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日傍晚,秀娘果然再次来到了驿馆,被吴达林领到齐宁的屋前。
使团次日便要启程,所以大家都在收拾准备,毕竟来了楚国一遭,大伙儿也都想从齐国带些特产回去。
齐宁上次来齐国的途中,从那位孟焦周孟将军身上敲诈了一千七百两银子,这些银子齐宁都是让吴达林平均分给手底下的兵士们,两百来号人,每人也都分到了几两银子,虽然数额不大,但对兵士们来说也不算小数目。
齐宁让人统一采购了一一些特产,专门装车,再加上令狐煦也给每人备了一点小礼品,所以使团众兵士收获到也是颇为丰厚。
吴达林知道令狐煦送了一名美人给齐宁,这种事情,他也不好多掺和,带了秀娘过来之后,便即退下。
齐宁让秀娘进了屋,看她穿着紫色的齐腰襦裙,淡青色的窄袖上衣,也没佩戴任何饰,打扮得十分朴素,不过这样看起来更是秀气干净,给人一种小家碧玉的感觉,淡青的颜色衬着她的肌肤更显白净。
秀娘进屋之后,立刻跪下,齐宁微皱眉头,打量一眼,秀娘身段玲珑,个子不算很高,身材却是凹凸有致,胸脯饱满,整个人略显一丝丰腴,但却不给人任何偏胖之感,原来她骨骼颇为详细,但肌肤却是饱满,所以不会显胖。
她一跪下,裙子后面便绷紧起来,臀部撑起,线条十分的圆润饱满。
齐宁抬手道:“你起来,不用跪着。”
秀娘十分听话,起身来,齐宁看她只是拿了一只包裹,问道:“这是你随身带的行李?”
秀娘轻“嗯”一声,道:“这是相爷赏赐的东西,说我可以带着。”
“其实需要什么,说一声就好,也不必辛劳。”齐宁想了一下,才问道:“你是齐国人?”
秀娘犹豫一下,终是微微点头,齐宁继续问道:“那你可还有什么家人?他们知道你要去出楚国吗?”
秀娘微摇头,道:“都不在了,一直都是相爷怜悯,才活了下来。”
齐宁道:“也没有其他亲戚吗?”
秀娘点点头,却又摇摇头,齐宁有些奇怪,绣娘已经解释道:“有个叔叔,但是......不知下落何方,也没有见过,所以就像没有。”
齐宁明白过来,道:“你是齐国人,去了楚国,只怕不适应。相爷美意,我不好拂了他面子,不过你现在既然随着我,我如何安排,相爷也是管不着的。”
秀娘微低螓,腮边略带一丝晕红,道:“相爷说了,生是侯爷的人,死时候也的鬼,以后奴婢会尽心服侍侯爷。”
“你没有明白我的意思。”齐宁叹了口气,道:“没有人愿意为奴为婢的,你也不愿意。秀娘,我这里有点银子。”拿出了准备好的一只钱袋子,轻轻放在案上:“不算太多,但几年之内生活肯定是不用犯愁的。你先拿去,若是愿意,可以回自己老家,去找你叔叔也好,又或者找个人嫁了也好,不用再给人为奴。”
秀娘却是娇躯一颤,清秀白净的脸上微微显出惊恐之色,道:“侯爷......侯爷不要奴婢了吗?”
齐宁笑道:“不是不要,只是让你不用再为奴了。你是齐国人,远离故土,谁也不愿意的。”
“我愿意。”秀娘斩钉截铁道:“侯爷去哪里,秀娘就跟到哪里,没有不愿意。”
齐宁摇头笑了笑,拿起钱袋子走过去,放到秀娘手中,道:“你听我的话,总不会有错。”叫道:“来人。”
从外面进来一人,齐宁吩咐道:“送这位姑娘出去。”想到什么,问道:“秀娘可会骑马?”
秀娘脸色略显苍白,却还是点点头,齐宁吩咐道:“给她一匹马。”向秀娘微微一笑,那卫士抬手道:“姑娘请!”
秀娘红唇微启,想要说什么,但终究没有说出口,跟着那卫兵出了去,齐宁见她离开,微松口气。
他思来想去,还是觉得不带秀娘回去为妙,免得多生事端,而且秀娘显然是令狐煦的家婢,并无自由之身,自己这次还她自由身,不但少了麻烦,也算是做了一桩好事,功德无量。
秀娘出去没多久,礼部陶乾赶过来,告知明日天亮之时,楚国使团可在鲁城的南胜门等候,东齐的送亲队伍到时候也会在东胜门汇合。
正好有人送来晚饭,齐宁便留陶乾一起吃了,虽然此次送亲的使者是太子段暄,但陶乾身为礼部尚书,却也是要随队而行,他是官场老人,晓得与人方便自己方便的道理,自己在东齐好生招待齐宁,到了楚国那头,齐宁多少也会照顾一些。
是以酒桌之上,倒是频频举杯,他是老油条,饭桌之上,绝口不提敏感话题,便是此次两国结亲,也只是大加恭维,更是夸赞锦衣齐家神勇无敌。
齐宁知道和陶乾这样的老油条没什么话好说,用过饭后,陶乾径自告辞离去,前脚刚走,李堂却在门外求见。
齐峰离开之后,李堂自然而然地就负责起了齐宁的贴身安危,进来之后,齐宁放下碗笑道:“吃过饭没有?要不要一起喝两杯?”
李堂走过来,知道小侯爷平日并无架子,十分随意,笑道:“谢侯爷,已经用过了。”犹豫一下,欲言又止。
“怎么了?”齐宁见李堂样子,皱眉道:“该不是又出什么事情了吧?”
启程在即,这是在鲁城的最后一夜,齐宁就担心临走前夜生意外,李堂摇摇头,终是轻声道:“侯爷,那个姑娘.......!”
“姑娘?”齐宁一怔,问道:“什么姑娘?”
李堂道:“就是侯爷要送她马匹的姑娘。”
“哦?”齐宁立刻想起秀娘,秀娘离开之后,陶乾后脚就过来,一直到刚刚才离开,也没人敢过来打扰禀报秀娘的事情,问道:“给她马匹没有?人是不是已经走了?”
李堂摇头道:“没有走,就站在驿馆外面,像根木头一样,也不说话,拎着包裹,和她说什么,她都似乎没有听见一般。”
“她不走?”齐宁皱眉道。
李堂点头道:“看样子是那意思了。”顿了一下,才道:“侯爷,看起来挺可怜的。”“你倒是怜香惜玉。”齐宁没好气道。
李堂笑了笑,道:“侯爷,那个叫秀娘的相貌不差,也算是个美人,侯爷干嘛让她离开?留在身边端茶倒水也是好的,满大街寻摸,上千个里面也未必能找到一个这么标致的。”
“你觉得该留下?”
李堂讪讪笑道:“我只是随口一说,还要侯爷决断。侯爷,真要带她回去,其实也没什么,侯府里上百口人,也不会多这么一个人。”
他不知道小侯爷一直垂涎三夫人,那是准备费尽心思要将三夫人弄到手,自然不可能想到齐宁会顾忌顾清菡的感受,只以为区区一名侍女,实在是无伤大雅的小事情。
“你懂个屁。”齐宁没好气道:“你以为东齐人的东西好收?我问你,令狐煦送我一个美人,意欲何为?”
李堂道:“难道不是为了讨好侯爷?”
“废话。”齐宁白了他一眼:“令狐煦是东齐国相,虽然东齐国小,但他好歹是一国辅相,地位会在我之下?他为何要讨好我?”走过去在大椅子上靠下,端起刚才沏好的茶,嗽了嗽口,才放下茶杯道:“说句不好听的,咱们侯府现在那两百号人是不是全都干干净净,我都说不准,还能再往里面添人?”
李堂眉头一紧,他不是笨人,明白过来,低声道:“侯爷,难道你是担心这秀娘是令狐煦故意要安插到我们侯府的眼线?”
“也可能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齐宁道:“不过小心驶得万年船,提防一些总不会有错。”
李堂道:“侯爷考虑的周到,我现在就过去,让守卫将她赶走。”便要离开,却被齐宁叫住。
齐宁皱起眉头,微一沉吟,才道:“你去叫她过来。”李堂道:“侯爷,不是说......!”好没说完,见齐宁冷冷瞪了自己一眼,不敢多言,答应一声,便要下去,齐宁叫住道:“让人过来收拾一下,再准备一份饭菜。”
李堂明白齐宁意思,拱手退下,有人过来收拾了残羹饭菜。
很快李堂便带着秀娘到了门前,齐宁示意李堂先退下,招手让秀娘进了去,才苦笑道:“秀娘姑娘,听说你站在驿馆外面,一直没有走?这是为何?”
秀娘神情黯然,轻声道:“回侯爷话,奴婢......没有地方可去。”
“什么?”齐宁一怔,从她这句话里听出了莫名的心酸,叹了口气,道:“是否觉得找不到你叔叔?”
秀娘咬着红润的嘴唇,低着螓,她曲线玲珑,酥胸隆起,忽地跪倒在地,道:“侯爷,奴婢该死,有些事情,本......本不该瞒你,可是......可是害怕侯爷多心,所以言不由衷,求侯爷责罚。”
她这样一跪,齐宁倒有些吃惊,探手过去,抓住她手臂,入手处却也是腴润柔软,拉她起来,道:“我不喜欢别人在我面前跪来跪去。”盯着秀娘那双清澈的眼眸,问道:“你瞒了我什么?”
秀娘略带一丝惭愧,轻声道:“侯爷,奴婢......不是东齐人,奴婢是北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