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宁向外面道:“等一下。”这才向依芙柔声道:“你先歇着,我出去一下,待会儿就回来。”
依芙轻嗯一声,齐宁这才起身,帮依芙盖好,出了门,顺手将门带上,走到院中,齐峰跟在身后,这才低声道:“侯爷,那小子没有待在王府,昨天晚上一直在城里的一处乐坊,身边还有几名官家子弟陪同。”
“哦?”齐宁冷笑道:“果然是演戏。”
“他昨晚没有回王府,睡在乐坊,今天中午才从乐坊出来,然后回了王府。”齐峰压低声音道:“刚才他又出了府,还是到了昨天的乐坊,我偷偷找人询问,这小子每个月倒有十天在城中的各大乐坊度过。”
“他现在还在乐坊里?”齐宁问道。
齐峰点点头:“不出意外的话,今天晚上又是一夜了。侯爷,为何要盯住那小子?”
齐宁也不回答,道:“齐峰,我要分派你做一件事情。”
“侯爷请吩咐。”
“明天天一亮,你就带着依芙出城。”齐宁道:“去城里找一辆舒适的马车,沿途护送,将依芙送回黑岩洞。”
齐峰一怔,道:“侯爷,送依芙姑娘离开?那......那她现在还在养伤,黑岩洞还有不少路途,是不是.......是不是太仓促了?”
“依芙的伤势没有太大问题。”齐宁道:“只是要静养,成都太凶险,不能让她留在这边,你明天就带周顺他们几个一同离开。对了,李堂是否还没回来?”
他派李堂去往青城山打探寺庙的情况,一直不见李堂回转。
齐峰道:“李堂办事素来谨慎,侯爷不必挂心。”
齐宁微微颔,忽然问道:“是了,那小子离开王府的时候,都是从哪个门走?”
“蜀王府的正门一入黑就会关闭。”齐峰解释道:“在王府四周,夜里都有人巡查,后门也是关上,我看李源都是从东侧门出来。”
“那就好。”齐宁道:“你赶紧准备一下吧,明天早上动身。”
齐峰似乎预感到什么,犹豫一下,终是轻声问道:“侯爷,你......你准备做什么?”
“我的事情,轮得着你来问?”齐宁脸色一沉,“让你办事,你老实照做就是。”又叮嘱几句,也不多说,径自回屋,关上门,在依芙身边坐下,见依芙睁开眼睛,柔声道:“是不是吵到你了?”
依芙微微摇头,正要说话,齐宁摆摆手,轻声道:“不要说话,你听我说。”
依芙嗯了一声,齐宁这才低声道:“我已经安排好,你明天一早就离开成都.......!”
依芙眼眸中立刻显出着急之色,齐宁轻声道:“你受了伤,留在成都不好,我会派手下的人护送你离开。”
“那.....那你不和我一起走?”依芙身体微微挣动,齐宁轻轻按住,道:“我还有最后一桩事情没有办完,等事情一了,立刻能赶上。你们先出,恐怕你们还没有回到黑岩岭,我就已经追上。”
依芙虽然性子有些时候有些急,却绝非笨人,隐隐感觉到什么,摇头道:“不行......你......要走我们一起走,我.......!”
“别说话。”齐宁神情变得严肃起来:“汉人有句话,叫做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你虽然还没有过门,但已经算是我的妻子,所以我让你离开,你必须离开,不得商量。”语气随即柔和:“你放心,我说过很快就去找你,就一定不会食言。”
依芙见齐宁态度坚决,知道再多说也无用。
次日一早,齐峰准备好了马车,随同依芙一同护卫齐宁到成都的苗人勇士也都准备好,周顺和另一名侍卫也被齐宁吩咐跟随齐峰一同护送依芙回去黑岩岭。
齐宁亲自将依芙抱上车,还没动身,却见到韦书同忽然过来,见到此景,有些惊讶,问道:“侯爷,这是回京吗?”
齐宁摇头笑道:“行刺的幕后真凶尚未找到,本侯当然不会就这般离开。只是依芙受伤,对这里水土不服,而且苗寨有更高明的大夫,所以先送她回去休养。”
韦书同到:“原来如此。”又道:“下官调一队人马沿途护送?”
齐宁摇头道:“不必劳动。”问道:“是了,韦大人这么早赶来,可有事情?”
“哦,是有事要找侯爷商量。”韦书同道:“侯爷是皇上派来的钦差,所以下官想请侯爷检阅成都的兵马,不知侯爷能否安排过来?”
齐宁道:“此事回头再说,今夜我必会去拜访韦大人。”
韦书同也不多言,说了几句客气话,这才辞别而去。
齐宁送了依芙出城,出了城后,才上了马车,轻声问道:“是否能够撑住?”
依芙却已经是眼圈泛红,咬着嘴唇,并不说话。
“我说了,不用担心。”齐宁伸手摸了摸依芙的秀,柔声道:“等着我,我再见到你的时候,一定会给你带一个大大的礼物。”在依芙额头亲了一下,依芙握住齐宁手,泪珠滚落下来,道:“你说话不许骗我。”
“不骗不骗。”齐宁微笑道:“我为人老实,天下皆知,不会骗人。”
依芙见他一本正经,忍不住笑了一声,齐宁点了点头,这才下了马车,向齐峰嘱咐了几句,齐峰神情凝重,道:“侯爷,我将依芙姑娘送回黑岩洞,立刻快马赶回来。”
齐宁摇头道:“你们在苗寨等着我,我若迟迟没到,你们就直接先启程回京。”
“侯爷......!”齐峰喉咙干,有些哽咽:“我们是追随侯爷身边护卫,若是侯爷.......侯爷有个闪失,我们也无脸回去,只能自尽谢罪。”
“废话。”齐宁皱眉道:“老子好端端的,什么叫做闪失?狗嘴里说不出好话,现在立刻上路,要是依芙少了一根头,老子到时候饶不了你们。”
齐峰躬身一礼,其他人也都是深深一礼,随即翻身上马,护卫着依芙的马车离去,齐宁直待看不见马车影子,这才进城,回到了官驿。
这一日齐宁在官驿并不出来,亦交代官驿之内的官差,不见任何人。
黄昏时分,齐宁的房门被敲开,齐宁开门一看,才现是李堂回来。
“侯爷。”李堂进了屋,低声禀报道:“属下到了青城山,找到了那处寺庙,扮作香客进了寺庙之内,那寺庙看上去并无什么特别之处。”见齐宁示意自己坐下,半边屁股搭在椅边,“昨天晚上,我偷偷过去,现那寺庙夜里守卫的十分森严,庙里的和尚拿着戒刀在四周转悠,我本想进去,却被他们的人现.......!”说到这里,有些惭愧道:“属下无能......!”
齐宁摇头道:“不必自责,那后来如何?”
“属下被现,只能逃离,好在青城山地形复杂,十多个和尚一直在山上追寻我,我是好不容易才脱身。”李堂道:“那些和尚武功都不弱,侯爷,我一看就知道那寺庙不像看起来的那么简单。”
齐宁冷冷一笑,道:“堂堂西川蜀王捐建的寺庙,岂会简单?”
“侯爷,我本想再找机会进去打探,担心迟迟不归,侯爷这边担心,所以先回来禀报。”李堂低声道:“属下再去一次,打探清楚。”
“不用了。”齐宁道:“我听说李弘信捐建的寺庙不止一座,你打听一下,他到底捐建了几座寺庙,都是在什么地方,记住,一切小心谨慎。”
李堂道:“属下明白了。是了,侯爷,齐峰他们不见人影,是不是......?”
齐宁也不隐瞒,大略说了一下,李堂和齐峰都是锦衣侯府的护卫,此番齐宁挑选过来的及名护卫,不但武功不弱,而且都是十分的机灵,李堂一听,就知道事情古怪,抬头却瞧见桌子上放着一只长形的黑色包裹,怔了一下,也不好多问。
“你一路辛苦,早点歇息。”齐宁轻声道:“今晚你就留在这屋里歇息,灯火点着。”
李堂想了一下,终于道:“侯爷是不是要出去办什么事?”压低声音:“侯爷若有什么事情,尽管交给属下去办,侯爷在这里等候。”
“不必。”齐宁摇头道:“有些事情,必须我亲自去做。你就留在这里,让人只当我一直在屋里就是。”
李堂知道齐宁这是让自己留下掩人耳目,心下担忧,“侯爷,还是......!”
“不必多言。”齐宁摇摇头,“你在这里等着就是。”
天色很快就黑下来,等到完全暗下来之后,齐宁转到屏风后面,再出来时,已经换上了一身极为普通的粗布衣衫,头上还系了黑色头巾,昏暗灯火之下,乍一看去,就像成都城内来往的普通人一般。
李堂微皱眉头,齐宁已经拿起桌上的黑色包裹,抬手拍了拍李堂肩膀,并不多言,开门径自离开。
李堂本想追随出去,可是犹豫了一下,终是在桌边坐下,拿起桌上的茶壶,喃喃自语:“侯爷,你可一定要安然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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