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菡道:“唐姑娘性子好,人也善良,你都让人家找上府来,唐姑娘又怎好拒绝?昨天一上午,田家姑娘一直都在唐姑娘的屋子里没出来,中午我还让人给她们母女安排了饭食,到下午才拿了两副药离开,我听说田家姑娘的眼疾不好治,要花上一些时日,隔几天便要过来瞧瞧的。”
齐宁喜道:“那就是说,还真的有希望?”
顾清菡道:“回头你去问唐姑娘就是,我也说不大清楚。不过既然让她们常过来,应该是有些希望。”轻叹道:“想想也是可惜,听说那姑娘已经患了眼疾好多年,也看了不少大夫,就是没有好转,这次唐姑娘真要是治好了她,也算是积了大德。”
“前番京城疫毒,就是唐姑娘出手。”齐宁笑道:“若说积德,她积下的德行足够几辈子用了。”
顾清菡关上盒子,道:“好了,你先去吃饭吧,我这边也要收拾一下。”
齐宁忙道:“三娘,先别急,我还有一件事情问你。”
“什么事?”
“三娘,你可知道北宫连城?”齐宁问道:“天下五大宗师之一,被人称为剑神。”
顾清菡蹙眉道:“你是说齐家的二老太爷?怎么忽然想起他来?”
“三娘,你对北宫了解多少?”齐宁问道:“他是齐家的人,为何复姓北宫?”
顾清菡想了一下,才道:“我嫁到起家的时候,二老太爷便早已经不在府里,其实他也不曾来过侯府,府中也很少人提及过他。我只知道,他年轻的时候,便四处游历,和齐家上下的关系十分的疏远,我也从不曾见过。”
“那你可知道他为何复姓北宫?”
顾清菡摇头道:“我也没有问过,其实我便算问了,也没人告诉我。”
齐宁听顾清菡这样说,便知道她对北宫连城所知也是极其有限,颇有些失望,忽听门外传来声音道:“三夫人,侯爷,宫里有人过来,留了书函给侯爷。”
齐宁出门来,见韩总管离着屋门远远站着,过去问道:“宫里来人?”
韩总管呈上一份书信,道:“是范公公亲自送来,说是皇上给侯爷的密信,他留下书信后,也没有停留,匆匆回宫去了。”
齐宁接过书信,拆开扫了几眼,眸中微显诧异之色,却还是收起书信,低声道:“韩总管,你去一个地方......!”凑近耳边,低语了几句,韩总管立刻称是,匆匆退下。
次日一大早,齐宁刚刚起身,又有客前来,收拾一番,到了前厅,只见一名年过四旬的官员正坐在厅中饮茶等候,瞧见齐宁进来,急忙起身迎上来行礼道:“下官礼部左侍郎胡伯温,拜见侯爷!”
齐宁见这胡伯温四十出头年纪,国字脸,相貌堂堂,颇显儒雅之气,笑道:“原来是胡大人,来来,别客气,快请坐。”分宾主坐下后,胡伯温才笑道:“侯爷,下官今日前来,是奉了袁老尚书之命,特来请示。”
“请示?”
“侯爷是此番出使东齐的使臣,经过商量,下官有幸追随大人一同前往。”胡伯温含笑道:“下官跟在侯爷身边,打打杂务,也还是能够帮衬一番的。”
齐宁笑道:“如此甚好。”心想皇帝下旨往东齐求亲之后,朝廷办事的效率倒也算是不满,已经安排了副使,胡伯温是礼部左侍郎,仅在袁老尚书之下,此人对于外交礼仪自然是一清二楚,有这样的人物在身边帮衬,那还真是再好不过。
胡伯温起身来,取了一份清单呈过来:“侯爷,这是礼部赏拟好的礼品清单,请侯爷先过目。此番去往东齐求亲,非同小可,那东齐虽然是小国,但咱们也不能失了礼数,这份清单罗列出来的礼品,合乎外交礼制,也能彰显我们大楚的气派,侯爷看看是否还有什么地方需要删减增加。”
齐宁接过清单,扫了一番,现这上面罗列的礼品还真是丰厚的很,忍不住问道:“胡大人,户部那位窦尚书天天喊穷,这清单上的礼品,价值可是不菲,他们户部能够置办出来?”
胡伯温笑道:“侯爷,出使东齐,是咱们的事儿,可是这准备礼品,便是户部的事儿。罗列清单,是我们礼部分内的差事,咱们不用考虑户部能不能准备好,要考虑的是不是合乎礼制。侯爷知道,若是此番备下的礼品太过寒酸,被东齐人诟病,失了朝廷的颜面,到时候难免会有人说咱们礼部处事不周,责任便会落在咱们身上。”
齐宁笑道:“所以该备的礼品,咱们尽管报过去,能不能备下来,就是户部的事儿了。”
“是这个道理。”胡伯温道:“不过一切还要请侯爷过目,侯爷若是觉得不合适,下官拿回去,再行商榷。”
齐宁合上清单,递还回来,道:“既然都已经商定好,我这边没什么意见,将这份清单送到户部就好。”
胡伯温收起清单,道:“下官遵命。”
“胡大人,你看咱们还需要准备多长时间?”齐宁问道。
胡伯温道:“礼部也选了几个日子,这几个日子都是利于出行,最早的是在三天之后,最慢的是在十七天之后,不过最好的日子,是在八天之后,八天之后是大吉日,最宜出行,袁老尚书的意思,我们最好是在八天后的五月十八出行,所以下官今日去往户部送去这份清单之时,也会和户部商议,让他们尽量在八天之内准备好这些礼物,不要耽搁了出行的日子。”
齐宁点头道:“一切就由你去安排,需要我配合的地方,尽管来找我。”
胡伯温拱手道:“下官不多扰了,侯爷若是想到什么需要安排,也随时可以派人去找下官过来。”
齐宁本就不愿意和户部的人过多的打交道,如今有胡伯温来处理这些事情,倒是让齐宁颇感舒畅,反正这些零碎之事,也需要胡伯温这样的人去打理。
到了黄昏时分,齐宁令人备下了马车,马车刚刚备好,便有人过来通报,府外有人求见,齐宁知道是谁过来,让人迎进来,很快便见到一身锦衣的头戴冠帽的九溪毒王秋千易来到厅内,齐宁见到九溪毒王打扮,笑道:“毒王这身衣裳换上,还真是像极了颐养天年的老乡绅。”
秋千易一屁股坐下,瞥了齐宁一眼,问道:“你要搞什么鬼?为何要让老夫换上这身衣裳?”
齐宁昨夜派出韩总管,便是让他去找秋千易,甚至带了这套衣裳过去令其换上,齐宁本来还担心秋千易性格乖僻,未必会按照自己所说的换套衣衫,此时见到,才略微放心,笑道:“毒王来京城也有几天,一直都不曾好好招待,今天刚好有空,带毒王出门放松放松。”
秋千易一怔,随即冷笑道:“老夫要往哪里去,还需要你来带着?臭小子,你到底搞什么鬼?”
“毒王不必多问。”齐宁起身道:“马车已经备下,毒王随我一起去就是。”
秋千易不知道齐宁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犹豫一下,却还是跟着齐宁出了门,两人并不骑马,共乘马车,车行辚辚,秋千易忽地想到什么,问道:“你是要带我去皇宫见你们的皇帝?”
齐宁笑道:“毒王,我和你说句实在话,你名声在外,想要进宫,只怕宫里也不能让你去。”
秋千易冷哼一声,道:“老夫听说皇宫之内高手如云,皇帝身边拱卫着无数高手,怎么,他也害怕老夫?”
“毒王用毒之术神乎其技,天下又有几人不怕?”齐宁笑道:“说句老实话,就算是我,对毒王下毒的功夫,那也是钦佩之至,这普天之下,用毒之术只怕也没有人能胜过毒王。若是真的领着毒王进宫,毒王到时候心血来潮,随手放出毒药来,我岂不是跟着倒霉?”
秋千易嘿嘿干笑两声,齐宁夸他下毒功夫无人能及,他心中倒是大为受用。
“毒王,我问你句实在话,你老觉着,这天下可还有人在用毒上能与你相提并论?”齐宁含笑问道:“天下用毒之术,无出西川,而西川毒王是您老,应该是天下第一了吧。”
秋千易心中受用,倒是谦虚起来,道:“天下奇人异士众多,老夫用毒之术说得过去,放眼天下,也不会输给任何人,不过要说是天下第一,那也不尽然。”
“哦?”齐宁奇道:“难道还有厉害的高手?”
秋千易道:“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微一沉吟,才道:“你可听说过南疆的万毒窟?”
“万毒窟?”齐宁皱眉道:“这名字倒是威风。”
秋千易道:“南疆万毒窟古老相传,是南疆一等一的门派,万毒窟的主人历代皆被称为蛊王,也都是厉害的角色。一直以来,南疆万毒窟和西川五毒门并称为当世两大用毒门派,论及用毒之术,无出这两大门派者,不过近百年来,五毒门逐渐没落,早已经及不上万毒窟,不过万毒窟也从来只在南疆活动,所以中原这边对他们知之甚少。”
“毒王见过万毒窟的人?”齐宁问道。
秋千易道:“打过交道,不过并无深交,万毒窟的人都是鬼鬼祟祟,善恶不明,性情怪癖,反正老夫可不愿意和他们接触。”
齐宁问道:“毒王,提起南疆,我忽然想到以前有人和我说起过,似乎当年雄霸武林的元斗宫有一支就是流落到了南疆,不知毒王对他们是否了解?”
“元斗宫?”秋千易盯着齐宁,道:“你这娃娃,也知道元斗宫?嘿嘿,看来老夫小看了你,你知道的倒是不少。”想了一下,摇头道:“元斗宫早已经不复存在,老夫也听说当年元斗宫内乱,有一支确实是流落到南疆,也曾在南疆称雄一时,据说为了争霸南疆,这一支元斗余脉还与万毒窟起过争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