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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看书 > 其他类型 > 红鸾记 > 第五十七章 小狐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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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姜宴离开,再看着楼衍离开的背影,匆忙从对面赶来的魏轻水终于停下了脚步。

“三小姐,你怎么了?”

丫环琴俏见她方才还因为着急差点绊倒,这会子倒是停了下来,不解问道。

魏轻水看着已经被抱着离开的魏如意,微微摇头:“没事了。”

琴俏见状,只带着些酸意道:“三小姐,您放心,四小姐如今又是七皇子护着,又是国师大人护着,定不会有事的。”

魏轻水没出声,只看了眼地上那滴落的血迹,再看着愤怒的推开阿忠跑了的齐筝,缓步走了过去。

“郡主。”

“表姐!”齐筝见到是她,一下子就哭着跑过来抱住她哭了起来:“表姐,魏如意那个贱种她欺负我,我该怎么办……”

听着她的哭声,魏轻水心中也复杂。

昨晚筝儿清白被所有女子避之不及的瑞王所毁,真的是如意设计的吗?那她会不会也这样来设计自己?

她面色沉沉,只轻轻拍着齐筝的后背,才道:“没事了。”

“没事?”齐筝见她非但不替自己想办法还说这样轻飘飘的话,当下气得一把将她退了开。

魏轻水没站稳,人都差点摔在了地上。

琴俏吓了一跳,赶忙将魏轻水扶住,才带着不满道:“郡主这是做什么,三小姐方才也是匆忙赶来的。”

“是吗?”齐筝望着魏轻水轻皱的眉头,忽然冷笑起来:“对了,我怎么忘了,表姐以前可是最疼爱魏如意这个贱种的,就算是我这个亲表妹,也不及她亲厚!”

魏轻水对她这样的无理取闹有些恼,但又想着她到底是坏了清白,才道:“筝儿,我没有别的意思,你今日也乏了,早些回去休息吧,我迟些再去看你。”

魏轻水说完,也不再跟她计较,只让琴俏去叫齐筝的侍女来,齐筝却满肚子的委屈和愤怒无处发泄,听魏轻水说什么都像是在讽刺她。

“不必,我好手好脚,需要你们去叫人来?”齐筝冷哼说完,猛地推了把阿忠,扭头就要走。

谁知这会儿姜宴刚好带着皇帝的圣驾到了。

皇帝老远就听到齐筝的话,还未进门,就看到了她凌乱的头发和不得体的衣着,眉梢挑了挑:“这又是谁惹了郡主生气了?”

汝南王跟在皇帝身后,面色有些难堪。

魏轻水赶忙行了礼,皇帝只抬手让她起身,一双大手便上前握住了她,将她扶了起来:“轻水,你怎么消瘦了这许多。”

“你怎么……”魏轻水看到丈夫温柔的眼睛,眼眶一涩,想要挣脱开,却被他狠狠攥住往前一带,毫无防备的她直直就往前跌了去,刚好跌在他怀里。

这一幕看得周围的人一愣,随行而来的世家公子却忙打趣:“都说金兄夫妻恩爱,今儿我们可算见着了。”

这无伤大雅的话,大家都跟着笑了起来。

魏轻水对于这等事,面色还是薄的,立即红了脸低着头没出声,暗自还是睁开了丈夫金成涵的手。

皇帝也跟着笑起来,又看了眼低着头的齐筝,笑道:“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这修身齐家都在前,夫妻感情和睦,自是美事,如今借着金爱卿的夫妻之情谊,朕刚好也成全一段佳话。”

汝南王的面色越发僵硬,却只能死死咬着牙憋着声音。

齐筝预感到不好,跪下来就要说话,姜宴便趁机道:“三皇兄的确也到了适婚的年龄,与齐郡主更是门当户对。”

皇帝满意的看了看他,才道:“齐郡主品行才貌样样都是出众的,只是年纪还稍微小了些,不过也无妨了,先接入瑞王府,为瑞王妃,待稍长些,再行夫妻之事吧。”

“皇上!”齐筝抬起头就要反对,汝南王狠狠瞪了她一眼,才憋着满心的不甘,跪下谢旨。

皇帝笑着看了看汝南王,再看了看金成涵,笑道:“金爱卿既然与夫人小别重逢,便不必跟着朕游园了,你们夫妻去花园转转吧。”

魏轻水的面色已经染上几分难堪,但却不敢触怒龙颜。

金成涵笑着应下,回头看了眼低垂着眉眼不出声的魏轻水,眼底映出几分薄怒,提步走了。

等他们离开,皇帝也要走。

齐筝又怕父亲,又不敢就这样嫁给样样都差的瑞王,干脆脖子一梗,上前喊道:“皇上,臣女不想嫁瑞王!”

皇帝脚步微微一顿,在场所有人都感受到了空气里弥漫开来的冷意和凝重。

汝南王更是紧张,忙朝她呵斥:“逆女,皇上金口已开,岂容你反悔!”

“可女儿就是不想嫁他!”齐筝自小被宠惯坏了,哪里还肯听汝南王的。

但她不懂,汝南王却清楚,瑞王再差,那也是龙嗣,是皇上第四个儿子,不管多差,也轮不到他一个汝南王的女儿来反对,否则岂不是要叫皇帝以为他汝南王恃功自傲,目中无人?

若是敢犯这样的忌讳,没有哪个帝王会容忍。

汝南王看了眼面上笑意渐冷的皇帝,立即上前道:“皇上,筝儿是在说胡话,微臣回去后,一定会好好教训。”

皇帝这才笑起来,但还是带着一丝丝的警告:“那汝南王就多费心了。”

“是!”汝南王擦了把汗,忙应下了。

皇帝提步便走了,齐筝看着,站起了身要追去,汝南王眼疾手快,一把将她给抓住了,狠狠一个巴掌抽在了她脸上:“你给我住嘴!”

齐筝的硬性子也起来了,站起身便大吼:“我就是不嫁那个瘸子,他那么丑,那么蠢,他配吗!”

这样大的吼声,姜宴都傻眼了,齐筝何时傻成这样的?

汝南王只恨方才怎么没干脆把她打晕,转身,就见皇上的脚步再次停下了。

他忙跪下:“皇上……”

“罢了。”皇帝温和笑着,睨了眼满脸都写着不乐意的齐筝,道:“既然齐郡主不乐意,说明朕真是老糊涂了。”

“皇上!”汝南王跪着往前几步,忙道:“是筝儿年纪小不懂事……”

“王爷这话不对,郡主虽然小,但若是真不懂事,方才怎么差点杀了魏家的四小姐呢?”姜宴笑着道。

汝南王怔住,还有这茬?

齐筝不喜欢魏如意,早已是谁都知道的,但没人知道,齐筝竟然猖狂到要在皇家园林里,甚至这皇家禁卫军所在的大门口动手!

皇帝也注意到了落在草地里那带血的簪子和齐筝袖子上沾染的血迹,笑容终是慢慢落了下来。

“看来这里还发生了不少朕不知道的事,高全福……”

“奴才在。”高公公忙躬身应下。

皇帝瞥他一眼:“去告诉老太妃,魏家四小姐暂时不能伺候在侧了,再请了胡太医去瞧瞧。宴儿一贯说话没个准处的,可别冤枉了齐郡主。”

齐筝听不出皇帝的话里有话,还以为他是在帮自己,瞬间露出几分得意:“皇上,您不知道,昨晚的事就是魏如意她……”

汝南王只恨不得堵住她的嘴,昨晚的事,她还怕没闹得人尽皆知?就算里头有蹊跷,那也只能悄悄查悄悄处置,哪能大庭广之下说出来?

他一个眼刀狠狠甩过去,已是带了几分狠厉。

齐筝被吓到,话梗在嗓子里,半晌没发出来。

皇帝似笑非笑的看了眼汝南王:“齐郡主是个出色的,往后物色人家,务必要找个比瑞儿优秀的,到时候也领到朕跟前来,朕一定好好封赏。”

齐筝这才听出些不对劲来。

天下哪个男子敢自称比皇帝的儿子优秀?还要到皇帝跟前来说这话,不是找死?

既是如此,还有谁愿意娶自己?

她傻了眼,皇帝只冷淡睨了眼汝南王,转身便离开了。

当日下午,便传出赐婚的消息,礼部侍郎方大人的女儿方巧巧,赐婚为瑞王正妃。

魏如意坐在房间里,看着挤满一屋子的人,有些尴尬。

她脸上才清理干净敷好药呢,这让她怎么好意思跟她们说说笑笑。可是哭也不能哭,泪水打湿伤口了,回头是要留疤的。

她只能极其古怪的扬着不扯动伤口的笑容,一一客套了。

直到高公公跟老嬷嬷一道过来。

“四小姐!”老嬷嬷看到她缠在脸上的绷带时,立即加快了步子。

高公公悄悄将她的反应收在眼底,记下了,才问一侧候着的胡太医:“皇上请您一定好生医治,四小姐年纪尚小,千万不能留疤。”说完,叫人呈上一个锦盒来,打开来,药的清香立即散发开。

“这个是玉肌膏?”胡太医惊讶道。

“是,这玉肌膏就贵妃娘娘那儿还有些,皇上遣人加急去宫里拿来的。”高公公笑道。

胡太医却不仅仅为这玉肌膏惊叹,更重要的是,皇帝能为了魏如意的伤势,而遣人加急来返皇宫之中,这分明就是极度的重视!

他看向坐在床边跟老嬷嬷轻声说话的魏如意,看着她小小年纪,想着清微今日一早跟他说的昨晚的事和她的嘱咐,这个四小姐,简直就是个人精!

魏如意察觉到胡太医的注视,诧异的看过去,胡太医却忙笑了笑,眼底带了几分以前没见过欣赏。

“怎么了?”老嬷嬷轻声问她。

魏如意笑笑摇头,只道:“我做了些补养的丹丸,知道老太妃此番会来,特意带了来。”说完,立即叫眼眶红红的檀儿拿了来。

檀儿捧来两个盒子,一个稍大些,雕刻着几朵简单的桃花,另一个则只有巴掌大小,刻着朴实的玉兰。

魏如意将刻着桃花的打开,才道:“这些是清心去浊的,能让老太妃夜里睡得安稳些,精气神自然也就好了。另外这个,是给老嬷嬷的……”魏如意将小些的盒子给她:“我见嬷嬷偶有咳嗽,脉象沉着,可见是有久年的寒疾未愈,如今刚好过了寒冷的时候,趁着天气温热,最好驱这寒气,您每日晨起一颗……”

魏如意仔细轻声交代着,老嬷嬷看她却越发的怜爱。

她是个心细的,也是个聪慧的,而且她做这些,是真心还是假意,她看得出来。

她也不客气的将东西都收下,才道:“时辰也不早了,老太妃还嘱咐老奴早些回去告诉她您的消息,等得空了,她定要亲自来看您。”

“可别,我这模样,万一老太妃不喜欢我了怎么办。”魏如意忙道。

“怎么会不喜欢。”老嬷嬷被她逗笑。

魏如意面色凝重的摇摇头:“不行,我要在老太妃心里保持完美的形象,您可千万别让她来,万一她瞧见了觉得我丑,不肯同意我跟衍哥哥的婚事怎么办。”

“婚事?”

老嬷嬷诧异的回过头看着坐在外间角落喝茶的楼衍,楼衍没听到这话,只奇怪的抬头看她。

老嬷嬷会意过来,浅笑起来:“老奴明白了,只说您只是轻伤,休息几日便好。”

“就知道嬷嬷最疼如意了。”魏如意亲昵笑起来。

老嬷嬷是真心爱极了她,又跟高公公说了几句话,这才回去复命了。

高公公看着方才这一切,心里也越发的亮堂。

这四小姐,果真不是一般女子,能把老太妃身边油盐不进谁都看不到眼里的老嬷嬷哄成这样,只怕有老太妃在一日,这京城可再没人敢打她什么主意了。

高公公虽是太监,但也是个男的,不便多留,没多久也告辞回去了。

等他们都走了,胡太医才上前道:“四小姐便在此好好养伤,清微迟些就会搬到隔壁的厢房来,也好跟四小姐有个照应。”

“厢房太过僻陋……”魏如意忙道,胡太医却笑起来:“清微这孩子是个心眼实的,我想着,若是跟四小姐常在一处,指不定也能通透些,往后嫁了人,也不至于处处受委屈。”

魏如意眨眨眼,这胡太医,这就打上自己主意了?

胡太医看她一点就透,又忙道:“陈老太爷的伤势用药之后已经好了不少,四小姐放心,老朽一定会悉心替他调理好的。”

魏如意听到这儿,终是无奈笑笑:“您老可不是个狡猾的,怎么不亲自教导孙女儿。”

“四小姐过誉。”胡太医微白的胡子抖了抖,愉快笑起来。

魏如意倒也不再多说,胡家家世简单,胡清微生父去得早,留下平庸的寡母,胡家唯一出息的,就剩这个胡太医了,而且胡清微她是真心喜欢,若是能帮,她自然会帮。

等到天黑前,胡清微便搬了进来。

楼衍走之前,还来看了她一眼。

“明日不必出门。”楼衍简单道。

“为何?”魏如意故意问他。

楼衍皱眉,以他的脾气,肯定懒得解释这么多,可看她露在白布中央那一双圆溜溜的眼珠子,只轻哼:“明日我不在。”

“那我想见你怎么办?我一定要去找你的!”魏如意忙坐起身,楼衍的脸色越发差了:“放荡!”

“那是对你,对别人我可不这样。”魏如意脸皮厚,不怕他说。

楼衍被她的话噎住,气得要走,魏如意却忙道:“别走,我不说这样的话就是了嘛,衍哥哥,你生气的样子,好迷人啊。”

站在一旁的檀儿没忍住,眼泪还没擦干,就噗呲一声笑了出来。

楼衍深吸一口气,反正每次见魏如意,他的脾气总是这么容易被挑起。

“不怕死!”

“怕,死了就嫁不了衍哥哥了,我还要替你生孩子了,你说咱们生一个好还是两个好,或是双胞胎?”魏如意征求的问他。

楼衍侧身看她满眼兴奋的样子,头一次觉得自己词穷。

他终是妥协的将深吸的那口气呼出:“不许出去,明日,我自会来见你!”说完,提步就走了,半点也没有再搭理魏如意的意思。

魏如意听着他的话,看着他匆匆离开的背影,只觉得心里存了一罐的蜂蜜,怎么吃怎么甜。

“檀儿,给你家小姐我更衣。”魏如意好心情道。

檀儿一听,忙紧张道:“您干嘛去,方才国师不是说了,您可不能出去!”

魏如意故意瞪她:“再不更衣,就把你嫁了,省得你成日不听我吩咐还唠叨我。”

“奴婢……”檀儿看她这样,知道是拗不过她,只得去给她拿了衣裳来,服侍着她穿好,有看到她脖子上手腕上脸上全是伤,眼泪漫了出来,哽咽道:“小姐,您就别掺和外头那些事儿了,您都吃了多少苦了。”

魏如意知道她心疼自己,可是这些苦算什么,还不及前世的万分之一。

她必要亲手报了那血海深仇的!

她眸光微凉,谢妈妈已经从外头进来了。

瞧见她已经更好衣裳,才道:“小姐,三姑爷奉命将三小姐带去御花园后,没多久,三小姐就回去了。“

“那就好。”

“不过……”谢妈妈犹豫的看着她。

“有话直说。”

谢妈妈担心的道:“不过今儿晚上,齐郡主约了三小姐出门,说是要跟她说说话。”

魏如意想起谢妈妈所说的下午的情况,齐筝并不是个明辨是非的人,有时候糊涂的很,下午她既然误会了三姐姐,便绝不可能这么快时间就想明白三姐姐的用心,而且下午还被汝南王当众斥责,她现在也绝不会有耐心跟寻常女子般去找三姐姐倾诉烦闷……

她心里有些不安。

“约在哪里?”

“就在她的房间。”

魏如意想了想,立即扭头跟檀儿的:“去找阿忠,让他来帮我个忙。”

“阿忠可是国师大人的护卫,他愿意来吗?”檀儿有些担心。

“告诉他,若是不来,我就亲自去找他。”魏如意露出几分邪气。

檀儿想了想,还是点点头,趁着夜色出去了。

魏如意走时,特意去照了照镜子,看到里面被纱布包的就剩下一双眼睛的自己,眨眨眼,刚才她就是用这样的木乃伊头调戏楼衍的?

难怪他看着自己的表情一言难尽。

“啊,羞死了!”魏如意忽然懊恼极了,忙找了块布巾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这才趁着夜色快步出去了。

这里女眷跟男眷的住所是分隔开的,不过因为有不少的夫妻和父女,所以相隔并不算严,因为没人会怀疑有人会在这里做出什么事来。

金成涵顺利的到了后院,而后便警惕的悄悄朝齐筝所在的地方而去。

魏如意因为提前到了,刚好瞧见看着一幕。

谢妈妈还是不懂:“小姐,三姑爷跟三小姐到底是夫妻,侯爷让您做的事,也算是他们夫妻之间的事……”

“妈妈以为我要做什么?”魏如意问她。

“自然是阻止三姑爷和三小姐。”谢妈妈不解。

她不能理解,三从四德深深刻在她的骨子里,她理解不了魏轻水因为失望和拒绝跟金成涵亲密接触,更别提同房了,也理解不了,魏如意居然会想着阻止夫妻之间‘天经地义’的事。

魏如意笑笑:“妈妈迟些只要照我的吩咐办就是。”

“是。”

谢妈妈自然不会背叛魏如意。

很快,二人悄悄跟着金成涵,看他直接进了齐筝的房间,才立即拉着去魏轻水来的方向了。

魏轻水因为收整心情,等到过来时,已是迟了金成涵一步,刚好被魏如意拦住。

“三姐姐。”

魏轻水看到忽然出现在跟前的魏如意还吓了一跳,尤其是她脸上的纱布……

琴俏忙挡道魏轻水跟前来,不客气的道:“四小姐这半夜装鬼,是要吓唬谁?”

魏如意:“……”

“我也不想装鬼,这是纱布。先不说这些,三姐姐,我方才来时,看到三姐夫进了齐郡主的房间,你可是要往那个方向去?”魏如意想委婉的提醒她不要去。

魏轻水闻言,眼底立即升起警惕,不过不是对齐筝的,而是魏如意的。

魏如意怔住:“三姐姐……”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筝儿的事是你在里面动了手脚,我也知道,你听父亲的,他让你来……”魏轻水没继续往后说,只冷冷盯着她:“我警告过你,别再做这些蠢事!”

谢妈妈怔了怔,也忙道:“三小姐,小姐说的是真的!”

“你闭嘴!你是个什么奴才我不知道?蛇鼠一窝,你们主仆倒是很配!”魏轻水说完,直接越过魏如意提步而去。

“三小姐……”谢妈妈还要再喊,魏如意心里失望,却也是猜到了这一层的。

若是如此,那就只能用另一个计划了,让三姐姐彻底看清楚齐筝是个什么人,至于金成涵这个渣滓,也得想想法子。

很快,魏轻水便进了齐筝的房间,只不过她并不是全然不信魏如意。

齐筝察觉到她的查探,将嫉恨都掩下,只不解道:“表姐怎么了?”

“没事,筝儿,你这里没有外人吧。”魏轻水认真道。

“自然没有,难道表姐以为筝儿会害你不成?”齐筝忙道。

魏轻水看她这副模样,也后悔信了魏如意的话,安慰着摇摇头:“不是,只是方才来时,如意她……”

“又是她!她就巴不得你出事,巴不得我死!”提起魏如意,齐筝恨得牙痒痒。

“好了,先坐着吧,表姐今夜都陪你在这儿说话。”魏轻水拉着她笑着在暖榻边坐下,灯火影影绰绰,叫人看不清这屋子里的人影。

齐筝看着一侧的琴俏:“你们都退下吧,我想跟表姐说几句体己话。”

琴俏看了看魏轻水,见她点头,这才跟着众人都退了出去。

等人都走了,齐筝才将一杯茶推倒魏轻水跟前:“表姐喝茶,这是我叫人特意泡的大红袍,味道极好。”

“我还不渴……”

“表姐是不是还不信我,觉得我会害了表姐。”齐筝的眼泪涌出来,赌气般偏过身去暗自哭泣起来。

魏轻水瞧着,这才忙道:“我方才是真的不渴,你想哪儿去了,别气了,我尝尝就是。”说着,忙端起喝了口,才笑着给她看:“你瞧瞧,我这不是喝了……”

话未说完,魏轻水便觉得手脚虚软起来,杯子也啪嗒一声摔在地上,滚烫的茶水溅了满身。

“筝儿,为何我觉得,手脚都没了力气。”魏轻水不解道。

“因为里面下了迷药啊。”齐筝一改方才可怜的样子,讽刺看她:“表姐如此的冰清玉洁,如此的清高,难怪瞧不上筝儿呢。”

“你在说什么……”

“说什么?你今日不是故意让我难堪,故意跟表姐夫拉拉扯扯,故意让人提起夫妻之事,叫皇上赐婚?现在我名声尽毁,你满意了?”齐筝发泄般的说完,才冲着帘子后面道:“表姐夫,你还不出来带三姐回去?”

金成涵从里间走出了,看到虚软的倒在暖榻边的魏轻水,她还是这么漂亮,只可惜,善妒的女人,他一点也不喜欢。

他温柔笑看着如花蕊初开的齐筝,暧昧道:“此番多谢筝儿了。”

齐筝面对他忽然而来的深情,有些怔,脸微微有些红。

“你们快去吧。”

“若是可以,真希望今晚共度良宵的,乃是佳人。”金成涵意味深长道。

齐筝只嗔怪的瞪他一眼,才跟魏轻水道:“看来表姐的冰清玉洁,也得到不什么呢。”

金成涵冷冷一笑,粗暴的将还清醒着的魏轻水抱在怀里,手轻浮的抚过她的脸颊,才笑道:“娘子一年都不肯与我同房,可把为夫想念坏了。”

说完,又深深看了眼齐筝,这才抱着魏轻水走了。

魏轻水愤怒至极,却只无可奈何的死死咬着牙。

“金成涵,你我夫妻一场……”

“夫妻一场?若你真当我是夫,会在我还在任上的时候,突然跑到京城来,让我在同僚面前丢尽脸面?”金成涵想起这件事,便恼。

魏轻水只红着眼睛:“分明是你不停纳妾,有把我当成过你的妻子吗?你忘了你当初求娶我的时候说的话吗?”

“我的确说过会爱你一辈子,轻水,我没变,我还是爱你。但哪个男人不是三妻四妾,而且给那些贵妾们大操大办,也是你的意思……”

“那是因为你逼我……”魏轻水还要再说,金成涵却一把将她扔在了草地了。

深夜的露水打湿她的脸颊,泥土的气息混在着湿气,让魏轻水浑身一颤,而金成涵已经欺身而上。

他一只手解自己的衣裳,一只手掐住魏轻水的下巴:“你看看你,跟条死鱼一样,难道我要一辈子委屈的跟一条死鱼睡在一起?不过和离的事,你就别打主意了,不肯跟我睡是吗?老子今日就在这外头睡了你,我看你以后再给我摆什么大家闺秀的架子!”

魏轻水看着变得偏执的他,眼泪落下来,只恨自己当初怎么瞎了眼,死活要嫁给这个家世千百倍不如她的金成涵!

可现在后悔还有用吗?虽然他是丈夫,可在她眼里,早就是个不想接触的男人!

“金成涵,你疯了……”

她哭着,可金成涵却没有停下的意思,解开自己的衣裳后,就来解魏轻水的衣裳。

魏轻水是大家闺秀,真正的世家小姐,若是此事发生,她不会再容许自己活下去。

她缓缓闭上眼睛,慢慢咬住自己的舌头。

可就在她下定决心狠狠咬下去的时候,忽然一声闷哼传来,而后金成涵便趴在了她身上直直晕了过去。

“三姐姐!”

魏如意快步过来,一脚踢开金成涵,才脱下自己的外袍将她裹住:“没事了。”

魏轻水睁开眼,看到是她,心里说不出的复杂:“如意……”

“跟我来。”魏如意扶起她后,没让她看到方才解决了齐筝眼线和金成涵的阿忠,只跟谢妈妈道:“先带三姐姐去我的院子。”

“是。”谢妈妈立即应下,魏轻水却拉住她的手:“如意,你想做什么?”

“我只问三姐姐一句话。”魏如意看着她。

魏轻水看着她认真而严肃的神色,红唇微抿。

“三姐姐是真的要与他和离,还是只想吓唬吓唬他,出这一时之气?”魏如意道。

“和离。我对他只有失望,他于我,不过是一段孽。”魏轻水恨恨的道。

魏如意知道她的恨,但有些事,不止是有恨就能解决的。

“那孩子呢?和离之后,孩子必然随着金家,金成涵也定会续弦。”魏如意道。

“孩子……”魏轻水提到孩子,眼泪扑簌簌就落了下来。她不知道怎么办,她肯定是万分舍不得孩子将来受委屈的,而且她与金成涵和离,他必然恨上自己,说不定也会恨上他们的孩子,到时候孩子孤零零一个人,一定不会过得好。

她迟疑起来,魏如意心底暗暗叹了口气,她就知道会是这样。

“姐姐可听说过,析产分居?”魏如意问他。

“析产分居?”

“嗯,夫妻并非和离,但从此分居两处,你还是金成涵的正妻,孩子依旧有母亲,甚至,以汝南王府和云家的能力,还可以逼着金家把孩子交给你抚养,你名声无损,只是此后无法再嫁,一辈子要挂着金夫人的名头。”魏如意道。

谢妈妈还在惊叹魏如意是哪里晓得这些个的,魏轻水却像是找到了办法,立即紧紧拉住她:“如意,你没有骗我!”

“前朝长公主与驸马便是析产分居。”魏如意确定道。

“那……”魏轻水显得有些激动,地上的金成涵却微微发出声痛苦的呻吟,似乎要醒了,魏如意扭头一个手刀就砍在了他的后颈,他痛苦的低低一声,又再次晕了过去。

这利落的动作,谢妈妈倒是意料之中,魏轻水却是大为惊奇,而后又想起魏如意在京城霸道的恶名来……

她看着如今一心一意帮她的魏如意,说不出的复杂:“如意,父亲必是不希望我这样的,金家这么些年,年年都给他送了不少的东西。”

“姐姐也说了,父亲爱的,是金家送给他的金银财宝,我们想法子断了金家的财路就是。”魏如意又道。

“你的意思是……”

“先不急,如今这里动静不小,姐姐先跟谢妈妈回去,剩下的我来处理,保证这个人渣长教训!”魏如意道。

魏轻水微微咬着牙,看着郑重的魏如意,到底选择了相信她,只是临走时,才愧疚道:“之前是三姐姐不好,如意……”

魏如意听到这话,眼眶里的泪再次不争气的涌了上来。

原来被原谅,是这样幸福的感觉。

她笑着摇摇头:“三姐姐,不怪你。”

魏轻水看着她,终是上前紧紧抱住了她,而后才跟谢妈妈离开了去。

等她走了,魏如意才擦去了眼角的泪,看着角落一脸嫌弃的阿忠,轻哼:“我要去告诉衍哥哥,你欺负我。”

“你!”阿忠看她居然敢威胁自己,又气又拿她没法子,谁让尊上不争气,被她的美色所惑呢?’

“罢了,说吧,金大人怎么办?”阿忠轻哼道。

魏如意只笑眯眯道:“最近不是衍哥哥是不是在查关于云家私盐贪腐的案子。”

阿忠眉梢一挑,这件事他们进行的十分隐秘,她怎么会知道?

“先别急着问,你今晚把金成涵扒光了挂到汝南王门口的大树上去,给他弄点酒,再去他房间找找他的私章。”魏如意有条不紊的道。

“你想栽赃!”阿忠诧异的张大嘴,魏如意却是瞪他一眼:“什么栽赃,这金成涵就是查出私盐案的利爪,不信你们继续查,不过云家那算计,绕得你们浪费不知多少时间才能查到这只狐狸身上。”

阿忠想了想自从认识魏如意后,在她身上看到的一系列反常的事,心底多少信了些,却是道:“你这是要置金成涵于死地,若是你三姐姐知道……”

“衍哥哥届时留他一条命苟延残喘不就得了。”而且析产分居以后,魏轻水是绝不会受牵连的。

想罢,魏如意才又道:“更何况有云家在,只要云家不跨,金成涵就死不了。”说完,她俯身从金成涵腰上扒拉下两块玉来,倒是没想到还顺手扒拉出个鼻烟壶。

她看着鼻烟壶上色彩艳丽的画,有些看不清,凑近了些,对着远处的光,这才隐约看清,这鼻烟壶上竟是一对男女抱在一起做羞羞的事,而且这描绘之细致,活色生香!

“什么东西?”阿忠看她眯着眼睛一脸奇怪的笑容,忙凑过来,但还没瞄到影子,就被魏如意给藏了起来。

“赶紧去办,办不好,我可要去告状!”魏如意理直气壮说完,扭头就走了,气得阿忠看金成涵,怎么看怎么不满意,粗暴的把他用衣裳一卷扛着就走了。

魏如意拿着鼻烟壶和玉佩也没去别处,只在经过齐筝房间时,直接给扔她门口去了。

第二天一早,魏如意还在睡梦里,胡清微就急急忙忙的跑了过来,脸色红红,眼里都洋溢着意味不明的光。

“如意,快醒醒!”

她忙道。

“怎么了。”魏如意从被子里露出半个头,眼睛掀开一条缝看着兴奋的她道。

“发生两件有趣的事儿,你听哪件?”胡清微忙笑道。

魏如意又把头缩了回去,只以为胡清微要说金成涵光溜溜挂树上的事儿和齐筝收藏春宫鼻烟壶的事儿,谁知檀儿没多会儿也兴奋跑进来,道:“小姐,你听说没,今儿孟侧妃去看齐郡主的时候,发现了一只画着……画着……”檀儿涨红了脸也没说出来,干脆跳过,道:“现在梦侧妃吓得躲在房间半天回不过神来,整个庄子都传遍了。齐郡主正在门口叉腰的骂呢,也不知是谁落在她门口,还真是她自己个没收好!”

“当真,我还不知呢!”胡清微忽然惊喜道。

魏如意的睡意醒了醒,她不知道?那她说的趣事是什么?

她伸出脑袋来,看着她问道:“姐姐还知道什么?”

“是关于我的事,皇后娘娘说要亲自见我,还说打算为我娘立一个贞节牌坊呢,你知道吗,我娘成日就念叨这个,没想到还真让她给念到了,还是皇后娘娘记挂上的……”

魏如意怔住,皇后怎么又打上了清微的主意?

她忙坐起身拉着她:“皇后娘娘让你何时去?”

“就是今日下午申时的时候,去后花园东边的竹屋里。”胡清微看她如此紧张,还奇怪道:“如意,怎么了?”

魏如意手心微微发凉,她前世关于这一年的记忆其实不算很多,这温泉庄子她当时只顾着玩乐,对旁人更是不关心,只隐约记得这竹屋,好似出过一件很严重很严重的事,严重到当时庄子伺候的宫人几乎杀了大半,血流满地!

她看着天真的胡清微,想起胡太医的信任和嘱托,牙关微咬。

“如意,你是不是不舒服,要不我请祖父再来瞧瞧……”

胡清微话未说完,魏如意却似忽然想到了什么般,眼睛一亮。

皇后不是害了齐筝,得罪了汝南王么,那皇后这计,就继续让齐筝受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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