纯粹的鸩毒,除非有七七四十八颗仙灵果给他当饭吃,这毒才有一丝解了的可能性。”
莎慕说完,抿了口茶,觉得味道还不错,一口喝下,又倒了一杯。
魏如意沉默下来,且不说仙灵果极难得,这普天之下所有仙灵果加在一起,怕也不超过十颗,哪来四十八颗呢?
“我知道你擅种药材,仙灵果这种极难栽培的药材也能种活,可你自己算算,一个完好的仙灵果,起码要两年的时间才能完整的长出另一个来?就算你手里有十颗,起码六年以后,才能得到四十八颗,这还是在中途你绝对不会用掉的情况下,你以为楼衍还能活过六年吗?”
魏如意傻住,活不过六年?怎么可能呢,衍哥哥的身体明明看起来很好,而且还有牧云和灵犀照顾着,还有二师父也在……
“不可能的。”
“没什么不可能,等我把毒经翻出来给你看看就知道了,楼衍的身体早就在虚耗着了。”说着说着,莎慕也疑惑起来:“但按常理来说,一般人的身体根本扛不住这么多年,除非有深厚内功的人用内力将大部分的毒都逼出心肺。”
莎慕又想起当年毁了她们家族毒药库的人来,眯起眼睛想了想,却见魏如意蹭的一下站起了身。
“你做什么?”
“我去问问牧云。”她想起了解鸩毒的药方,虽然莎慕不知道,但她还是要去问问牧云确认一下,那方子有没有用!
“与其浪费时间,不如……”莎慕要劝她,就见她目光如炬的盯着自己:“你找我,到底是何目的?”
莎慕看着她浑身带着股气势的样子,笑起来:“目的算不上,就是有些毒我研究不出来,需要你帮帮忙。当然,你也可以选择拒绝。”那样的话,就只能抓你回去了。
魏如意看着面前这瓶药,再看着莎慕,手心微紧。
可不论如何,她不能眼睁睁看着衍哥哥死,绝对不可以!
等莎慕出来时,原本以为可以看到陈有才的尸首了,谁知此刻他竟大摇大摆的趴在大白虎身上,大白虎则乖乖的趴在地上。
她怔住,就见陈有才扭头看她:“你瞧,还是畜生有灵性,知道我是他半个主子,乖乖就听我使唤了。”
莎慕气得要亲自上前动手,陈有才却飞身一跃,抬手将她的腰揽住,押在了怀里,与她近在咫尺的暧昧道:“美人,你都偷了我的心,不如从此改换喜好,喜欢男子如何?”
莎慕要推开他,奈何陈有才压得格外紧,莎慕一恼,抬手便朝他的脸抓了去,哪知陈有才为了躲避,竟翻身一转,她也跟着失力的趴在了他怀里,而她的嘴刚好怼在他的唇上。温温软软的,带着男子独有的香气。
她心跳加速,脸也红了起来,迅速起身往后退开十来步,爆红了脸。
陈有才是无所谓的,万花丛中过,他早习惯了温香软玉。
“美人,怎么了?”
“无耻!”莎慕痛骂一句,捂着加速的心脏,看着陈有才挺拔的身姿,扭头就跑了。
陈有才一脸莫名其妙,刚好魏如意面色沉凝的从里屋出来。
“如意,她欺负你没有?”
“没事。”魏如意沉沉说着,走出来时,看了看他:“有才哥哥看上莎慕了?”
“当然不是,闹着玩罢了,她可是杀人无数的魔女,喜欢她?还不如喜欢木英呢,对吧木英……”陈有才才说完,木英一脚就踹在了他屁股上。
魏如意看了看已经不早的天色,垂眸看了看手里的药,上了马靠在一侧,只吩咐往魏府而去。
夜风开始凉了些,不过还算凉爽,魏如意就趴在马车边隔着帘子看大路两侧的灯火辉煌,心里说不出的沉。
“小姐,外头凉,您风寒才好呢。”知雨轻声说着,拿了披风盖在她的肩上。
魏如意没说话,只继续感受凉风吹拂在脸上,带着她心里那一丝丝焦躁不安。
马车停下后,魏如意扶着木英的手下了马车,但才上台阶,一盆凉水便兜头浇来,而后便是带着哭腔的咒骂。
“魏如意,你怎么这么狠毒的心,竟敢对自己的外祖母下手,还给她喂了哑药,你烂了心肝了!”
孙夫人破口大骂,孙尚书想拦都没拦住。
他皱眉道:“行了,你闹什么,这是在大门口……”
“我就是要让人都看看,她魏如意是个什么样狼心狗肺的畜生!自己毫发未损,竟让自己的祖母被人捅了一刀,还给她吃了哑药,魏如意,你不怕遭天谴吗!”孙夫人指着她怒道。
木英气得想辩解,分明是老夫人自己招惹的祸事,还妄图要了小姐的命,她怎么能如此不辩黑白!
可她才上前,魏如意就拉住了她。
魏如意接过知雨拿来的手帕,擦了擦脸上的水,才淡淡望着孙夫人道:“二姑母要来我魏府做客,便去里面坐着。若是要走了,也请自便,不要挡着路。”说完,依旧挺直着后背,缓缓往府内走去。
魏府的下人没有一个敢吱声的,孙夫人去是冷笑了起来:“你还真把自己当成个主子了,魏如意,你个白眼狼,你有脸说自己是魏家的人吗?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为何这样对你祖母,是因为她发现了你娘的龌龊……”
“啪——!”
魏如意反手便狠狠一巴掌抽在她那张描着精致妆容的脸上,目光阴狠的盯着她:“谁敢辱没娘亲的清白,我便撕烂她的嘴!”
“你……你竟敢打我!我可是你二姑母,还是你的长辈我,魏如意,你无法无天了吗!”
孙夫人的嗓子几乎破音,孙尚书也愣住了,没想到魏如意胆子这么大。
魏如意忍住恨不得再抽一巴掌的心,冷漠看着她:“我什么也没有做过,二姑母许是没说睡好,脑子糊涂了。”说完,看向孙尚书:“皇上现在应该一点儿也不想有人去打搅他,二姑夫,你说对吗?”
孙尚书知道她是在威胁自己,他也承认,孙夫人这次做的太过分了。
他拉着孙夫人道:“行了,家丑不可外扬,有什么话,里头再说。”
“你还能容她?她这是目无尊长蛇蝎心肠啊,小小年纪就是如此毒妇,如此吃里扒外狼心狗肺,就该被拉去五马分尸再把她剁烂了喂狗!”
孙夫人捂着脸大骂,就在魏如意准备怼回去的时候,便见国师府的马车慢悠悠的在魏家门口停下了。
看到国师府的马车,孙尚书傻了眼,暗暗警告的看了眼孙夫人,才快步走了下来行礼道:“国师大人怎么深夜来访,可是有急事?”
“本尊只是来看看,如意可曾伤着了。”楼衍清冷的声音传出来,带着些许的杀气。
孙尚书回头看了眼浑身湿漉漉的魏如意,忙道:“没有受伤,只是有些小误会……”
“是吗,那误会可解释清楚了?”楼衍继续问道。
“解释清楚……”
“解释什么?魏如意就是个烂了心肝的孽障,她让自己的祖母受伤自己却躲了出去,方才还对我这个长辈动手,可见她无知又粗鲁。国师大人真要是清高自傲的人,就该想想清楚,这样败坏门庭的东西,该不该娶回去!”
孙夫人冲过来大声道,她就不信了,魏如意这样的不堪,楼衍这般的人物还能看得上!
她得意洋洋的睨了眼狼狈的站在门口不出声的魏如意,冷哼,只等着楼衍说出要解除婚约的话来,便听楼衍淡漠道:“似乎有人对本尊的未婚妻,很不满?”
孙夫人皱眉:“国师,你难道耳聋了不成,魏如意她……”
“掌嘴。”
淡淡的一句,带着不可抗拒的威严,孙夫人还未反应过来,马车边的护卫已经上前来押住她,左右开弓打了起来。
这巴掌声伴着清凉的月色,都显得格外的动听起来。
“楼衍,你别欺人太甚,我可是尚书夫人!”孙夫人趁着空隙含糊着大喊,阿忠只冷笑出声:“我家尊上一直在京城横着走,原来孙夫人不知道吗?那孙尚书呢,您可知道?”
孙尚书绝对有能力阻拦孙夫人的,但他却任由她过来无理取闹,不用说阿忠也知道,他是来试探的,试探楼衍是不是还一如既往的重视魏如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