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乙真人急急如律令，妖怪鬼怪快走开……”
卫少儿觉得张学舟每次治病的方式都很古怪，不论是张学舟靠着术法疗伤，还是张学舟帮她接生，又或是其他看病，对方都没走医官们的正常路。
正常的诊治应该是望闻问切，但张学舟压根就没搞这一套。
看着霍去病被张学舟倒提着念叨叨，又有霍去病牙关紧咬一声不吭，她只觉心中悲来。
她就不该在怀孕期乱吃各种丹药，如今也不清楚是什么丹药影响到了霍去病，才让霍去病长这么大都没说过话。
“小孩子真的是一岁半就开始说话吗”卫少儿擦泪问道。
“一岁半是不是有点早，我觉得两岁说话应该很正常吧”陈掌安慰道。
“三岁说话都很正常”卫青安慰道。
“别说三岁，就算三十岁也没关系，人总是会学会说话的！”
新帝最后一个安慰，但他这个安慰有点超出了正常纲领，卫少儿只觉这辈子就这么一个孩子，偏偏这个孩子还是哑巴，这让她眼前都有几分恍惚的头晕，身体不免开始站立不稳。
“如果东方朔不怎么会治疗哑巴病，我到时去宫廷请几个靠谱的大医官来诊断！”
新帝又开始打包票了。
他这个话还真不是空口说白话，而是太医馆靠谱的医官确实有不少，哪怕他拿平阳侯府令去邀请也没问题。
“东方朔这个治病的方式怎么像是驱邪啊”
“太乙真人是何方神圣很有名气吗”
“咱们病儿体内是不是有邪气，才导致冲了他喉咙说不出话”
“病儿平常别说说话，他哭都不太哭，也就那一段要走路的时间被束缚了才哭了很久！”
……
没人担心张学舟来来回回翻转霍去病将人弄死了，众人纷纷开口探讨，又时不时想着是不是还有什么其他可能。
张学舟捣鼓了一会儿没什么结果，但众人的话倒是提醒了他。
他眼前似乎是一个嘴犟的小孩哥，或许是承受了画妖又或孔圣等法宝的影响，对方表现并不像一个正常的小孩儿。
张学舟寻思了数秒，在箱子里找了一些布，而后将霍去病缠紧。
“行了，他不哭不说话，这个裹布就别解开”张学舟道。
“这就治完了”卫少儿道：“他这辈子还能说话吗”
“只要裹得严实，他肯定能说话”张学舟道：“裹一天不行就裹两天，两天不行就三天，三天不行就一个月，一个月不行就一年、三年、五年！”
“这个治疗期有点长”卫青吐槽道。
“如果你们能找到更好的医生，那就当我没说”张学舟摆手道。
“这个医疗有什么原理吗”新帝问道：“此前的布是你解开的，如今又裹回去让我不解！”
“这个原理只是治疗犟种，要这是我儿子，我三天一小打，五天一大打，打到他说话认父认母为止！”
张学舟指了指霍去病，他只见对方眼中浮过一丝异彩。
等到他扯了扯裹布，张学舟只觉还看到了一点点愤怒。
张学舟不懂多少医术，但他无疑能知晓心理。
虽说面对一个一岁半的孩子用心理这种词描述有点离谱，但他精神力细微下的感知就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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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说病儿不想认我们是父母，他才不愿意开口说话吗”卫少儿微微颤声道。
“少儿，是不是你喝红花汤太多吓到病儿了”陈掌低声问道。
“胡说，这么小的小孩子怎么可能认识红花”卫青不满道。
“我觉得应该是你们没成婚，这可能影响到了小孩子认父认母”新帝开口道。
“这个婚事……唉！”
陈掌叹了一口气。
卫家地位低下，对于讲究门当户对的阶层来说，卫少儿没可能入曲逆侯府的门。
曲逆侯并不是认为卫少儿品性不行，又或者是嫌弃卫少儿未婚先孕，而是不满卫少儿家世太差，没有一点联姻的必要。
别说卫少儿这种美貌女子，只要家世显赫，哪怕女方肥胖又丑陋无比，曲逆侯也会感觉门当户对。
对于侯府来说，家世地位会摆在第一位，至于容貌则是属于附赠品，他们想要美貌的女子随时可以一抓一大把。
世家中如陈掌这样的人终究是少数，而他想逆反婚姻潜规则风光娶卫少儿几乎没可能，只能在外当一对野鸳鸯。
“你嫌弃父母还有一点原因，你总不会嫌弃到娘舅身上，来，叫舅舅，叫舅舅就给你解开这些裹布！”
陈掌唉声叹气，卫少儿低泣，新帝只觉不是滋味，他喜欢的小孩子居然是个哑巴，卫青则是开始和霍去病讲道理。
殿内众人各有各态，一时间气氛有些凝重。
或许是这种莫名的凝重带来了影响，又或许是张学舟裹布较紧，平常少有哭的霍去病开始哇哇大哭。
“救……舅舅……”
没有人不遵医嘱，至少在太医馆的医官赶过来之前，没人会去解开那些裹布，而众人的凝重沉闷也难于缓解。
哇哇大哭许久后，一个小声音开始响起。
甭管是救命的救还是舅舅的舅，霍去病眼神中微微尴尬时终于呼了声音出来。
“真影响到了他！”
张学舟心中一咯噔，只觉霍去病被各种因素影响，此时的智慧并不等同于脑袋一片空白的小孩。
但凡脑海中有残存的记忆，一些事情无疑会非常别扭。
比如让习惯了现代社会秩序的张学舟对人叩首，又或让宁缺跪下等都是如此，众人只有在逼迫于形势时才会不得已而为，放在平常几乎不可能用这种离大谱的旧制礼仪。
眼前的霍去病显然也是如此，如果画妖影响到了霍去病，以画妖臭屁的性格绝对不会认同眼前这对新手父母。
别扭的交互中，霍去病没有先叫爹娘，倒是开口叫了舅舅。
如同张学舟迫于形势认下的义父，只要嘴巴开了这个口，后续就顺理成章了起来。
越过最大的心理障碍，也就来到了自然而然。
“哎呀，我这大侄子不是哑巴，你们瞅瞅，他喊了舅舅，真能说话了！”
卫青一时大喜，连带卫少儿等人也是欣喜。
喊谁不是问题，重要的是终于排除了霍去病是个哑巴的问题。
众人神色大喜，张学舟则是脸色微微异常，只觉霍去病这辈子的事情并没有因为开口说话而简单结束。
如同张学舟一样，对方必然存在新生意识和老旧意识之争，也可能诱发出其他关联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