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梁上人听到龚海通出言诘责,只是微微一笑,白鹤羽士却一挑眉道:“贾副帮主是忠臣,有清君侧的义务,否则若任由龚帮主胡来,岂不是要败掉这五蟒帮的基业?”
龚海通愈发不屑,正待出言呵斥,此时却见贾希仁神色一狠,戟指鱼妙荷怒斥道:“不错,帮主正是被你这贱人迷得神魂颠倒,才做下许多糊涂事。贾某人今日便劈了你,也免得帮主再受你的蛊惑!”
鱼妙荷心道这才叫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脸上自然露出鄙薄之色。
龚海通更气得脸色铁青,一横身挡在鱼妙荷面前,对着贾希仁怒吼道:“你敢?!给本帮主滚下去!”
贾希仁毕竟心底发虚,闻言禁不住打了个哆嗦,黄梁上人顺势抓住他的铁桨,和声劝慰道:“阿弥陀佛,贾施主莫要冲动,大家和气为上。”
白鹤羽士也拂尘一挥,缠住龚海通的臂膀,随后沉冷的道:“龚帮主还请理智些,红颜祸水杀人于无形,断不可为美色坏了兄弟义气。”
龚海通挣脱不得,正待开口斥骂,这时却听贾希仁厉喝道:“帮主勿怪,等我先劈了这贱人,再来跟你老人家负荆请罪!”
他说罢猛一运劲,竟将黄梁上人当场迫退,随即高举铁桨,一招“力劈华山”怒砸向鱼妙荷的头顶。然而龚海通此刻正挡在鱼妙荷身前,这一下可要先砸中他的头颅!
龚海通惊怒交迸,便待运劲封阻。此时却听白鹤羽士沉哼道:“龚帮主稍安勿躁。”
他说话同时陡运玄劲,龚海通顿觉臂膀被银丝所缠之处传来一阵钻心剧痛,瞬间让他痛得脸色全变、周身抽搐,哪还能有半分因应?
展玫苓心头一凛,不及转念间便要出手化解。孰料黄梁上人一退之下,竟似有意似无意的袍袖一拂,凛凛袖风迫得展玫苓气息一滞,无奈只得运功抵御,却哪还顾得上龚海通的安危?
霎时只听喀喇一声爆响,那沉猛钝重的铁桨不偏不倚正砸中龚海通的天灵盖,立时怒血飞溅、脑浆迸射!
龚海通虎目圆睁,又悲又怒的盯着眼前的贾希仁,双目任由血水流过,更透出一种诡异的威仪。
贾希仁见状不由得退后两步,鱼妙荷却是芳心如中巨杵,急忙伸手揽住龚海通的臂膀,恸声悲泣道:“你!……你怎会……你切莫……”
龚海通听到鱼妙荷的声音,瞬间竟似释然了一般,脸上露出一丝笑容,眼神也开始涣散,接着便轰然倒落,血洒沃土之际当场气绝身亡!
鱼妙荷的眼泪止不住划过玉靥,只留下无尽的悲恸与愧悔。
展玫苓方才接了黄梁上人一记暗招,再看时龚海通已然无救,她虽然明了个中缘由,却也只能暗自叹息罢了。
贾希仁眼见龚海通毙命,蓦地竟是泪如雨下,屈膝跪倒同时噼啪两个耳光打在自己脸上,没口子的哭嚎道:“帮主啊!你老人家好不糊涂,竟甘心为这贱人牺牲性命?!唉!……兄弟我对不起你啊!”
他说罢便作势一掌自盖天灵,黄梁上人连忙伸手拦住,跟着叹口气道:“龚帮主一片深情,此番也算求仁得仁,贾施主切莫如此自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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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鹤羽士早已收回拂尘,此刻淡淡的道:“龚帮主耽于情欲,实在取死有道,贾副帮主还请节哀顺变,尽快整顿帮务、拨乱反正为上。”
贾希仁沉痛的点了点头,抬目环顾间有气无力的道:“各位兄弟听着,贾某人今日虽然误杀帮主,但本帮绝不能一蹶不振。万幸有河东项王支持,今后贾某人一定兴利除弊,带领众位兄弟一同富贵。”
场中的五蟒帮众甫经巨变,各自都震骇莫名,但眼见龚海通已死,黄梁上人和白鹤羽士又虎视眈眈,纵然心存不忿,也是敢怒而不敢言。
贾希仁显然早有安排,目光闪动间只见前排数名帮众纳头拜倒,齐声呼道:“恭请贾帮主执掌五蟒帮,我等情愿誓死追随,绝无二心!”
正是蛇无头不行、鸟无头不飞,五蟒帮众向来擅于审时度势,此刻哪有不随风而动的道理,顿时便呼啦啦跪倒一片,只差山呼万岁罢了。
贾希仁见状心中大定,径向身旁的两名心腹吩咐道:“帮主他老人家英年早逝,你们先将尸身好生安置,日后再行厚葬。”
两名心腹答应一声,便要上前行事,此时却见鱼妙荷娥眉陡扬,森然低嘶道:“谁敢动他,死!”
两名心腹吓得各自一退,不约而同的看向贾希仁。贾希仁抹了一把眼泪,咬牙怒喝道:“贱人!帮主他老人家正是坏在你手里,今天我饶你不得!”
他说罢便抄起铁桨逼近过来,展玫苓岂容这厮再放肆,立刻横身挡在前面,义正词严的道:“贾帮主还请适可而止,我平凉崆峒派雄镇西疆,你五蟒帮自问惹得起么?”
贾希仁心里打了个突,先偷眼看了看场中童桦和申屠厉的战局,这才皮笑肉不笑的道:“展姑娘见谅,方才是贾某人失态了。但凡事都抬不过一个理字,龚帮主的尸身归属,贵派似乎也不该插手吧?”
展玫苓早对贾希仁鄙夷之极,当下伸手探入五彩玲珑袋,扬眉冷哂道:“看来贾帮主是新官上任三把火,非要跟本派一争长短了?那也好,小女子这里颇有些助兴的玩意儿,贾帮主是否有胆量一观?”
贾希仁知道展玫苓的五彩玲珑袋中豢养了许多厉害毒物,登时禁不住背后冷汗直冒,所幸此时黄梁上人接过话头道:“展姑娘何必动怒,正所谓人死万事空,为一具臭皮囊再生争端,实在有些不智。”
白鹤羽士虽然并未开口,但拂尘已经搭在剑柄之上。展玫苓暗估形势,童桦和申屠厉之战胜负难料,自己却绝非对方三人联手之敌,无奈之下终是压低声音道:“师姐……人死不能复生,你看……?”
鱼妙荷神情恍惚,却是一言不发,展玫苓心下一叹,勉强打起精神道:“罢了,三位既然执意逼迫,那小女子也不能堕了本派威名,你们齐上便是,大不了两败俱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