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年华变着花样的乔装打扮出现在小小的公寓楼下,引得小区楼下认出他的人惊声尖叫。
而自从那天叶欢颜主动放下每天二十四小时抱在怀里的宝宝围巾之后,家里面那些小孩子用的东西都被季筱月刻意收了起来,免得触景伤情。
从表面上来看,叶欢颜的情绪好像是得到了控制。
众人都觉得很欣慰。
这日,季筱月照旧从超市回来,顾司年在一旁帮她提着东西,听着她念叨。
“你说,苏年华就这么隔三差五跑到这儿来,网上曝光了我家地址之后,颜颜会不会有麻烦啊?要不要让颜颜住到你那儿去,或者我让我们主编跟媒体打声招呼。”
顾司年面色淡淡,“不会曝光地址的。”
“你怎么知道?”季筱月微微一愣,“你跟媒体打过招呼了?“
顾司年眼角的余光瞥过拐角那辆宝蓝色的轿车,冷声道,“原本是这么打算的,但是有的人在这方面倒是还算有点良心,比我想的多,也比我做的早。”
季筱月微微一愣,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神情一滞。
“他还敢来……”
说着,她便要冲上前去。
顾司年拉住了她的手腕,“别去,他愿意来愿意站在楼下,就让他站着好了。”
“我怕颜颜看见他,情绪又要崩溃。”@^^$
“你以为颜颜不知道他在?”
说着,顾司年抬头望了一眼三楼的窗户。
从他现陵寒在楼下之后,那扇窗户就一直关着,每天准点要到窗口晒太阳的叶欢颜也换成了每天到这个时间就午睡。
其中意思不言而喻。
陵寒倒也是个执着的人,一连一个礼拜每天都来,来的时间不固定,但是一直等到晚上天黑这一点倒是从未变过。!$*!
“猫哭耗子。”季筱月丢下这么一句话,气咻咻的拎着购物袋朝着楼栋走去。
身后的顾司年眼中露出一丝宠溺的笑意。
从三楼的窗口望下去,刚好可以看到一辆宝蓝色的轿车停在一颗硕大的香樟树下面,旁边站着一个西装笔挺的男人。
这样的一幕成了这些日子以来这个小区里独特的风景。
这个男人一来就是站上大半天,像是一个雕像一样,动也不动,一直等到夜幕降临,三楼的灯光熄灭,小区里响起一道引擎动的声音,宝蓝色的轿车离开路灯的照耀,驶向夜幕。
吃饭的时候,季筱月的目光总是有意无意的越过叶欢颜的肩膀,望向她身后的窗帘,“那个,颜颜,你最近还晒太阳吗?”
她总觉得顾司年说的不对,要是叶欢颜知道陵寒在楼下的话,怎么什么都不说还是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呢。
叶欢颜夹了菜,面色寡淡,“不晒了,最近太阳太大,外面太热了。”
八月的岚江市,已经到了一年十二个月中最热的一个月,在外面走一圈,身上都要湿个透。
“也是哦,外面太热了,所以你平时没事就别往窗户走了啊,在家多休息,休息好了,才能重新开始生活嘛……”
说着说着,好像有些刹不住。
顾司年轻声开口打断了季筱月的话,“爸妈早上打电话来,问你最近怎么样,什么时候能回去,你考虑好了吗?”
这话说得季筱月眼神一僵,愣愣的望着眼前的人。
他要走。
叶欢颜面色淡淡,夹了菜放到顾司年的碗里,“再过两天吧,我想见三姐一面,她救了我,我还没当面跟她道谢过。”
季筱月和顾司年都知道,叶欢颜所说的这个三姐是顾凤凤,就是那天出了事把叶欢颜第一时间送到医院的女人,要不是她,不只是孩子,就连叶欢颜也没命了。
那天顾凤凤一直在手术室门口等着,一直等到说手术成功,她才走,之后也到医院探访了叶欢颜两次,都是来去匆匆的,叶欢颜心情又不好,两个人都没说上几句话。
说到这个,顾司年点点头,“好,明天我帮你安排。”
晚饭后,顾司年离开,公寓里剩下季筱月和叶欢颜两个人,叶欢颜坐在沙上看书,安静的像是一幅画。
季筱月在厨房里洗碗,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哐当”一声,碗碟掉在地上砸出巨大的响声。
叶欢颜脸色一白,被吓了一跳,愣愣的转身朝着厨房方向望去。
季筱月讪讪的望了她一眼,连声道歉,“颜颜,对不起啊吓到你了,我收拾一下。”
她尽力掩饰着自己的情绪,却没能躲过叶欢颜如今敏锐的双眼和敏感的神经。
季筱月蹲下身捡着瓷片,一双白色软毛拖鞋出现在眼前。
她微微一愣,叶欢颜已经蹲下身子,握住了她的手,“别动,直接拿扫帚扫干净就好了。”
季筱月闷声道,“颜颜,我怎么什么都做不好?”
叶欢颜微微一愣,“谁说的?”
“没有,我就是觉得,我洗个碗都洗不好,做饭也是,今天做的那个西红柿炒鸡蛋,我看着都觉得丢脸,说是照顾你,其实每天都是你在照顾我。”
说话间,季筱月便抱着膝盖嚎啕大哭起来,“我什么都做不好……”
叶欢颜有些不知所措,她从未见过季筱月悲观成这个样子。
手忙脚乱的将她扶到沙上之后,又递了纸巾给她擦干净眼泪,看着她抽泣悲伤到不能自已,这才试着问她到底生了什么。
这两天她每天下班回来帮着她做饭抢着洗碗,穿着一身潮流前线到能直接去机场街拍的衣服抢着做家务,虽说做的不好,但是也勉强有些进步。
季筱月从来不是一个甘愿把自己埋没在厨房里面的女孩,她大学的时候就说了永远不会做男人的附属品,所以对于厨房,她一直是有一颗抵触的心的。
她为了什么而去学做饭,叶欢颜也不是完全不懂。
“我哥跟你说什么了么?”她试探着问道。
“没有……”季筱月摇了摇头,“什么都没有……”
叶欢颜仔细回想了一下今天的事情,迟疑道,“是因为我哥问我什么时候回家的事情么?他之前没跟你聊过这件事?”
闻言,季筱月刚止住的眼泪再次扑簌簌的落下来,浑身都在颤抖,“他什么都没跟我说,没说你们什么时候要离开,没说要去哪儿,也没说多久回来,他什么都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