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立刻满脸堆笑。
“中午好,马塞洛先生。”
马塞洛男爵目光和善看起来并没有生气,老人心下大定,看来对方应该是不清楚自己了什么。
“老先生,您叫什么名字?”
“我吗?我是帕斯吉村的卡奥,您叫我卡奥就行了。”
卡奥摘下帽子诚惶诚恐地回答,毕竟马塞洛可是一位贵族又是帝国官员,而且前者不过是一个老流浪汉而已,那种对于贵族、官员骨子里的恐惧是演不出来的。
“我们军营的伙食您还满意吗?军营的生活还习惯吗?”
马塞洛男爵继续和颜悦色地问道,卡奥看了看四周围观的人群越聚越多便壮着胆子道。
“马塞洛先生,咱们这整吃的不是豆子就是粉,哪有力气打仗呀?而且整让我们不是修桥就是补路,简直就是拿我们当苦力使啊!哪里像是军队呀?”
其实卡奥的也是很多人心中的疑问,他们明明加入的是奥地利帝国军队,但是他们每不是训练就是干一些修桥补路的体力活儿。
这与他们想象中的军队相差甚远,甚至有人都怀疑是一些不良商人在打着帝国政府的旗号用他们当苦力。
不过很快大家就将这个选项排除了,因为在米兰地区,甚至整个北意大利都不可能有一个家族能调动这么多官员和军队,更不可能搞出数十个能容纳上万饶兵营。
弗兰茨让这些人去干战后重建的工作,主要是为了提升重建效率,毕竟军队的组织度要远高于普通的商业组织。
其次,弗兰茨也需要收一笔利息来平衡开支,这里的开支既有金钱上的,又有道义上的。
因为没有代价,所以不够深刻。
因为没有代价,所以不值得珍惜。
因为没有代价,所以可以理直气壮。
弗兰茨没资格去评论人性,但他很清楚生物的本能,自私、贪婪、惰性,所以他从来不介意用最大的恶意去揣度人心。
为了不让少数真正拥有崇高品质的人寒心,他必须在根源上避免让人钻空子的机会。
回到正题,马塞洛和卡奥的对话还在继续。
“黄豆和通心粉不合您的口味吗?那您觉得什么样的伙食合适?”
卡奥看了看围观的人群,继续壮着胆子道。
“马塞洛先生,我听法军吃的都是白面包!那就挺好。我还听维也纳的老爷们拿白面包都当擦嘴抹布,擦过就扔掉的。
与其扔掉,还不如给我们吃...”
卡奥的话立刻就在人群中炸开了锅。
士兵们半是羡慕,半是愤恨。羡慕的是法军能吃上美味的白面包,愤恨的自然是贵族老爷们的奢侈生活,宁可扔掉也不肯施舍给他们这群穷人。
马塞洛男爵并没有在意吵杂的人群,也没去管卡伦军士带来的正规军,只是继续问道。
“卡奥先生,您亲眼见过吗?”
马塞洛男爵似乎并不太在意的样子让卡奥觉得对方有可能也是一个反奥人士或是中立的第三方。
“那当然!我当年还见过拿破仑呢!他当时骑在一匹三米高的大马上,提着这么大一个袋子,然后把面包交到每一个法军士兵的手上...”
马塞洛男爵终于发出一声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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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拿破仑和法国人是贵族和国王们的克星,那你知道拿破仑回去就称帝了吗?”
“这...”
对于马塞洛男爵的突然发问,老卡奥显然没有做好准备,而且拿破仑称帝这件事欧洲人都知道,他一时也想不出反驳的理由。
“在意大利通心粉比白面包更贵,因为通心粉也是麦粉做的,并且还需要更加复杂的处理工序。
没有一个意大利人会不知道这件事,你究竟哪里来的?”
“我...”
老卡奥的额头立刻就渗出了细密的冷汗,但是恐惧和紧张让他的舌头打结一句话都出不来。
“还有一米六的拿破仑是怎么骑上高大的挽马的?你不知道挽马是用来耕地和拉车的吗?”
...
老卡奥的话本来就漏洞百出,马塞洛男爵一连问了十几个问题,他更是一个都答不出来。
眼见老卡奥支支吾吾一句话都不出来,马塞洛男爵继续道。
“我来给你们讲一个故事,从前有一家人,他们与世无争生活在自己的庄园郑
但有一法国人来了,他们不由分地闯进了庄园,先是杀死了男主人,然后在孩子们面前强抱了女主人,抢劫了庄园的财产之后,又把女主人和孩子们赶出了自己的家。
然后法国人确实将土地分给佃户,但是那些分得土地的人也被法国人送上了战场,而且法国人征收的税赋是过去的三倍不止。
最后法国人失败了,但他们在临走之前依然不忘一把火将那庄园和田地焚毁。
这便是马塞洛庄园的惨剧,而我就是那唯一的幸存者!”
周围的人都是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不过马塞洛男爵今并不是来讲故事的,他要解决军营内的隐患。
此时卡伦军士也带着正规军赶到了,加里波第和自己的妻子只是沉默的看着,没有行动,没有言语。
审讯的过程并不复杂,老卡奥被挂在临时竖起的十字架上,仅仅是几皮鞭下去,这个老流浪汉就全招了。
他根本不是什么亲法人士,是有人给了他十个弗罗林让他在军营中散播法兰西的民主和自由,以及法军士兵的生活是有多么优渥,法军是多么不可战胜。
老流浪汉犯的是叛国罪,为了活命,他把自己所知道的全都了出来,并且指认了指使他的主谋。
主谋是当地一个十分有名望的家族,甚至还负责军队粮食的转运工作。
这位主谋倒不是法国打入奥地利的间谍,而是一个单纯的精神法国人。
如果是过去,那么这位主谋,大概率会经过审判,然后被投入监狱。他的家族依然可以在当地作威作福,甚至就连和军队的生意也能保留。
然后等风头过去,这位主谋就会被重新放出来,甚至还有可能是皇帝的特赦以显示皇室的仁慈。
不过弗兰茨早就对奥地利帝国里这种永远杀不死的叛乱分子深恶痛绝,所以根据战时处理办法。
这位主谋会直接被执行死刑,其本人和家族的财产会被冻结,产业会被政府暂时接管,其家族成员也必须接受监管。
至于那位老流浪汉虽然被免除了死刑,但是他也必须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在帝国的矿场中度过余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