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崎弘其实也是受了路承周的影响,他相信,杨玉珊很有可能,是被真正的球组一号陷害的。
根据之前的情报显示,球组一号,不是陈树公,就是杨玉珊。
中山良一之所以断定,球组一号很有可能是杨玉珊,是因为“球”,在中文中是“玉”的意思。
可是,谁能保证,这不是真正的球组一号,一开始就设计的圈套呢。
根据事情的结果,推断当初的过程,比根据线索寻找结果,要简单得多。
况且,川崎弘的推论,确实很有道理,可以说,基本上都正确,除了陈树公不是球组一号之外。
“听川崎君这么一说,似乎球组一号,确实另有其人。”野崎叹息着说。
回想当时的情景,枪手拉着杨玉珊,已经站起来了,但杨玉珊却停住。
要不然,他也不能准确击中杨玉珊。
“可惜,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他不会轻易活动了。”路承周叹了口气,很是遗憾地说。
“没有不偷腥味的猫,只要给他足够大的诱惑,一定可以将他吸引出来。”川崎弘冷冷地说。
“我们手里,没有军统的最新情报,估计他不会上钩。而且,就算上钩了,以他的手段,我们也未必能看得出来。搞不好,赔了夫人又折兵。”路承周摇了摇头。
“川崎君,银楼那边的消息,是不是可以借用?”野崎突然问。
“他未必会动。”川崎弘摇了摇头,一般的情况,已经静默的潜伏人员,是不会再启用的。
像陈树公这样的老狐狸,做事非常谨慎。
没有足够的诱惑,他肯定不会动,也不敢动。
高桥丰一和杨玉珊,刚刚被杀,难道他不会怀疑?
最重要的是,银楼的情报,陈树公未必会感兴趣。
“要不,暂时将他调走,看看军统那边,是否会有动静?”路承周突然说。
陈树公或许不会对银楼的消息感兴趣,但路承周却敏锐的察觉到了。
听野崎的意思,日本人已经掌握了,某个银楼是抗日组织的情报。
不,应该说,这家银楼,应该是军统的情报站。
可是,路承周这个海沽站的代理站长,却一点也不知情。
难道说,这是总部控制的情报站?
“调走陈树公,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川崎弘摇了摇头。
将陈树公调走,是无能的表现。
只有没能力的人,才会逃避问题。
真正的武士,不管遇到什么问题,都要迎难而上。
“那只能等时机了,要不……”野崎突然想到,中统在马大夫医院的刺杀行动。
这个行动,中统极有可能让军统协助,如果把这个消息,透露给陈树公,会不会惊动球组一号呢?
“路君,你的任务,是盯死陈树公。除了安排监视点外,最好能在他身边安插人。”川崎弘说。
“我计划,将他家的佣人换掉。另外,再在三室,展一名眼线。”路承周缓缓地说。
“很好,如果需要我支持,随时说话。”野崎微笑着说。
“多谢野崎先生,但这点事,我还是能做到。”路承周正色地说。
回去的路上,路承周几次想问起,野崎想用什么情报,诱惑球组一号行动。
但每次话到嘴边,他都吞回去。
这种事情,不管如何,能不问,最好不要问。
路承周唯一能想到的,就是野崎后面说到的所谓时机,肯定会与军统有关。
日本人,总不会拿中共的情报,来诱导球组一号吧。
“路君,那边的事情,就辛苦你了。”野崎回到宪兵分队后,说。
“野崎先生,晚上我出去办点事,如果您没吩咐的话,我就先走了。”路承周看了一眼手表,已经九点多了,等他到松寿里5号,估计要九点半。
“好的。”野崎点了点头,路承周白天要在警务处工作,晚上还要忙宪兵分队的事,确实够忙的。
路承周离开宪兵分队后,先步行了一段距离,确认身后没人后,才坐车去松寿里。
但在距离松寿里还有几十米时,他就下了车,再次确认身后。
到松寿里5号时,最后一次确认。
这是他第一次来松寿里5号,不管多谨慎,都是值得的。
“不是说好九点到么?”曾紫莲看到路承周,一脸担忧地说。
让她等路承周半个小时,并没有什么。
可路承周从事的工作,让她很担忧,哪怕迟一分钟,她也担心路承周是不是出事了。
这半个小时,对她来说,感觉比半年还长。
“去了趟花园宪兵队,对了,我们是不是有人在银楼活动?”路承周没有再解释,马上问。
有些事情,曾紫莲比他这个代理站长更清楚。
“银楼?哪家银楼?应该没有吧。”曾紫莲脸上露出思索之情,仔细想了想,这才说道。
“我也不知道是哪家银楼,但日本人,肯定掌握了某家银楼,是我们的情报站。或者,那家银楼,在为我们做事。”路承周笃定地说。
“我去查一下。”曾紫莲连忙说。
“你赶紧去趟五十一号路26号,让林帆报,向总部确认。”路承周看到,曾紫莲已经化好装,马上说道。
“那行,咱们在树德小学会合。”曾紫莲想了想。
“嗯,另外,马大夫医院的行动,也要向总部报备。”路承周突然想到。
是总部让他与王若奇的,丁子恩的行动,很有可能挂的是华北党政军联合办事处的名号。
但无论是配合办事处,还是配合中统,都必须向总部报备。
否则,就成了私人行动。
“是。”曾紫莲说。
“上次刘井华不是说这,报的语气,也容易给敌人留下线索么?以后,我们站所有往总部的电报,全部由林帆重新抄写一遍,以他的语气报。”路承周提醒着说。
这是刘井华之前提醒海沽站的,路承周有些电报,一直是自己亲自拟定。
此时他来不及写电报稿,突然想到了刘井华的提醒。
这也是一种隐蔽的手段,一旦敌人破解了电报,至少不会从电报的用词和语气中,推断出报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