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瑞恩对革命的忠诚,路承周从来不怀疑。
真正的共产党员,党性原则非常强,
二十七支队有这样一位副连长,以后海沽地下党,需要部队配合时,就有合适的帮手了。
程瑞恩回到堂二里三塘铺,二十七支队的指挥部所在地时,先向支队长卫大光汇报了侦察情况。
三塘铺两面环水,周围芦苇丛生,后面就是一片大山,如果敌人袭击,可以从水陆两路撤退。
因为卫大光还没正式入党,所以二十七支队也没有设政委,只设了一个政治部主任和党代表。
而且,政治部主任之前参加战斗时,受了伤,只能撤到根据地休养。
新的政治部主任还没有来,二十七支队的很多工作,因此而停顿下来了。
“支队长,我听说日本人在新学期,要修改学校的课本,强迫中国人学习日语,对我们进行奴化教育。在八里台,还成立了一家中日学校,专门培养汉奸翻译和特务。”程瑞恩汇报着说。
“中日学校?想培养汉奸特务?绝对不行!”卫大光愤慨地说。
卫大光身材高大,剃了个光头,下颌处留着一络粗黑的胡须,一看之下有点吓人。
但他眼神明亮,闪烁着智慧的光芒。
如果戴着帽子,谁也不会想到,他会是赫赫有名的卫大光。
“另外,我还去了趟英租界,想联系海沽的地下党。”程瑞恩说。
“这件事,你向新来的政治部主任汇报吧。”卫大光摆了摆手。
他是非党员,又是军事长官,有些事情就要分清楚。
关系到党组织的事情,他一向是推给党代表。
可今天,上级派来的政治部主任终于来了,这些事情,自然可以推给他了。
卫大光书读得不多,他只知道一个道理,自己只管杀鬼子,不该管的事情,一律交给别人。
“新来的政治部主任?”程瑞恩诧异地说。
“政治部还在原来的地方,你去就是,他原来也是海沽出来的,你们可能认识。”卫大光微笑着说。
三塘铺只是一个小村庄,二十七支队的指挥部,不可能设在一栋房子内。
这里也没有什么大户,最大、最好的地方,是村里的祠堂。
但那里,被改成了士兵的营房。
因此,指挥部就散落在村里的几户人家里。
比如说,政治部距离指挥部,就有二三十米。
政治部的门外,既没有人站岗,也没有标牌,如果是外人,根本就想不能,二十七支队的政治部,会在如此普通的农户家里。
在外面敲了敲门,程瑞恩径直走进了院子。
在院子里,程瑞恩看到一位穿着军装的瘦高男子,戴着眼镜,平静地望着自己。
“你是李……主任。”程瑞恩仔细看着院中的这位中年男子,突然一脸惊喜地说。
他认出来了,这位新来的政治部主任,他在北方局见过一面,是原来海沽警察局的预审科长李向学。
“你好,程瑞恩同志。”李向学走过来,握着程瑞恩的手,亲切地说。
接到命令,来二十七支队担任政治部主任,他刚开始也很意外。
因为他的工作性质,一直在保卫部任职。
上级告诉他,二十七支队是个支特殊的部队,卫大光还不是党员,但这支队伍,必须由党来领导。
因此,这个政治部主任,要配合党代表,做好卫大光的思想工作,积极争取他加入党组织。
同时,二十七支队的主要作战目标,设定为海沽。
李向学在海沽工作多年,在警察局担任预审科长期间,对海沽的情况非常熟悉。
现在平海唐点线工高官田南晨,正是当初他的同志和战友。
让李向学担任二十七支队的政治部主任,有利于与平海唐点线工委进行衔接。
“李主任好,我正要向你汇报工作。”程瑞恩高兴地说。
能碰到一位认识的政治部主任,程瑞恩也很兴奋。
“好,坐下来说吧。”李向学拉着程瑞恩到院子的小桌子旁,亲切地说。
“此次我去了海沽的英租界,先见到了马玉珍……”程瑞恩在李向学面前,无需隐瞒,将自己的海沽之行,详细地向李向学汇报了。
“马玉珍有没有说起,振华中学的情况?”李向学是预审科长,很注意与人谈话的技巧。
他也总能从对方的话语中,现一些容易被忽略的问题。
马玉珍住在路承周家,这本身就是一件不正常的事。
路承周的身份,程瑞恩可能不知道,但李向学再清楚不过。
对这位自己介绍入党的同志,李向学是非常清楚的。
路承周无论是相貌,还是平常的行为,表现得都比较普通,但这正是他的优点。
李向学知道,路承周对抗击日本人,有着坚定的信念。
而且,路承周同时具备军统的身份。
马玉珍住到路承周家里,而且她又不承认,还在为党工作,这说明了什么?
很有可能,马玉珍也跟路承周一样,肩负着特殊使命。
“她基本上没说,就连路承周的情况,也没怎么介绍。”程瑞恩摇了摇头,沮丧地说。
“此次你没有联系到海沽的地下党组织,是很正常的。毕竟,你没有组织介绍,贸然找上门,肯定找不到人。至于马玉珍,不管她现在是不是脱离了党组织,你以后都不要再与他生任何联系。”李向学郑重其事地说。
“我觉得,应该帮她恢复组织关系。”程瑞恩坚持着说。
“你没听明白我的话么?不要再与马玉珍,生任何联系。”李向学沉吟着说。
他判断,马玉珍可能有任务在身,程瑞恩突然找上门,她岂能与程瑞恩说实话呢。
李向学在上任时,组织上也交给他一个任务,工作中有需要帮助,可以找平海唐点线工委。
现在平海唐点线工委的书记田南晨,正是他以前在海沽做地下工作时的领导。
程瑞恩对平海唐点线工委一点都不了解,而李向学则不然,他来的时候,拿到了与田南晨的联络暗号。
“我明白了。”程瑞恩似懂非懂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