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句,顺利攻击的条件不是武器,而是团队成员的大脑,很好理解。先不说武器和大脑,说团队成员,你得先有团队吧?”叶三省再次迟疑,艰难地说,“马市长似乎不太合群。”
谷陵默然。
做为马林的秘书长,他比别人肯定更加了解马林。
一个是因为年龄优势,有更广大的前途,所以马林平时洁身自好,行为严谨,二是性格和工作作风,马林比较保守,在江城三年了,除了工作,基本没有多余的社交,一到周五下午,就回省城,自然也没有没有铁杆和心腹,更没有所谓的商人簇拥,可是连科技官员刑宇也要专门安排时间去参加诸如乒乓外交这样的大聚会,马林的确有些独行特立了。
尤其是周仲荣来这大半年,马林更加反其道而行之,你出行不是宣传*部长就是常务副市长,我就偏偏一个都不带,——这就是叶三省第一次陪马林去云阳视察,居然连秘书长余自立都没有跟着,冷冷清清。
你可以说是个性,但在别人眼里,说不定就会看成自暴自弃,“自绝于人民”。
“我老师经常教导我,是英雄就得培养羽翼。又说,地方公事,官不得离绅士而有为。”叶三省轻轻叹气说。
“所以马市长也在培养羽翼啊。所以才会把你从临江镇调到市府来。”谷陵表情奇特地看着叶三省说。
“第五条,反恐部队最得要的价值在于教官,其实还是在说领导力。羽翼再重要,还是培养的人最重要。马市长要自己……”
叶三省说不下去了。
“可不可以说,马市长是运气不好,碰上了周书纪?”谷陵忍不住接话问,“你看以前跟刑宇,也还是合作得不错。”
“这个问题……也许可以说是运气,但成年人的游戏,也不能都用运气来解释。真正的高手不在于抓到一手好牌,而是善于打好一手烂牌。烂牌要输得最少甚至不输,加上好牌赢的,这样总算下来收益才算最大。”
谷陵看着侃侃而谈的年轻人,很想批斥两句,转念一想,今晚不正是要这个效果吗?
看着手机笑道:“如果错误地选择了学员,那么这样的培训是没有意义的。这一句好像没有什么意义。比如马市长以前选择顾明,就没有挥多大作用。秘书,那是相当重要的一个位置。”
叶三省忍不住心想,做为市长最重要的助手,你这个秘书长,似乎也没有挥多大的作用啊。点点头,说:“军事装备和生命一样,是无价的。第七条说的是军事装备,跟我们的工作对照,可不可以理解为某个项目?或者政治原则,底线呢?”
“这么理解也挺有意思。”谷陵点头,“马市长不贪不拿,这一点是他最大的依恃,尤其是现在反腐力度这样大的形势下,从长远来看,马市长能够走得稳,走得远。”
“反腐和打*黑一向是联系起来的,黑恶势力没有保护伞,敢于这么猖狂?又从哪里获得项目和资金?具体到我们江城,社会大哥很多,在建筑行业驻扎很多年,形成了非常隐蔽的利益链,我觉得马市长实在打不开局面的情况下,可以从这里入手。”叶三省建议说。
他一坐下来就知道今晚是一个特殊的交流,他和谷陵的讨论,肯定会被谷陵原原本本地汇报给马林,他在这里借机先埋下一个伏笔,希望有一天能够对王洪九,北哥这些社会大哥进行雷霆打击。
“这个至少需要省上统一布署。”
“胜利不在于谁先开的枪,而是在于谁先打中谁。第八条可以用来鼓舞马市长一下,虽然现在周书纪先手在握,压倒优势,但认真一看,并没有击中马市长,所以说未来还长。”叶三省说,“或者周书纪其实并不想向谁开枪,只是想推行他的施政理念,想在江城做点事。”
“也,你立场站歪了。”谷陵笑道:“是不是又要宣称你提过的共识了?”
“共识真的很重要。越是长链条越是需要理念上深刻的共识,这是在长征途中被反复验证过了的。把共识当成一个运营目标去看待,让共识的过程可被运营,这是我从我女友的M*BA管理书上看到的。”叶三省认真地说,“如果马市长能够跟周书纪到达共识,这对于我们江城市,是一个非常好的运营保证。”
“那不可能。”谷陵断然否认。
“战争一旦开始中,最大的课题就是怎样结束,当然,彻底杀死对方也是一种结束。”叶三省迟疑一下,大胆地说,“不过我觉得吧,周书纪这大半年来,已经,至少他认为已经取得了战争的胜利了吧?所以他是不是也在考虑怎样收场了?毕竟两位主官长期不融洽,省*委也不会忽视,会有想法的。所以我觉得周书纪是不是想和平地结束战争?这一周我从余秘书长那里接到了很多市*委办转来的邀请,征询马市长是否出席的活动和会议,这是不是一个信号?表示周书纪想收兵了,想跟马市长缓和关系了?”
谷陵吓了一跳,差点从座位上站起来。
迟疑一下,还是起身去把空调开小了一些,回来说:“这暂时不是我们讨论的问题,继续下面吧。”
“第九条,在平时射击训练中“不及格”的分数,在实战中会变成对手射向你的子弹。其实可以看成对马市长有利的结论。”叶三省说,“现在马市长射击少,周书纪倒是四面出击,到处开枪,但是这么射出的子弹掉靶的肯定很多,我们前面讨论过了,周仲荣大干快上的后遗症很多,留下的问题和隐藏的矛盾很多,就象一柄悬在江城头上的达摩克利斯剑,稍有处置不当,可能引很多群体事件,进而酿成政治事件。”
“但那也是以后了,谁知道爆雷要多久呢?甚至,有些雷会因为新的形势,不知不觉就被排除或者自己湮灭了。”谷陵苦笑,“甚至,说不定哪天,周书纪就突然离开江城,像刑宇一样。”
有一个念头都闪过他们脑子,但谁也不敢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