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过阳光的照射,我看见洞穴中那一条水流并不湍急的地下暗河之中,有一个巨大的阴影,就静静地趴伏在河底一动不动。
这个阴影是如此的巨大,我自问见多识广,也看过无数妖物的本体,但没有一个能与之体型相比。
它太大了,这条地下暗河很宽,目测应该有五十米左右的宽度,它趴在中间的位置,起码就占据了三分之一还多,而它的身体应该很长,总之它的身体随河道的长度蔓延,一直到了洞口边缘才停下。
这样说来,这个趴伏在水底的家伙至少长度就有三十来米,而那个宽度显然显得不正常,也不知道它是蜷缩着身体,还是随着那个洞穴尽头下方的缝隙继续蔓延。
我不知道为什么,就有一种这是个大家伙,其他的存在无法与之相比的感觉?尽管我在身为聂焰时的最后一战见过吞噬我父母的那条蛇的本体,直追百米,但我就是相信这水底的怪物比它巨大,甚至会大的多。
而且那条蛇并没有给我任何的感觉,这水底的家伙却让灵觉如此差劲的我能生出危险的感觉,那它究竟是什么实力?
明明是一个阳光不错的午后,我却因为这个现变得全身冷,就连和煦的微风吹在身上,也让我有一种寒入骨髓的感觉。
我是猎妖人啊,为什么会对这么一个怪物心生恐惧?我自己也说不清楚,越是这样,我反倒心中越有一种叛逆的心情,反倒不急着离开,而是想借着阳光,把这水底的怪物看个清楚,看它究竟是什么?
可惜这地下暗河也不算浅,若然今天不是晴天,我根本就不会现这水底的阴影,更何况想要把它看个清楚呢?
如今,这怪物还是一动不动都让我感觉危险,如果它动了起来我不敢想,也不能再耽误时间了,这样想着,我想借着这些洞口的石柱跳跃离开,在这种情况下,我是不可能再下水了。
却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心中有些慌乱的原因,动作大了一些,在我跳离那根矮柱时,矮柱上的几颗碎石因为我的动作而落入了离洞口不到几米远的地下暗河中,荡起了一层层的涟漪,直直向下。
我暗道一声糟糕,在此时不敢闹出再多的动静,只能一下子趴伏下身体,紧紧地盯着地下暗河中的那个阴影,它似乎被惊扰了一下,身体忽然挪动了几下,地下暗河就掀起了巨大的波涛,水花散开,竟然被我惊鸿一瞥看见了它,黑色的鳞甲之上有一条条诡异的纹路。
原本并不恐怖的两种颜色综合在一起,生长在这个怪物身上,竟然给人一种震撼而恐惧的视觉冲击!我被水花淋了一头一脸,却丝毫不敢动弹,因为在水花被大量溅开,露出了一点它本体的时候,一股惊天的气势也在洞中爆。
好强!比我所见过的任何妖物都要强悍,不管是石涛,还是借术进入这个世界的四大凶兽,还是那个墨大人,都不及这水中的怪物强大。
这让我又是一阵心悸,好在那怪物只是挪动了几下,又静静的趴伏在了水底,我等待了好一会儿,这才准备直起身体跳到那对岸去,可一抬头,却远远地看见沙滩上匆匆忙忙的跑来一个穿着红色衣服的人。
我微微皱了皱眉,最终还是选择了静静的趴在石柱之上等待,这里原本就乱世嶙峋,一时间那个匆忙跑来的人也现不了我的存在。
毕竟是妖人,他的速度很快,不到七八分钟便已跑到接近这个洞口的位置,看起来神色颇为惶恐。
我不能再等下去了,但在这水中怪物的心理压力之下,也不敢轻易地洞开中枢阵纹,只好利用自身的力量,速度极快的在石柱上跳跃,努力地接近岸边。
那个红衣人心事好像很重的样子,一开始并没有注意到我,待到他反应过来看到我的身影时,只是‘啊’了一声,转身就回头向着来路跑去。
我岂能给他这个机会?他折身时我已经从最高的那根石柱上跃下,牟足了劲,一个冲刺跳到了沙滩上,巨大的惯性让我的姿势很不优雅,几乎跟摔了个狗啃泥没有任何区别。
可我顾不得吐掉口中的沙子,连滚带爬的站起来就朝那个红衣人追去,离开了洞穴的范围,我稍微敢洞开一点风之阵纹,所以不到半分钟,那红衣人就被我追上了。
被我抓住的那一瞬间,他惊恐的想要大叫,却被我捏住了下巴,在这个时候,我才顾上吐掉口中的沙子,刚想问,却不想那红衣人挣扎的厉害,比我还激动地嘟囔了一句:“你是谁?”
他被抓着下巴,这句话喊的含混不清,可我还是听出了他的意思,上下打量了他一番,长得还算眉清目秀,被我嗅出了一股狐骚味儿。
可能就因为是狐族的人才会有这般长相吧?此时的他虽然穿着红衣,却典型是小厮的打扮,见我沉默不语,他以为我是怕了他,看我的眼神更加的嚣张,嘴里含含糊糊的不停说着什么。
我懒得与他啰嗦,从腰间一把拔出了‘牙’,抵在了他的脖子上。
而牙这把武器原本就充满了一种莫名的邪气,在地下城搏斗场的日子里,我有好几次都感觉自己是被它驾驭了,如此妖异的武器,给我的感觉都尚且如此,更何况此时它就抵在了一个并没有什么大本事的小厮的喉间,他如何能承受牙的那种冰冷和邪异?脖子上立刻就起了一串鸡皮疙瘩,之前还稍许有些嚣张的眼神,立刻就变成了讨饶,还有看见牙时一丝掩藏的很深的惊惶。
“明人不说暗话,我想必你已经认出了这把武器,从而知道我是谁吧?”我似笑非笑的望着那个红衣小厮,他自以为那丝惊慌掩藏的很深,但我如何不明白他已经通过牙认出了我的身份?
狼汉这个身份风头太盛了,这小厮也肯定多少听说过一些,更何况我还与他的主人九儿有着莫大的孽缘。
想到这里,看着拼命捣头如蒜的那个小厮,我知道恫吓已经足够,便直接问到我已经猜测到的事:“九儿可是在这座岛上举行婚礼?看你一身红衣穿的喜庆,想必是他的家仆吧?”
那红衣小厮诧异的看了我一眼,一副‘见鬼了你怎么知道’的表情,我却懒得与他开玩笑,手里的牙微微一用力,一丝血丝便从他脖子被抵住的地方冒出。
随之我也放开了他的下巴,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和猎妖人主岛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在海滩之内都是郁郁葱葱的丛林,只不过这个岛不大,也很平坦的样子,一眼就可以望出很远,也可以隐约看见左右的尽头,唯一特别的地方就是,在一片平坦之中,有一座异军突起一般的小山峰,总之规模和猎妖人的主岛比起来,算是小上了许多。
那个小厮也算机灵,出于畏惧,在我松开他下巴的一瞬间,便已如同连珠炮一般的开口:“大人饶命,就如大人所猜测那样,我就是九儿公子的一个小厮,不管生了什么,都与我这样的小人物没有关系啊,大人若有怒气,打我也好,骂我也罢,就是不要动手杀了我,我很”
时间有限,我懒得听他啰嗦,径直打断了他问到:“九儿可是在这岛上举行婚礼?在何处?婚礼已经开始多久了?你一个小厮不好好的守着你的主人,往这洞穴跑什么跑?如果举行婚礼的地方不远,我为何没有听到喧闹声?若远的话,你怎么如此快就跑到了这里?”
这就是我心中所有的疑问,没有半点啰嗦,那个小厮显然被我一连串的问题问傻了,又或者触动到了什么关键,他竟然呆呆傻傻的望着我,全然没有了刚才的机灵劲,只是吞了一口唾沫,一副不敢也不知道怎么说的样子。
我想起九儿要娶辛夷,内心涌起了一丝焦躁,抵在他脖子上的牙又稍微深入了一丝,牙已经开始挥它那邪异的功能,那小厮的脖子上再没有鲜血流出,反而是牙的刀刃上微微透出了一丝红。
那小厮已经感觉到了不对劲,恐怕也听过牙这把邪兵有着吸血的特性,立刻喊到:“大人!求你把那把剑拿开一点,小的身子骨弱,可禁不住它吸几下,你问我的我全都说。”
我怎么能容忍他在这沙滩上大呼小叫?说不定就引来了不该有的麻烦,于是扯着他一下子就跑到了丛林的边缘,这才收起了牙,对他说到:“快说吧,不要企图骗我,这样你或许还有活命的可能。”
那小厮也不再啰嗦,生怕触怒我,立刻说到:“九儿公子是在这里迎娶天思小姐,因为他们的身份才有殊荣在这片圣地举行婚礼,婚礼已经开始了,我家公子正在招待宾客,等吉时一到,便会和天思小姐正式拜堂。”
说到这里,那小厮停顿了一下,看我微微皱眉的表情,讨好的说到:“不过大人,有一句话我不知当说不当说,如果我说了,你是否就可以完全的承诺放过我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