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崎弘其实在接到关明鹏的情报时,就已经考虑到了,军统会不会同时对刘同宇动手?
然而,第三监狱的犯人暴动,宪兵队实在是人手不足。
毕竟,刘同宇的危险看不到,而第三监狱的犯人,是真的跑掉了。
等他收到消息,刘同宇死在家里时,脸都气黑了。
川崎弘虽然要布置抓捕逃犯,但他不得不去趟刘同宇家。
刘同宇胸口中了两枪,还是拿枕头垫在枪口,以至于前院的保镖,竟然没有听到枪声。
看刘同宇的表情,死的时候并没有惊恐失色,反而很安详。
这个案子,生在市区,死者还是原来的警察局长,整个海沽都轰动了。
路承周也在第一时间,知道了这个消息。
当时路承周在宪兵分队,案后,野崎带着他也赶到了刘同宇家。
能亲眼看到刘同宇的死状,路承周还是很高兴的。
当然,他脸上不能表露出来,他的心情必然很沉重。
“这个案子必须破!”路承周坚定地说。
“放心,他们跑不掉。”川崎弘冷冷地说。
暗杀刘同宇肯定是军统干的,甚至,他可以断定,是陈白鹿干的。
关明鹏负责严树勋,陈白鹿负责刘同宇,一点都没错。
军统借着第三监狱犯人越狱,突然展开行动,时机选得很巧妙了。
虽然刘同宇死了,但川崎弘还是很佩服,军统能抓住这个难得的机会。
随后,路承周跟着川崎弘去了宪兵队,在那里召开了案情分析会。
除了宪兵队的人参加外,警察局也派人过来了。
接任刘同宇的新警察局长周庭鎏,本是宪兵队推荐给潘家才的,但此次生了这么大的案子,川崎弘对他也很生气。
在会议室,当着所有人的面,“啪”的一声,给了周庭鎏一记响亮的耳光。
周庭鎏身材比川崎弘要高,但此刻,他低着头,一声都不敢吭。
“事先疏于防范,军统的暗杀名单,早就出来了,可你都干了什么?”川崎弘怒吼着说。
事实上,他更想给自己一个耳光。
“卑职失职。”周庭鎏一点也不敢生气,连忙说。
“警察局务必尽快破案,否则你们这些人,都不要再干了。”川崎弘指着参加会议的警察局等人,怒吼着说。
路承周一直看着陈永义,对方与他对视一眼,露出一抹苦笑。
警察局正在四处追捕逃犯,现在刘同宇死了,只能全力侦破此案。
如果为了侦破刘同宇的案子,导致第三监狱的案犯跑掉,到时候责任又怎么算呢?
“有把握破案吗?”路承周与陈永义在会后,走到了一起。
宪兵队的会议,没有什么实质意义。
川崎弘要求,警察局抽出精干力量,全力侦破此案。
在破案的时候,务必要将第三监狱的逃案,一个不漏的全部抓回来。
“这是军统干的,有什么把握可言?”陈永义叹了口气。
“说不定,军统的人,已经躲进租界了。”路承周叹息着说。
这个案子,宪兵分队也是有责任的。
因为,军统海沽站就在英租界,让军统跑到市区行动,宪兵分队责无旁贷。
“我敢肯定,他们已经进入租界。到时候,可能还要你配合才行。”陈永义缓缓地说。
“没有问题,只要你来,我肯定全力配合。”路承周微笑着说。
“真没想到,你与川崎弘这么有渊源。”陈永义意味深长地说。
他一直觉得,路承周只是英租界的巡捕,当初在二十四号路当巡长,是因为克莱森琪是他的老师。
没想到,路承周早就与川崎弘合作,抗战前人家就是川崎弘的得意门生了。
“我们是殊途同归,现在不又在一起了么?”路承周微笑着说。
“你可要好自为之。”陈永义缓缓地说。
回到英租界的时候,虽然很晚了,但路承周还是给田南晨送了一份最新情报。
日军华北方面军根据日本大本营关于确保华北占领地区安定的命令,制定了《军占据地区治安肃正纲要》。
日军把华北划分为“治安区”(即敌占区)“准治安区”(即敌我争夺的游击区)、“非治安区”(即解放区),分别采取不同的政策和措施。
对“治安区”以“清乡”为主,加强保甲制度,严密施行身份证办法和户口调查,实行连坐法,扩大自卫团、警备队,加强特务活动,以禁绝抗日活动。
同时,进行各种欺骗宣传,宣扬“王道乐土”,以强化奴化统治。
对“准治安区”以“蚕食”为主,恐怖政策与怀柔政策兼施,制造无人区,广修封锁沟、封锁墙和碉堡,以推广其占领面,封锁抗日根据地。
对“非治安区”则以“扫荡”为主,实行杀光、烧光、抢光的三光政策。
此次冀东暴动,让日军深刻体会到,广大的农村和山区,是他们无法触及的区域。
冀东大暴动以来,共有二十个县,十几万抗联武装参加起义。
像蓟县、宝坻、宁河广大人民和武装队伍,积极参加抗战。
八路军四纵和冀东抗日联军,到目前为止,先后占领了平谷、蓟县、宝坻、丰田、乐亭和迁安六座县城,摧毁了遍布冀东农村的敌伪政权,组建了包括蓟县、蓟平密联合县在内的十一个抗日政权。
可以说,冀东暴动,取得了巨大的胜利。
只是,任何战争都要付出代价,前线战士英勇战斗,但是缺医少药。
武器弹药可以从敌人那里夺,可药品、药材,就算从敌人缴获,数量也不会很大。
敌人也很狡猾的,比如说弹药,他们每次带的不会多,只够一场战斗的。
就算抗联能缴获,战利品也不会多。
回到家的时候,路承周现客厅竟然有灯,他很是意外,现在快十二点了,怎么还有人没睡呢?
“马叔,你怎么来了?”路承周走进客厅,看到马厚谷时,很是诧异地说。
“我已经跟东家谈妥了,三十五根金条成交,明天交钱,他后天就想离开海沽。”马厚谷搓了搓手,笑着说。
“三十五根金条?没问题,明天我给你准备好。”路承周知道,马厚谷为何会半夜等着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