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承周所谓的“破坏”军统的计划,只要是向酒井隆报告,军统的详细行动计划。
路承周已经被正式确定为柱子计划的执行者,他“担心”酒井隆的安全,向他报告最新方案,也是应有之义。
“有两个行动小组,其中一个在海沽上车,另外一个,先行赶到大石桥。”路承周向酒井隆汇报了军统的柱子计划。
他已经请好假,明天正式开始休假,接下来的几天,“全力以赴”执行柱子计划。
“你在哪上车?”酒井隆问。
军统开始行动,他的生命很快就会走到尽头。
“海沽。”路承周低声说。
“这是我的车票。”酒井隆突然拿出一张火车票,递到路承周面前。
“酒井隆阁下,请放心,军统的阴谋,绝对不会得逞。”路承周看了一眼车票,记住了酒井隆的车厢号:7号车厢8号。
“路君,很感谢你对我的关心。至于如何阻止军统的行动,你还是听川崎弘的命令吧。”酒井隆缓缓的说。
这几天,他冥思苦想,终于想到了一个移花接木之计。
在华北驻屯军,在日租界寻找与自己相似的男性,功夫不负有心人,还真被他找到了。
而且,也是一位日本人。
只不过,那人是个商人,长相与他有七分相似。
酒井隆邀请那人,随自己去大连开拓生意。
商人自然是逐利的,有酒井隆的照顾,他的生意在大连肯定能做得风生水起。
刚才他给路承周的车票,7号车厢8号,正是那人的。
狡猾的酒井隆,到时会在8号车厢。
而且,川崎弘给他安排的车票,也确实是7号车厢8号。
只是,酒井隆已经找到了替身,过了大石桥后,他就会换到8号车厢。
军统的机会只有一次,只要他们“击毙”了7号车厢8号那位商人,剩下的事情,就再也不能由他们控制了。
“是。”路承周恭敬的是说。
今天酒井隆的精神状态,与上次又有些不同。
前两天的酒井隆,是彷徨的,沮丧中带着恐惧。
而今天的酒井隆,显得很自信。
如果不是路承周亲自与他见面,很难感受出来。
是什么原因,让酒井隆突然不再害怕?
对一个畏惧死亡的人来说,除了能延续生命之外,再也没有什么事,可以让他们恢复镇静了吧?
是酒井隆知道,军统并不会执行柱子计划?还是他已经有了应对之策?
赵二虽然有问题,但他并不知道,柱子计划最终会流产。
不要说赵二,哪怕陈世光,也不知道柱子计划会在最后关头取消。
也就是说,酒井隆是有了应对之策。
如果军统真的去7号车厢8号,肯定会上当。
可是,酒井隆要没死的话,日本怎么会有借口?
晚上,路承周与川崎弘见了面,他相信,酒井隆的秘密,很快就会知晓。
“军统调查田代皖一郎司令官,到底有何企图?”川崎弘问。
他最关心的是这个问题,如果田代皖一郎在海沽出了意外,他恐怕得剖腹。
“明天下午,陈世光才会布置具体任务。那个时候,他应该会提及。”路承周沉吟着说。
调查田代皖一郎,纯粹是为了甄别赵二的身份。
“看来军统很谨慎嘛。”川崎弘说到军统的行动,脸上露出轻蔑的笑容。
“川崎老师,我去了淡路街,向酒井隆阁下,汇报了军统的安排。”路承周向川崎弘说起了淡路街的事。
路承周向酒井隆传达情报,是经过川崎弘同意的。
“他给你看了车票?”川崎弘意外的说。
“7号车厢8号,没有错吧?”路承周说。
“这确实是他的车票,但此事,你无需向军统方面汇报。”川崎弘提醒着说。
车票的事,他已经通过赵二,告诉了郑问友。
路承周与酒井隆,最多就是点头之交,以酒井隆的身份,不应该将车票拿给路承周看。
如果让军统知道,路承周竟然可以看到酒井隆的车票,“铁路”的身份,就有暴露的可能。
“是。”路承周没有多问。
就在路承周与川崎弘接头时,陈世光也在海沽站的机关,召开了会议,主要讨论赵二的问题。
“诸位,总部来电报,据查,赵二为我方提供情报的同时,也为日本特务机关服务。日本特务机关已经知道,我们调查田代皖一郎一事。”陈世光的目光,在众人的脸上缓缓扫过,沉吟着说。
陈世光的声音虽然不大,但他的话,却有如在平静的水面,突然投入一块巨石。
除了刘有军外,郑问友和何贺,都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
赵二为军统提供了不少情报,这些情报大多是准确的。
“这么说,日本人已经知道了柱子计划?”何贺在震惊之后,很快冷静下来。
“是啊,总部已经下令,停止柱子计划,制裁赵二!”陈世光冷冷的说。
制裁酒井隆,很有可能是他职业生涯中,最为辉煌的一次行动。
可是,因为这个该死的赵二,一切都化为了泡影。
酒井隆的情报,基本上都是赵二提供的,也就是说,这些情报,是日本人故意告诉他们的。
如果还执行柱子计划的话,等于让军统的人去送死。
“站长,虽然我相信总部的结论,但还是要多问一句,总部的情报可靠吗?”郑问友受到的打击最大,他一时不敢相信这样的结果。
“当然,总部已经得到可靠情报,确定赵二是两面间谍。”陈世光笃定的说。
“看来总部在驻屯军也安插了眼线。”何贺突然说。
只有这样,才能解释,为何海沽不知道的事情,远在南京的军统局,竟然能知道。
陈世光没有说话,不知道的事情,他不能乱说。
况且,这种事,就算他知道,也不能说。
“既然赵二是我展的,当然也得由我去制裁。”郑问友缓缓的说。
“可以。”陈世光点了点头,此事既由郑问友而起,让他去解决也是理所应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