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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看书 > 其他类型 > 红鸾记 > 第一百一十三章 报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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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轻水被安排住在魏家曾经的院子里,守着孩子谁也不肯见。

金家的族人求到了门上来,金成涵自上次在昭王府门口闹过以后,已经是众人皆知的被鬼附了身的人,之前碍于昭王大婚,没人把他直接烧死,但至此以后,也是过街老鼠,而且就在今儿一早他喝醉了出门的时候,直接被几个暴民用布袋套头打得奄奄一息了。

“小姐,您去看看吧,金家人现在抬着前姑爷在门口呢。”丫环劝道。

魏轻水只抱着小宝,安安静静的坐在床边,眼眶依旧红肿着,闻言,只是平静道:“让他们回去吧。”

“但他们说,您若是不救,小少爷就没爹了……”

“有他跟没他,有何区别。”魏轻水想起所受的委屈,竟没有一分一毫是他替自己解决的。如意费尽了心思把自己从泥淖里拉出来,她怎么能再拎不清的陷进去。

丫环听着这话,没多说,只转头出来了。

出门后,就跟在院子里等候的人行了礼:“您放心,三小姐心里清楚着呢。”

“那就好,往后你就跟在三姐姐身边伺候吧。”魏如意浅笑。

“是。”

魏如意从魏家出来,没去看魏老夫人,一路到了魏家大门口。

金家的人还在闹,魏如意出来的时候,金家的人都愣了一下,一群张牙舞爪的人齐齐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场面十分滑稽。

魏如意微微挑起笑容,双手抱胸的走出来,笑看着他们:“许久不见,大家最近可好啊?”

金家众人慢慢合紧了嘴巴,一时间进退两难,又想继续闹,又怕这混不吝的魏如意。

尤其是金家领头的族长。

“那个,公主殿下,我们就是想见见成涵媳妇儿,你瞧瞧,这……”

“您怕不是年纪大了,不记事儿了,找媳妇怎么找到了我武宁侯府来?侯府虽是女儿多,但也不是任谁都能喊一声媳妇儿的,这样有辱我侯府门楣的事儿,谁要是敢多嘴,我必撕了他这张嘴。”

魏如意笑意盈盈的望着他,八月下旬的天气已经不那么热的,阳光落在人身上还算舒服。

金族长老脸一青,望了望魏如意和她身后那手持长剑的木英,咽了咽口水,回头看向众人。

众人立即低下头当做什么也没听到,金族长这才道:“那成涵他如今都快不行了,就算魏家三小姐不出来,她孩子也该出来见见生父最后一面把,否则岂不是不孝?”

“跟个不足三岁的小儿论孝道,族长您这一族之长的位置,怕不是路边捡来的?要么就是真的糊涂了,也该退位让贤,让年轻人来当这族长了。至于金成涵,我听闻他乃是恶煞附身,若是不趁早埋了,可要祸及子孙呐。”魏如意又道。

金族长彻底没了话,只憋青一张脸忍着满肚子的火不出声。

金成涵挣扎着想要起来,魏如意是看到他都觉得恶心。

“来人,侯爷和老夫人都在府里休息呢,若再有来闹事的,一律叉出去。”说完,魏家的小厮们纷纷拿着棍子就跑出来了。

看到这阵仗,金家人也知道今儿是没软柿子捏了,谁还敢在这儿平白得罪人?扔下金成涵赶忙就走了。

魏如意看着还不甘心的老族长,笑容渐冷:“还要我送你回去不成?你挑事儿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若有下次,我就把你你把老骨头一根根拆了喂狗!”

金族长没想到魏如意竟然这么敢说,嘴巴嗫嚅几下,表情扭曲着,终是没敢放狠话,一甩袖子,灰溜溜的就跑了。

待他走了,木英才啐了一口:“真是把自己当根葱了,这儿好歹还是侯府,他竟都敢上门来闹。”

“姐姐才从云府回来,他就来了,天下哪有这么巧的事。”魏如意语气渐冷。

“难道是云家……”

“多半是那老不死的还想利用金成涵来拿捏三姐姐和孩子。木英,你让人多看着些,别再出了事,那云涛也差不多该解决了。”魏如意说完,提步上了马车就往国师府去了。

到时,阿义正从府里出来,瞧见她,笑眯眯的道:“魏小姐怎么大驾光临?”说完,还朝魏如意身后看了看。

魏如意发现他的小动作,眉梢微挑:“找什么呢?”

“没事,小的就是看看那小白脸还纠缠着您没?”阿义干脆伸长了脖子,魏如意噗呲一笑,只问他:“尊上呢?”

“尊上进宫了,皇上召见的,怕是为了云府的事。”阿义别有深意的看着她,道:“昨夜那场戏不可谓不精彩,云家最近屡屡犯事,皇上怕是早就不厌其烦了,如今又蹦出个聂荣盛来,只要聂荣盛今儿斩首的时候,云家来了人,那云涛必死无疑。”

魏如意明白过来:“你便是要去帮云氏见聂荣盛?”

“尊上说,最好帮云氏达成心愿。”阿义邪气一笑,魏如意眨眨眼,云氏现在的心愿,应该是想让聂荣盛活下去,但行刑在即,加之她之前在胭脂铺子里藏替身的事儿,多半是打算故技重施,找个替身。

若是皇上发现云氏动用云家的力量还想着救聂荣盛,那云涛就是有通天的本事,怕也抹不过皇帝觉得受到的挑衅了。

“我同你一起去。”

“好。”阿义应下,招了马车来,两人立即往此时刑部的大牢去了。

太阳渐渐高升,眼看着就要到行刑的时辰,刑部尚书马大人却忽然调用了大批人马,包括守在大牢里的护卫,也抽调出了一半去。

这等机会,云氏自然不会放过。

“要快,不管付出多大代价,一定要将他救出来!”云氏戴着黑色的帷纱躺在马车里,不断的叮嘱着要去办事的人,但由于身上的伤,她觉得自己随时都可能断气,全是凭着对聂荣盛的担心而撑着。

她现在顾不上其他了,从聂荣盛被抓到皇上下令要杀,统共不过两天的时间,让她根本来不及反应。

云家的人很快出发去了大牢,在发现大牢的护卫少了一半后,比预想顺利的就调换出了真的聂荣盛,再放了个假的进去。

把人换出来后,聂荣盛见到云氏,只一脸死灰。

“怎么了?”

“你不觉得救我太顺利了吗?”聂荣盛问他,他并不蠢,之前若不是因为担心唯一的儿子魏祁章,也不会落入魏如意的陷阱当中,此番他顺利被救出来,立即就怀疑起来。

云氏现在说话都觉得心口一阵阵闷疼,闻言,只摇摇头:“我先送你出城,你去找章儿,别的事你不必多管,有云家扛着。”

聂荣盛还想再说,云氏已经疲惫的闭上了眼睛,他无法,只得先听云氏的了。

他们的马车很快从巷子离开,离开后一直假装忙碌的马大人才松了口气,看着一旁的阿义道:“你们放心,我立即入宫觐见圣上。”

“辛苦大人了。”

阿义浅笑,马大人只是还以一笑,便立即叫一部分去追真的聂荣盛和云氏,另一部人去看住假聂荣盛,他便立即入宫去了。

阿义从刑部出来,上了马车把情况告诉魏如意:“一切都安排妥当了。”

“去看住云涛,别叫他跑了。”魏如意叮嘱道,照她看来,瑞王现在是不会帮云涛了的,但云涛又不是束手就擒的人,所以他一定会跑的。

“放心,阿忠等着他跑呢。”阿义道,这些事儿,尊上都算好了,云家此番动或不动,都是个死!

皇宫。

楼衍站在一侧,皇帝铁青着脸不断的咳嗽着,平王和姜宴则是恭恭敬敬的垂首立在他身侧。

“父皇,喝点茶吧。”姜宴说完,招呼人拿了茶来,很自然的就递给了皇帝。

皇帝看他细心的吩咐人端来的是驱寒的茶,心暖了些,朝他看了看,才问向楼衍:“朕的着些臣子们都是怎么了,一个个的,非要惹朕生气!一个个都不自重,都不知道感激朕对他们的宽容,非要来挑衅朕!”

“皇上无需生气,这些人,不过是忘了分寸,皇上待他们的好他们未必就不记得,只是贪欲更大。”楼衍淡淡道。

皇帝抬眼没好气的瞪他,才道:“你倒是会安慰朕。”

“替皇上解忧,是臣的本分。”楼衍继续道。

“罢了罢了,就你这三言两语的,别气死朕就算好了。你看看云家这事怎么处置吧,云相跟随朕多年,朕……不是太想要了他这条老命。”皇帝沉沉道。

众人都明白他的心思,他已经处置好些老臣了,目的是为了收回权力,但皇帝好面子,不会希望别人看到他这狭隘自私的一面,所以像云涛这种没什么大权但又有地位的老臣,他还是想留着混淆视听的。

平王皱眉,在他看来,云涛纵容女儿包庇窝藏逃犯,这就是欺君大罪,按律当斩!

他几步上前要出声,便听楼衍道:“皇上若是不想要他的命,就恩准他回乡养老吧。”

平王眉心更紧,皇帝瞥了他一眼,便看向楼衍,笑起来:“这个提议不错。”

平王垂在袖子里的手微微收紧。

高公公看着平王慢慢累蓄在身上的戾气,暗叹他不懂楼衍的用心。

才想着,外面便传刑部尚书马大人求见。

城门口,云氏一路送了聂荣盛出来,但她已经不宜再往前去了,她的身体要扛不住了。

“你走吧,立即去找章儿,章儿手里有军权,没人伤得了你,但他不一定知道你的身份,你且拿这个给他看。”云氏说完,取下自己一直贴身佩戴的一块玉佩来给他。

聂荣盛看着她苍白着脸动也不能动的样子,依旧有些不安心:“苑儿,我真的觉得此事有蹊跷。”

“有蹊跷又如何,难不成要我眼睁睁看着你去死吗?”云氏眼泪落下来,这么多年,她忍受着跟别的男人同床共枕,忍受着爱人就在眼前还不能与她厮守的苦,她不可能看着他再去死。

说完这一句,云氏抬手紧紧捂住心口之前被马踏伤的地方,不敢再看聂荣盛,怕忍不住想求他留下来,只叫人放下车帘,赶着马车走了。

一路回到云府,她都觉得心口好似一把刀子在剜她的心。

“蓝儿,一会儿把轻水和小宝送回去吧。”她轻声嘱咐着,虽然之前把她关了起来,但觉得自己活不长了,轻水毕竟是她的亲生女儿,哪里真就狠心把她如何了。

话才说完,名唤蓝儿的丫环看了看她,才为难的点点头。

云氏看出不对劲,问她:“怎么了?是不是轻水出了什么事儿?”

“事儿倒是没有,就是……”蓝儿犹犹豫豫的,云氏目光一厉,她立即竹筒倒豆子般把云涛所做的事儿全说了:“好在静和公主带人来了,否则轻水小姐和小宝少爷怕早就没命了。”

云氏全然没想到自己父亲居然会这么狠心。

她从进了云府后,脸一直都是惨白的。

“去见父亲!”她冷着脸道,但刚说完,就看到云涛迎面而来。

云涛三步并作两步的走到她跟前,不等云氏开口,他一巴掌便狠狠打在了她脸上,又把她从小轿子上拽了下来,厉声质问:“你做什么去了?”

云氏被扔在地上,急促的喘了好几口气,才缓过来,不由冷笑:“父亲这是要杀了女儿?”

“我早该杀了你,省的你既败坏了我的门庭,还要拖整个云家去阴曹地府!”

云涛怒不可遏,云氏只缓缓撑起身子来,问他:“父亲之所以没杀我,是因为把我嫁给武宁侯,还算有点利用价值吧,既打压了陈府,又保全了我的清白。你眼睁睁看着大哥死,昊儿死,更冷眼旁观着圭儿死,到如今还要杀了我的轻水和小宝,又何必还在这儿装作一副后悔莫及的样子,不是有利可图,你会留我一命?”

云氏讽刺的问他,云涛气得差点一脚踹过来,好在一旁的小厮拦住。

云氏反正也不想活了,根本不怕他。

云涛只怒气冲冲的问她:“你想死,我可以成全你,你只要告诉我你今天做什么去了,是不是跟聂荣盛有关!”

“是!我不但用掉包计换出了他,还送他出城……”

云氏的话没说完,云涛已经推开小厮,上前抓着她就往一旁的池塘扔了下去。

扑通一声,云氏甚至都没来得及挣扎,就睁着眼睛直直的往湖底沉了下去,无数的水流从她的七窍涌进她的身体,她的胸腔仿佛要爆裂开一般,直到看着湖面外那张愤怒的老脸。

她想起自己的轻水、章儿和过往种种,想着前半生如流水一样的光景,终是不甘心的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云涛对于自己的行为,先也是愣了愣,而后才看着慢慢归于平静的湖面,变得冷漠起来:“把人捞出来埋了,让管家立即去把能带走的银票全部拿来,其他人该干什么继续去干什么!”说完,黑着脸扭头就走了。

墙头,魏如意看着这一幕,也震惊到不行,而后看着云涛冷冷离开的背影,牙关微咬:“他要跑了。”

“放心,跑不远。”阿义朝某个方向努努嘴,魏如意看到阿忠正猫在暗处,会意,这次云涛必死,云家必亡。

城外的聂荣盛,因为不放心,走了一段后,直接放弃了官道,转而从小道走了。本以为这样即便官兵追来,他也有办法可以逃走,可没想到刑部的人老早就盯着他了,只等宫里杀无赦的召令下来,官兵们直接将他团团围住,乱箭射死了。

云涛收拾好东西后,先是去了他藏在城边的一处别院,别院有暗道,连通着他在京城好几个别院,还有不少他的党羽的家。

在这里,他根本不需要出城,也能操纵着城中的势力。

皇帝在听说他跑了的时候,再没有留他的心思。

“告诉楼衍,人不必留了。”皇帝冷淡吩咐着高公公,高公公点点头,立即去办了。

等高公公走后,皇帝才看向一旁的平王和姜宴,道:“此番平王南巡,沿途会遇到不少凶险,宴儿,你要多多提防护卫着,切不可粗心大意。以往你最是爱玩,也不怎么接触这些事,现在也多跟你平王兄学学。”

“父皇放心,儿臣一定会多跟平王兄学习的。”姜宴笑道,露出白白的牙,笑容十分的灿烂。

皇帝被他的笑容所感染,也跟着点点头,打发他们二人出去了。

而后才道:“最近都不怎么见贤妃和贵妃,传令,说朕想去坐坐。”

等高公公回来后,皇帝正笑着跟旁人说话,高公公还打趣了一句:“皇上这会儿兴致怎么这么好了,可是老奴错过了什么好事儿?”

“好事儿倒没有,只是朕想着还养了个好儿子,觉得高兴。”说完,皇帝扭头就高兴的走了。

高公公听得莫名其妙,但皇帝高兴,他也跟着高兴,也笑着跟出去了。

楼衍得了皇帝的准许,自然也不会手软。

“传令下去,云涛以窝藏逃犯之名,杀了,不必留活口。云家剩下的大多没什么出息,不必株连,抄家即可。”楼衍跟马大人道。

马大人会意:“您放心,下官这就去办,但云涛那些党羽怎么办,留着他们迟早也是祸端。”

“没了云家,没了汝南王,就剩下一个瑞王,那些人成不了气候,不必担心。”楼衍道。

马大人相信的点点头,带着人去跑出去了。

等他走了,楼衍才看向牧云:“荣王府有何动静?”

“没有任何动静,安静的让人生疑。”牧云道。

“且细细再看看。”楼衍垂眸思忖片刻,道:“去驿馆看看扶桑公主。”

牧云怔了一下,瞬间会意过来,荣王多半是趁着京城多事,已经打上了扶桑公主的主意了。

想完,又想起魏如意,道:“魏小姐今儿好似一直跟着阿义在跑,都这个时候了,要不要送她回陈家去?”

楼衍闻言,平静无波的眼睛,终于是掀起波澜。

牧云见状,有些后悔告了状,道:“我觉得魏小姐应该只是想帮帮你。”

“去备马车。”

“你要去接她?”牧云问他,楼衍忍不住扫了他一眼,没出声。他现在就要去陈家,跟陈老太爷商议把婚期提前,既然陈家看不住这疯丫头,那就放到他眼皮子底下来亲自看着,省得她一天到晚不顾自己安危在外面瞎跑!

魏如意还不知楼衍居然会这样想呢,若是知道,一定要高兴的跳起来。

她撑着下巴,在一处酒馆的二楼雅间里朝外看,等着官府的人到来。

这里的小菜她都尝遍了,味道均是一般般,许是嘴巴被方伯养刁了,在外头吃饭,她都格外挑剔起来。

想到方伯,就想起贵妃前段时间特意派人要来跟方伯学艺,笑问木英:“最近在方伯那儿学艺的小太监怎么样了?”

“说起这事儿,奴婢正想怎么跟您说呢。”木英道。

“怎么了?”

木英为难的想了想,才道:“就是前两日,方伯说,一向风雨无阻来跟他学艺的小太监忽然不来了,还托人送消息来说贵妃娘娘身子又不好了,让方伯想法子弄些好吃的送宫里去,结果饶是方伯送去的东西,贵妃娘娘也吃不下。”

魏如意想着,皇帝一直给贵妃用那避胎药,许是与这有关,想了想,她也没太在意,只道:“那得空了我再去宫里请安去。”

“也好。”

“雪无痕那儿的事如何了?”魏如意又问,这几日过去了,方健那处也该有动静了才是。等云涛一除,下一个就该是瑞王了!

木英刚要回答,忽然听到楼下一阵吵嚷,魏如意立即朝窗外看去,便见方才还人烟稀少的大街上忽然围满了人,而人群的中央,是一个被疯牛的牛角顶穿了肚子的男人。

那牛是真的疯了,不断的顶着男人到处乱撞,那男人瞪着眼睛一脸的不敢置信,而后才似乎感觉到痛而慢慢扭曲起面容来。

魏如意愣住:“云涛?”

“那是阿忠侍卫。”木英指着人群里同样目瞪口呆的阿忠道。

他们都没想到云涛会是这个死法,他们甚至还没来得动手。

魏如意瞧见这状况,想起今日云氏的死,薄凉一笑:“或许真的是报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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