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或兴致起来,指挥道:“把颜料和笔墨找出来,我们出去作一幅画。”
殷或在等天边那一抹夕阳,他决定明天再画一幅朝阳图,正好与之对称。
他正画得兴起时,周满和白善一身湿漉漉的回来了,身后还跟着提着桶的两个下人。
西饼看到周满湿成这样,忙小跑着上前,“娘子,厨房还没开始烧水呢。”
周满:“没事儿,现在烧上,我们先去换衣裳。”
他们今天是满载而归,不仅捞了一桶的鱼,她还浑水摸鱼在桶里抓了两尾不一样的给科科,谁都没发现。
除此外,还有那暗河里的一种细螺,三种不一样的水草,还有长在湿润岩壁上的菌子,周满都摘了。。
借着白善的掩护,她把这些东西都收录了。
周满喜滋滋的换好衣裳和白善出来时,殷或的画正在收尾,俩人凑上去看,只见他画上的夕阳绚烂,橙得发红,生机盎然。
白善问:“这个调色……”
“如何?”殷或道:“这是我之前调的,这个颜料可不好做,当时做出来的时候我就在想,用它来画夕阳是最好的。”
周满:“这样的夕阳可不多见,像是云下烧了一把火,把它给烧红了。”
殷或只问,“好看吗?”
周满不能违心,因此肯定颔首道:“好看。”
殷或任性道:“好看就行。”
下仆们已经热火朝天的干起来,准备晚食的、烧水给他们沐浴的、整理内务的……
因为今天算是乔迁,所以饭食准备得特别丰盛,西饼还把周满以前感兴趣酿的梅花酒给拿出来了。
殷或看到那一小坛梅花酒,半晌说不出话来,“出门在外,为何还带了酒?”
周满就一脸惋惜,“这是花酒,不能留太久,家中无人爱喝,倒了又可惜,就剩下几坛子了,出门的时候又走的水路,行李带上方便,所以我就让人带上了。”
殷或就用手挡着脸道:“可惜我不胜酒力,今晚我就看着你们喝吧。”
白善:“秋风瑟瑟,夜里寒凉,不好吃太多酒,我们就喝一杯吧,剩下的收着,下次有客人来了拿来待客。”
殷或一脸“你无理取闹”的表情去看白善,拿这样的酒出来待客,礼貌吗?
周满怀疑的看着俩人,“难道我酿的酒不好喝吗?”
她道:“我喝过了,甜丝丝的,一点儿酒味也没有。”
白善:这就是最大的问题啊,哪有酒却没有酒味儿的?
殷或微微一笑道:“或许可以留着给白二,他近来不是爱饮酒吗?”
“他?”周满嫌弃道:“他家老二现在调皮得很,我们出京前他就说要与我们一起,结果我们出门了他和明达被绊住了;我们刚到岭南的时候,他写信来问地址,说和明达就要来了,结果这都半年过去了,半个人影也没见。”
她道:“等他来,只怕这酒都散干了。”
所以这是什么酒啊?
殷或端起碗喝水。
周满打开酒坛子,倒出一壶来交给西饼,让她去热酒,“怕凉,我们喝热酒好了。”
殷或便看向白善。
白善沉吟片刻道:“算了,还是喝冷的吧,你这酒需要冰着喝才有滋味。”
周满一拍桌子,高兴的道:“我也是这么认为的,热了喝总觉得太甜了,那甜味还不太好。”
白善都没忍住,一脸无奈的道:“你竟然知道,我还以为你不知道呢。”
周满拎起酒壶给他倒了一杯,“我知道这酒和大嫂酿的不能比,可这梅花是我们冬天的时候一朵一朵收起来晾干后酿造的,倒了实在可惜,尝尝吧,尝尝吧。”
周满自己也喝了一杯,虽然不太好喝,但梅香清冽,当饮料还是可以的。
周满一边喝一边和西饼道:“明天做些酸梅汤,那个好喝。”
殷或就笑出声来。
在山上的日子轻松惬意,白善和周满热衷于在山林中探险,隔三差五的钻到山林里去,殷或没这个爱好,他就喜欢坐在屋前的石头上观云海,有时候一只停驻在树上的鸟都能叫他看半天,心中愉悦且平静。
偶尔他们也结伴到附近的村镇上去逛集市,殷或突然就喜欢上了在集市上摆摊。
白善见他喜欢,便和周满从山里拿出各种东西给他,偶尔陪着他蹲在集市上摆摊。
摊位上他们什么都卖,殷或喜欢让下仆做些吃食放在摊位上,还有他们从河里捞的鱼,山里打的猎物,以及周满挖的草药。
其中以草药最多。
周满本来不想挖的,那些草药科科都收录有了,但山里的药实在是太多了,她走几步就能看见可以入药的植物,有些还是一丛一丛的长着,现在又是秋天,很多药材都结果可入药,看见那满树的药材,她不摘,过不了心里那关啊。
实在是太多了!
摘出来,不处理一下则对不起她的手艺,所以周满拿出来的药材都是晾晒或炮制过的。
山屋里的东西也越来越多,各种炮制需要的东西,他们买了不少回去。
花费的钱多了,周满就心疼了,虽然走的时候她可以把这些工具悄悄的塞进科科的空间里带走,但是不赚回来她还是不甘心。
所以他们就每隔三天都赶着大集的日子下来摆摊。
落在附近村镇居民的眼中,只觉得他们……不太正常。
实在是这三位虽然穿着细布衣裳,但看衣裳上的暗纹便知不便宜,也和他们一样拎着小矮凳坐着摆摊,但身后还跟着两个下人呢。
谁出来摆摊还带下人的?
而且三人摆摊也不急,既不叫卖,也不心急,坐在小矮凳上拿着一本书,睁着一双眼睛看来往的人一过就是一天。
吃食卖不出去他们就自己热一热吃了,拿来的猎物和药材又重新拿回去……
一群怪人!
好面子不要来摆摊啊,连叫卖都不会。
其实村民们都误会他们了,三人不叫卖,除了殷或是不好意思开口,周满是自觉自己炮制的药材极好,舍不得贱价卖给不识货的人,想着没人买,她正好有理由收起来,下次路过大的城镇找了药铺医馆再出手。
白善则是不喜说话,当左相的时候每天要说很多话,尤其近年来常和皇帝争辩,所以他现在不是很喜欢费嗓子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