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家申正开席,刘老夫人和白老爷他们也都过来,在隔壁院子摆了两张桌子。
本来是想让周满招呼公主他们在院子里用饭,既清净也安静,谁知道殷或看上了摆在路上的桌子,于是去看周满,“我们出去外面吃吧。。。”
周满看向明达,“你想出去吗,还是在院子里用?”
明达对摆在路上的饭桌也很感兴趣,忙点头,“出去吧。”
于是他们这一桌子的人便坐到了外面。
请全村人吃饭,周家的厨房都不够用,院子里摆了不少食材,还在要好的两个邻居家里征用了厨房,这才够用。
自然,桌子光在周家的两个院子里也是摆不下的,于是门前的一整条路都摆上了桌子。
各家把自家的桌子板凳做好记号便摆出来,乡下人吃酒席没有太大的规矩,除了屋里的桌子须得长辈上座外,其他的桌子都是随便坐的。
本来明达他们应该在侧院里用饭的,但他们要往路上坐,钱氏便只能临时给他们安排一张桌子。
桌子已经摆到村口,周满看上了榕树底下的清凉,于是拉着他们去榕树底下坐。
白二郎啧啧道:“也就你家了,其他家请酒都没有这个盛况。”
明达好奇的问,“我们家不摆酒吗?”
白二郎扭头问她,“你想摆酒欢迎你回来?”
明达:“可以吗?”
“可以呀,”吃一顿又不花什么钱,他爹娘估计也很高兴,只是……“我家应该请不来这么多客人。”
明达疑惑,“我们家不请全村人吗?周满家都请了。”
白二郎:“我们家和他们家不一样,七里村大多是周姓,都和他们家有亲,便是不姓周的,和他们家关系也好,还都和周家沾亲带故,所以能请,我们家……”
他们家为什么要请全村人一起吃饭?
明达:“与民同乐还需要找关系吗?直接说请吃流水席便是。”
白二郎惊讶的瞪大眼,“你什么时候也喜欢起排场来了?”
明达:“我就觉得高兴,看他们高高兴兴的,我也高兴。”
“行吧,既然你高兴,那便请,”白二郎笑道:“等晚上回去我找父亲说,不过除了他们,我们家还有些亲戚朋友要请呢。”
比如他舅舅一家。
他舅舅一家在绵州,离得有点儿远,估计要提前准备个两三天才行。
明达觉得能办就行,她扭头看向一眼望不到头的桌子和人群,脸上忍不住笑开花,“你们七里村可真有意思。”
她长这么大,还没吃过这样的席面呢,果然如字面一般,就是流水席了。
殷或也很新奇,同样看得津津有味。
他们在桌子边坐定,便有村里人看过来,不过因为有明达在,她自带一股贵气,又是公主,所以大家迟疑片刻,还是没上来。
周满起身给大家倒茶水,隔壁桌子的人这才和她说话,“满宝,坐在你身旁的就是公主吗?”
周满笑着应是,大家便站起来冲明达拜了拜,一双眼睛好奇的看着她,“公主原来长这样啊,可真好看。”
“是啊,比满宝还好看,真没想到二少爷能娶到公主,当年我还给二少爷摸过鱼呢……”
明达本来低头羞涩一笑,闻言抬起头来好奇的看向说话的人,见是个年长的妇人,不由好奇,“摸鱼?”
见公主竟然主动和自己说话,对方兴奋不已,立即回话,“是啊,是啊,以前白家不许少爷们近水,二少爷想学人烤鱼吃,说是要学啥客人的,所以就请我们下河帮他摸鱼。”
周满插话道:“侠客。”
“对对对,就是这个客人。”对方笑眯了眼,“摸一条鱼不论大小就有十文钱呢,可惜这笔生意后来被周四郎他们搅和了。”
她看向周满,“满宝,以前你四哥可没少坏我们的事。”
周满嘿嘿一笑,“嫂子当时怎么不揍他?”
那也得她能打到人啊,周四郎就跟泥鳅似的,除了他爹娘,谁都打不着他。
“不过周四郎给二少爷抓鱼也不要钱,满宝,我早想问你了,是不是你让你四哥来抢我们生意的?”
周满一脸疑惑,“有吗,我都不记得了。”
白善和白二郎低头憋笑,好一会儿后努力板着脸抬起头来应和道:“是啊,这些事都不记得了,我们小时候还会烤鱼?我记得大人说过不许我们玩火的。”
对方便以为他们是真的忘了,连忙说出更多的事来想让他们回忆回忆,“有啊,那时候你们还偷我们家木柴呢,就在河边生火要烤鱼,结果把鱼烤得黑乎乎的,三个人吃得脸上都是黑炭,结果还一个劲儿的说好吃……”
殷或忍不住低头笑,轻声道:“还记得客人是侠客,却不记得抓鱼的事了?”
三位当事人只当没听见。
对于七里村的人来说,最出乎他们意料的便是满宝和周二郎了。
一个是他们从小看着长大的女娃娃,谁能想到这个山窝窝里飞出了一只金凤凰,不仅当了大官,还当上了郡主,别说搁二十年前不可置信,就是现在,村里都还有人心中怀疑周家是不是在吹牛皮。
一个也是他们看着长大的,却是调皮捣蛋,传闻里时不时被先生处罚的白二郎,他更让人惊讶,谁能想到他竟然能娶皇帝的女儿?
二十年前那个和家丁斗智斗勇,死都要往河边去摸一把泥的小少爷;或是那个和一群调皮的孩子钻到山里,找块大石头就迎风与人比赛撒尿的小郎君;那个隔三差五被他爹撵着骂,被先生罚抄书的白二郎摇身一变成了驸马……
相比之下,白善似乎不管取得什么样的成就,村里人都不惊讶。
毕竟,他虽然也调皮捣蛋,甚至许多事情还是他牵头,但他聪明啊,聪明人有成就不是理所应当的吗?
不过村里人现在一致认为白善比不上白二郎,私底下议论“这白家小少爷是不是孩子们回来说的那什么小时了了,大必未佳?”
当然,他们只敢私下说,不敢在周家和白家面前说的。
不仅村民们这样认为,就是白夫人也有这种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