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君临和慕云心照不宣,话题自然点到为止,他心知多留无益,拱拱手便扬长而去。
蓝衣童子也不多话,径向慕云道:“慕云少侠请随我来,尹姑娘也请同行,本次竞逐到此结束,余下各位请自便。”
话音方落,却见管听雪举步上前,紧盯着蓝衣童子道:“且慢,你是不是小李子?”
蓝衣童子微微一顿,终是抱拳为礼道:“见过大小姐,正是李逸凡。”
小雷其实也有几分怀疑,耳听蓝衣童子亲口承认,终于明白为何自己跟管听雪也受到邀请,敢情这是“近水楼台先得月”了。
管听雪同样醒过味来,心中直是五味杂陈,先咬了咬樱唇,这才期艾着道:“你有世外高人作师父,难怪那么厉害,那你……还回帮里么?”
李逸凡点头道:“大小姐放心,我历练未满,自然要回帮里。”
管听雪如释重负,笑靥如花的道:“大丈夫一言九鼎,你可不许赖。”
李逸凡嗯声道:“等到此间事了,我便回去找大小姐,另外师父想必仍在酣睡,还请大小姐照顾。”
管听雪莞尔道:“崔长老没来由的睡这么久,定是你这记名弟子做的手脚,回头看他怎么收拾你。”
李逸凡轻咳一声道:“是我对师父不敬,回去自当请罪。”
管听雪摆摆手道:“好啦,有我替你说情,崔长老不会真生气的。你记得打两斤好酒,再去七宝楼台买些下酒菜,咱们陪他喝一场便是了。”
李逸凡微一颔首,此时只听许辰君笑道:“既然这场竞逐圆满落幕,那我们也该告辞了,恭贺慕少侠觅得机缘,此次盛会开幕以来,唯有你独中两元呢。”
慕云尚未答话,小雷嘻嘻笑道:“大慕头加把劲,争取连中三元,小爷看好你哟~”
慕云为之莞尔,就此别过众人,与“凤姑娘”跟随李逸凡往后山而去。
穿过集仙峰顶的树林,便来到后山山道,三人沿着石级走了约摸盏茶工夫,眼前现出一处溶洞。
李逸凡停下脚步,抬手示意道:“慕云少侠请进去吧,家师在洞中留有机缘,嘱咐最多观看三个时辰。”
慕云心里咯噔一下,讷讷的道:“李少侠是说在下不能当面拜见令师?”
李逸凡和声道:“慕云少侠切莫多心,家师并非心存轻视,不肯与你相见,只是向来神龙见首不见尾,连我都难得当面请益。”
慕云难免失望,只能拱拱手道:“是在下僭越了,能得到令师赐予的机缘,在下心满意足。”
李逸凡嗯了一声,“凤姑娘”则笑道:“小子快进去吧,前辈命你观看三个时辰,比我还多一个时辰呢。”
慕云心中一动,看向“凤姑娘”道:“原来姑娘也得到过前辈的机缘,难怪剑法如此高超,你也是在此处观看的么?”
“凤姑娘”摆摆手道:“不是,我那次是在长江采石矶,总之看完后大有裨益。”
慕云缓缓点头,跟着一正色道:“那在下先进去了,稍后咱们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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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逸凡道一声好,慕云便即迈步入洞,走了不过十几步,眼前景象为之一阔,敢情是间天然形成的石室,顶上还有一缕天光降下。
石室之中空空如也,连一几一凳都未曾见得,四周石壁异常光滑平整,上面赫见划痕密布,长短深浅皆有不同,显得有些杂乱无章。
慕云见状先是一愕,但稍一转念便醒过味来,看来所谓机缘定是那石壁上的划痕。
古时多有前辈高人另辟蹊径,将绝世神功镌刻于石壁之上,那石壁上的划痕显然是利器所致,内中多半隐藏剑道奥义。
思忖间慕云走近观看,循着划痕的深浅折转,果然觑出几分端倪,每一招每一式仿佛都在脑海中闪现,但若是仔细思索,反而难以形神皆合,灵动跳脱到不可捉摸,却又蕴藏一种谐律天地的极致法度。
慕云不由自主的集中精神,完全被那超凡脱俗的剑意吸引,那里面似乎有《洛神赋》的影子,又好像与《云中君》不谋而合,一派绝顶谪仙气蕴,于包罗万象之中遗世独立,于软红十丈之外翻覆乾坤。
慕云越看越是沉溺其中,恍惚间四周的石壁开始旋转起来,转动速度逐渐加快,不一刻便迅如光轮一般。
那石壁上的划痕尤显纵横交错,乃至颠倒逆乱,正是山泽崩摧、风雷激荡之象,着实慑人心魄。
慕云禁不住冷汗直流,胸中如堵巨石,烦恶之下几欲吐血。
万幸光明神诀护体,一点灵智凝心定神,慕云连忙运转乾灵真气,以诸天清和之气倒逆归正,渐成水火既济、天地交泰之势,重窥剑中极意。
剑阵运转,心力拉锯,浑然不知过了多少时光,慕云只觉体内真气层层积聚,似有无数锋刃割裂精神血肉,随时都有可能破体而出。
那是慕云从未体验过的磅礴力量,是无坚不摧的绝顶锋锐,那是鸿蒙未开、太初之始的先天一炁,是洪荒宇宙、远古玄黄的无上元罡,那是自虚无之中劈开混沌的创世之剑,足以斩妖灭魔、诛仙弑神。
终于力量的积蓄来到极限,慕云再也无法忍耐,冲口发出一声震天动地的暴喝。
这一声暴喝出口,慕云周身真气翻涌如浪,充斥体内的剑气随着音波轰然迸发,瞬间碾过周遭石壁,激起一片飞沙走石。
喝声持续不断,剑气纵横激荡,直至将石壁上的划痕彻底湮灭,慕云才觉气息贯通,大小周天尽归本位。
此番悟剑获益良多,慕云对那位高人自是衷心感念,先对着洞壁深施一礼,这才转身迈步出洞。
其时日薄西山,已是酉初时分,距离慕云入洞正好三个时辰。
李逸凡和“凤姑娘”等待良久,见到慕云一同迎上,只听李逸凡和声道:“慕云少侠功德圆满,当真可喜可贺,家师知道必定十分欣慰。”
慕云抱拳为礼,满含诚挚的道:“令师栽培之恩,在下没齿难忘,日后李少侠若见到令师,万请转达在下感谢之意。”
李逸凡还礼道:“慕少侠放心,我自会转达,只盼你着力精进,再攀剑道高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