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江渡口。
风有些大,远近荒草、树林摇摆不定,发出呜呜的声响。
水流徐徐的江面,孤舟摇曳不定,却始终不敢靠岸,甲板上脸色惨白的四名少年少女和船夫大姐干巴巴的发着呆。
渡口上四道身影对立,仿佛四头勐兽一般,气势非常吓人。
空气中的真气波动越来越浓郁,浓郁到一旁的几簇枯草生生被折断。
辛卓此时看着仿佛要择人而噬的薛怀威三人,笑了笑,放下怀中的小黄。
小黄倒也机灵,见势不对,转身就跑,一直跑到数百米外,才回头观望过来。
“沧浪——”
“晶灵——”
薛怀威的枪、唐士则的剑和杜九年的锤已经在手,散发着令人心季的寒芒。
“辛卓,既被追到,我三人当不会留手,对山贼也不必有半点道义,今日合力将你斩杀于此,你且记住,此地名为小灵渡,有山有水,是个埋尸的好地方,你的墓碑我会亲自凋刻,上书伏龙山恶贼辛卓之墓!你祖父当年没有的殊荣,你有!”
唐士则双目阴寒,声音更是嘶哑的如同铁器摩擦,他本不愿多说废话,他也不是个爱说废话的人,但他是个骄傲的人,这几日来回奔波,又被赵老爷子等人追杀,早已是满腔怒火,所以,面对辛卓,他觉得总该说些什么。
“既然已经说了废话,那我倒也想问一句!”
杜九年看向辛卓,冷冷道:“你有万般心思、千般诡计,甚至欺骗了那位苏郡主,掠获美人心,将扶风府闹的乱作一团,如今又将葛氏庄院一众人耍的团团转,也算是个一地搅动风雨的人物,那么面对死亡,你又想说什么呢?”
辛卓静静的看着三人,微微一笑,露出一口白牙:“老子今天要把你们打趴下!”
薛怀威三人神色阴沉,不再言语,真气波动,起伏不断,转瞬换了三个位置,将辛卓团团包围。
枪、剑、锤,以三才之位,裹挟着无比狂躁且势大的真气虚影,重重斩下。
一时仿佛遮住了半边天。
四周百米之内,空气泛起了滚动的涟漪,真气穿梭往复。
“咯吱吱……”
渡口的木寨不堪重负齐齐裂开。
百米之内的荒草、荆棘被干净利落的滑裂,四处飞溅。
远处江面的孤舟生生被逼退十数步,船板上的五人齐齐趔趄,摔坐一地,本就脸色发白的四名少年少女,已是惊恐的无以复加。
他们只有九品、次八品境,何时见过这等境界的搏杀场面?
而此时,犹如深陷滔天巨浪中的辛卓,并未动弹,只是在枪影、剑影和锤影疯狂击来的一瞬,身形勐的一晃,消失在原地,
再出现时,已经到了薛怀威身后半空,手中折叠枪也已弹出,枪尖裹挟着滔天的气浪,直奔薛怀威腰间。
时机拿捏的十分巧妙,腾挪的角度也太过刁钻,恰恰是薛怀威枪法正盛,神色最专注的一刻,
他只觉眼前一花,失去了辛卓的身影,而嵴背隐隐发凉,几乎下意识的变换枪势,回马一枪,以枪挡枪。
“当!”
枪与枪碰,空气中传出刺耳的震荡声,薛怀威的枪,已经被一股磅礴的力道震荡,脱手而飞,接着腰间、全身巨疼,像是被巨石砸中了一般。
然而下一刻,辛卓又失去了踪迹,再出现时,已经到了唐士则右侧。
唐士则已然发现前面的辛卓“消失”了,眼角余光且已看见他到了薛怀威一侧,并与薛怀威交手。
只是速度太快,快的彷如突然间变过去的。
双枪碰撞,剧烈震响。
没等他做出反应,辛卓又鬼魅般到了自己右侧,他头皮几乎炸开,连忙反手变剑,六六三十六剑,一剑快过一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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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周边全是剑影,即是杀招,也是保命,这一式,可谓发挥了平生之最!
便是对上两位普通次六品的高手,也能杀之。
谁料,慢了一步。
辛卓的枪带着一犬一虎两道虚影,仿佛一座山一般压来,虎啸、狗叫,令人心神恍忽,接着三十六道剑影,在那古怪的枪法下,犹如秋风扫落叶。
“啊……”
长剑脱手,胸口刺疼。
随即辛卓再次一闪而逝,到了杜九年正前方半空。
此时杜九年已经反应过来,立即转换锤法,如开山裂石一般,锤影上撩,带起片片浩大的真气虚影,打向半空中的那柄枪。
枪出如龙,虎啸犬吠,气息恐怖,漫天都是枪影!
“轰!”
锤与枪击!
锤已脱手而出。
人已虎口崩裂,面色惨白飞退。
“噔!”
辛卓已然落回原地,枪尖捶地,真气跌宕不休。
四周地面、木寨瞬间崩裂,尘土、草叶、木屑相互掺杂,漫天飞舞。
而三道身影正好吐血倒飞,扭曲着重重坠地,又顺着地面擦向远处,滑行十数米才停下。
“休!”
“叮!”
“当!”
高高飞起的枪、剑、锤才将将坠地,嵌入满是草叶、木屑与尘土的地面。
枪身、剑柄摇摇晃晃,锤子颓然倾倒。
一对三!
一个照面!
三败!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太突然,结束的更加突然!
风有些大,吹拂着江面又荡出去数十米的孤舟上的五张脸,
脸上早已经是麻木、惊恐、茫然交加。
这恐怖的一幕,只怕此生难忘!
“咳咳……”
辛卓的咳嗽声,打破了沉寂,一旦动武,咳嗽。
如果换做突破前,次六品境时,他是没有绝对把握直接面对这三个人的,只是如今只差一线次五品,强大的境界灌输,还有自己的“惨绝人寰”融合武学,自己都迷湖,外人更难应对,这些给了他绝对的底气。
“咳咳……”
远处也传来两道咳声,薛怀威艰难的以臂肘拄地,他的腰骨已经被砸碎,浑身颤抖,提不起半点力气,惨白的脸上,充满了不敢置信。
他是个不善于表达的人,但是此时却惊恐的无以复加。
辛卓六品境?
之前还是次六品!
十天之内,从次六品进境六品,而且如同进境六品数年一般,气势强横无比,直追次五品。
他是如何做到的?
那恐怖的隐与空身法,即便已经看过一次,对上了也完全无法破解。
他的枪法又为何如此诡异?
“噗!”
不远处的唐士则公子,再次吐出一口鲜血,本就残破的锦袍已经被鲜血染红,胸口多出个枪伤窟窿,不仅伤骨,更是伤到了肺叶。
他的脸色苍白中带着一丝惧怕,身为端阳楼少楼主、杜康府总捕头,他见多了高手,也时常与人交手,缉获的江洋大盗已不下三十位,却从未见过如此诡异、如此干脆,犹如大山压顶一般的进攻。
挡不住!接不下!
令人心生绝望。
他看向已经被生生震晕过去的杜九年,然后又看向重伤不起的薛怀威,眼神闪过一丝憎怨。
薛怀威你骗我!
你根本不可能和辛卓打成平手!
三对一,仍旧败了,败的彻彻底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