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屋内干净整洁,一张梨花木床上,铺着一床崭新的绒棉绣白鹤被褥,旁边有窗,窗外是翠竹、棉云花,再外面便是雾气云海了。
赵宜主已经躺在了床上,真的按照辛卓的说法,退去白色轻衫,仅着一抹“裹肚”小衣,洁白如玉。
微微翘起的“裹肚”,
微阖双目,长睫毛轻颤,脸上闪过一丝不安的红晕。
犹如一副绝美的画面!
辛卓愣了愣,觉得这位太上长老太配合了、太好骗了一些,她也是渴望医治病疾的?
而赵宜主此刻心绪平静。
从小又聋又哑又盲的人,是没有太多心眼的,本质上单纯的如同一张白纸,此事无关境界。
何况阿河要给自己医治,为什么不行呢?
当然,辛卓也没有任何亵渎的意思,努力的不去看她,弹出贴身的三十六根银针,飞舞撩绕,刺入赵宜主的三十六处经脉。
随后运转心法,伸手轻轻划过银针,感触赵宜主的身体经脉与三大丹田宫。
经脉磅礴宽阔,真气如同江河。
似乎比公孙离还要强上一筹。
而且体质极为特殊,他当初查过老娘的身体,似乎和这赵宜主有些类似。
所以,此女也是某种上古神体或者血脉之流?
转而抛弃疑惑,以“xxxx”医术仔细搜索。
足足半个时辰后,心神震撼。
这赵宜主主眼的“明目宫经”淤堵,主听的耳门、听宫、听会三大经闭塞,主喉的少商、鱼际、合谷、列缺、天突、照海各处经脉拥堵闭合。
但这绝不是天生的,而是幼年被人毒害,虽不致命,但耳聋眼瞎失语,并且随着岁月的流逝,逐渐闭合,如同先天之缺。
这种疾病,医治起来牵一发而动全身,身体孱弱者,轻则成了活死人,重则当场毙命,即便当初那位太子包括后来的赵令河,也很难替她医治,因为她的身体顶不住。
然而,现在天时地利人和,忽然就都具备了,一切变的简单了。
她现在的境界极深,身体韧性很强,而且又遇到了辛卓这位“武道名医”。
“可能会有些痛,不能抵抗,要放开!”
辛卓说完,感觉在说废话,她是听不见的,只好在床头木板上写字提醒。
赵宜主感受到了,轻轻颔首。
辛卓吁了口气,先从听觉治起。
耳门、听宫、听会三大经脉反向开拓与推送。
赵宜主发出一声闷声,身体僵直了一下。
辛卓瞥过去一眼,差一点分了神,还好,她的承受能力比公孙璃强了一些,没有继续下去。
一炷香、两炷香……一个时辰……两个时辰……
足足七个时辰。
赵宜主身体上已经浸出了许多乌血,香汗淋漓,紧紧咬着下唇。
辛卓伸展了一下腰肢,抬起手,三十六根银针自行飞起,轻声问道:“赵宜主,听得见吗?”
赵宜主睁开眼睛,身体剧烈颤抖,鸟鸣、风声、细小的虫子挪动、还有耳旁“阿河”的声音……
】
凡俗之人突然从耳聋到听见声音,都会受到惊吓,何论她乃境界极高的武仙,耳力可观十里之外,此刻微微有些惊慌、恐惧,下意识要抓住些什么。
看着让人心疼。
辛卓只好伸出手。
她好似抓住了救命的稻草,抓的紧紧的,始终不愿放开。
足足持续了一炷香后,适应了,才松开了辛卓的手腕。
“听见就好!”
辛卓问道:“想说话吗?”
赵宜主颔首。
“很好!别动!”
赵宜主乖乖照做,即便之前,她的想法很奇怪,她自己都不清楚为什么一定要听阿河的,直到此刻她完全相信了“阿河”,无论他要做什么,她都信!
三十六根银针,自少商、鱼际、合谷、列缺、天突、照海,分别刺入皮肤,紧接着运转全身。
三个时辰后,喉之疾治疗完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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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卓经过一系列高难度操作,几乎筋疲力尽,也没心思问赵宜主能不能说话了。
再次施为替她打开明宫经三十六处,行运全身,替她医治眼睛。
又是漫长的五个时辰……
终于结束!
这种持续一两天的高难度医治,对于精神消耗太大,说实话,若不是要用此女当帮手,给他一个皇帝干,他都不愿出手。
他觉得自己快要耳聋眼瞎了,收了银针,也管不得其他,病人而已,起身跳上床,躺在赵宜主里侧,闭上眼睛,很快发出了轻微的鼾声。
好一会,一旁安静躺着的赵宜主,睁开了眼睛,一双无神的美眸变的清澈而有神,悄悄转头看向他,仔仔细细的看着,漂亮的脸蛋上露出一丝难以形容的依赖……
然后伸出手,抚摸着辛卓的脸颊。
“阿河……”
……
清晨。
东方天际璀璨的朝霞照在了竹林小院,一片姹紫嫣红。
辛卓睁开眼,环顾四周,静悄悄的,没有半个人影。
赵宜主不在?
脸颊上有些痒,捏起一看,是一缕掉落的长发。
她的长发掉在了自己的脸上?
正思考间,外面传来一道脚步声,然后便看见一袭崭新白衣的赵宜主端着清粥小菜走了进来,见他醒了,脸上露出不好面对的不自在,她无数次想过阿河是何模样,却不曾想是这般样子,还挺好看的。
转世……
将清粥小菜放在床头,坐在一旁,眨了眨眼睛。
辛卓上下打量她,不知有没有彻底解决她身体的问题,但她的眼睛显然是可以看见了,言行举止也与之前不同,依旧仙里仙气,但多了几分灵动。
这是个漂亮的让人看了一眼还想再看一眼的女子,而且单纯的人畜无害,没有半点攻击性,修了这么多年的武,好像不是用来杀人的,让人……想欺负一下。
尤其是大早上。
辛卓笑了笑,问道:“听得见,看得清,能说话吗?说来听听?”
赵宜主轻轻摇头。
辛卓疑惑不解,沉思了一下,说道:“少商、鱼际、合谷、列缺、天突、照海各经复杂至极,你是处处淤堵,但凡出现一点意外,怕是都难彻底痊愈,你且躺下!”
赵宜主还是摇摇头。
老是摇头做什么?
辛卓估算了一下时间,只怕那三个狼山宗弟子失踪,这么久过去,一定会有人找上门,时间不等人,跃身而起:“别动!”
抱着赵宜主,放在床榻。
施展心法,伸出手,按压向她平坦的小腹一处经脉。
谁料赵宜主忽然抓住他的手,放在胸前,默默看着他,朦胧烟雾般的眸子明亮清澈,仿佛此刻便如那些年安静无声的岁月。
她喜欢这种感觉。
但这一幕,辛卓看不懂了。
“?”
只是,正常的男人在某一刻,会被某种奇怪的意识打败,你根本无法理解这种意识是怎么来的,它不经过大脑。
尤其是这么个貌美如仙般的女子,即便境界很高,但貌似……
关键附近还没人。
她更不似公孙璃那般冷澹的女子,让人提不起特别的冲动!
生在前世乱糟糟的社会,加上这一世几番帝王生涯,他本质上其实也不是什么懵懂少年了。
于是,心脏狂跳,上前……
赵宜主也没有躲闪,只是不懂、疑惑的瞪大双眼,不知他要做什么?
软糯带着一丝花香,稚嫩,青涩,蹩脚。
不食五谷的女子,的确不同。
片刻后,赵宜主已经眼波如水,只是离开一些,樱唇上点点水渍,茫然的说道:“阿河……你是想欺负我吗?我只是想告诉你……我可以说话了……只是不知该说些什么……”
声音软糯好听,但有些生涩。
你不早说?
“姜师弟,狼山宗的人来了!”
外面忽然传来一碗惊慌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