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小天道:“有啊!有啊!”
“有什么?”徐凤舞的眼神变得越妖异。
胡小天道:“有屎嗳!”说话的同时,出手如闪电,两只手指狠狠插在徐凤舞的双目之上,徐凤舞压根没有料到他的出手竟然如此迅速,眼前一黑,然后感到撕心裂肺般的剧痛,他惨叫一声抬脚向对面踢去,没等踢到对方,已经被胡小天一拳打得横飞了出去。
胡小天在衣角上擦去手指上的血迹,不屑望着在地上打滚哀嚎的徐凤舞道:“雕虫小技岂能入得大雅之堂?”
徐凤舞惨叫道:“你好毒……”
胡小天道:“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我这人最大的缺点就是心肠软了一些。”
此时熊天霸带着三头巨熊拎着兽魔阎虎啸的脑袋赶到了现场,展鹏也协同雪雕来到了胡小天的身边。看到胡小天已经擒获了徐凤舞,证明他们今晚的突袭行动已经取得了圆满成功。
胡小天道:“徐凤舞,我给你一个活命的机会,刺杀夏长明究竟是谁的命令?除此以外,你们这次还有什么计划?”
徐凤舞双目被废,血流满面,他抬起头来朝向胡小天说话的位置,呵呵狂笑道:“不知死活的东西,你知不知道你在跟谁对抗?你今日之所为必然会为你招来天谴,胡小天,你一定会死无葬身之地……”说到这里他直挺挺倒在了地上,展鹏走过去一看,之间徐凤舞脸色青口吐白沫,已经气绝身亡了,转身向胡小天道:“他口中暗藏了毒药,服毒自尽。”
胡小天点了点头,虽然没有从徐凤舞口中问出更多的东西,不过这也没什么好遗憾的,他能够断定这件事一定是徐氏在背后策划,徐氏终于对自己的做做所谓无法容忍下去了,他们想要从自己的身边下手,剪除自己的朋友和亲人,只不过从一开始就遭遇到了自己的强势反击。
飘香城蓝屏苑,胡不为端着一杯早已冷却的茶盏,静静望着空中的浮云,已经进入了深秋,飘香城的天气却依然炎热,他不喜欢这样的天气,这样的气温让人的心情格外烦乱无法沉静下来。
徐凤眉悄然出现在他的身后,在距离胡不为一丈处停下了脚步,咬了咬樱唇道:“你找我?”
胡不为点了点头,并未转身,沉声道:“新近传来了许多不好的消息。”
徐凤眉道:“不知你指得是哪方面?”
胡不为缓缓转过身去,双目凝视着徐凤眉道:“徐凤舞、阎虎啸、李长安全都死在了胡小天的手里,这件事你不会不知道吧?”
徐凤眉道:“这也是老太太的意思,胡小天最近做了一系列危害徐家利益的事情,清除了梁大壮和香琴,还杀掉了苏玉瑾,徐家在康都这么多年的经营几乎被他全都毁去,就连慕容展也因为苏玉瑾的死受到了巨大的刺激,不再听从我们的指挥,若是不给这小子一点教训,他只会更加猖狂。”
胡不为冷笑道:“老太太根本不问世事,她心中想着的只有长生,这些事她又怎会知道?”
徐凤眉道:“她将外面的事情交给了我,我必须有所反应。”
“为什么在事前没有告诉我?”胡不为的语气充满了不悦。
徐凤眉道:“本来以为是小事,不必让你心烦,可是没想到事情并没有想象中顺利。”
胡不为道:“好端端地,你又何必去招惹他?”
徐凤眉唇角露出一丝嘲讽的笑意:“难道你心中仍然将他当成你的儿子?”
胡不为摇了摇头道:“我一直要你隐忍,老太太已经这么大了,哪天说没就没了,你又何必急于一时,若是让她怀疑到我们。”
徐凤眉道:“只怕我们死了她都未必死!”
胡不为用力咬了一下嘴唇,徐凤眉的这句话显然戳中了他的痛处。
徐凤眉道:“我受够了,任何事都要在她的指挥之下,她已经整整五年不过问外面的事情,你一直谨小慎微,每件事都要向她禀报,可结果呢?她老了,她已经不再问这些事,你总是不信,我就是要做些事,就是要看看她的反应!”
胡不为道:“小不忍则乱大谋,我们都已经等了这么久,又何必在乎多等几年?”
徐凤眉道:“你风风光光,你跟那个龙宣娇你侬我侬,我呢?这些年来?你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
胡不为压低声音道:“凤眉,你不是不知道老太太的规矩,若是让她知道你我之间的事情,只怕她会不惜代价毁掉我们!”
徐凤眉呵呵笑道:“你怕她,你仍然怕她!她早已不是过去的那个老夫人,她老了,就快老得连自己的事情都管不了了。”
深秋的北疆已经有了严冬的气息,一夜秋霜,草木洁白,白山黑水之中,两骑马一前一后奔行到囚龙山之上,在山巅停住,东方一轮红日正一点点从地平线露出头来,将远方白茫茫的旷野染上了一层红晕。
大帅尉迟冲浓眉紧锁,表情严峻而沉重,事实上这一年来他的心情从未有丝毫放松,和他并辔而立的年轻将领面色白皙,留着两撇八字胡,仍然掩饰不住眉目中的清秀之气,却是女扮男装的霍胜男,她是尉迟冲的养女,一年前来到北疆探望养父,现养父艰难的处境,于是就决定暂时留了下来照顾尉迟冲,当然她还怀抱着一个更为重要的任务,良木择禽而栖,尉迟冲在坚守北疆的同时,还承受着来自大雍国内的质疑和前所未有的巨大压力,明眼人都可以看得清尉迟冲的未来,如果北疆失守必然是战死沙场的结局,如果侥幸取胜,那么大雍国内的政治势力也不会饶他,鸟尽弓藏,兔死狗烹,尉迟冲的下场不容乐观。
尉迟冲的目光转向北方,从他现在所处的位置可以清晰地看到黒胡人已经开始撤去行营,向北方后退,一年中最寒冷的季节就要来临,在这样的季节中生战争是最为不智的行为,黒胡人将会回撤到拥蓝关内,从现在开始,双方将会拥有一个三到五个月的休战期。
尉迟冲叹了口气,心中并没有因为冬歇期的到来而有任何放松的感觉,反而感到说不出的沉重,因为他明白,战争并没有离他远去,用不了多久就会卷土重来。
霍胜男道:“义父,黒胡人撤军了。”
尉迟冲点了点头,淡然笑道:“周而复始,无止无休!”
霍胜男道:“如果战事再持续半个月,只怕我方的粮草就已经供不上了。”
尉迟冲的双目中流露出悲哀的神情,从军粮的供给上,他就已经知道大雍国内经济出现了极大的问题,自从薛胜康驾崩之后,大雍国内天灾不断,固然这是一个重要的原因,可更重要的原因却是源于国内政权的争夺,李沉舟集团和薛道铭集团的争夺已经渐趋白热化,而燕王薛胜景虽然人间蒸,但是他的影响力并未从大雍消除,不时在国内兴风作浪。
无论是李沉舟还是薛道铭都想要将自己拉入阵营,他们的最终目的不仅如此,应该是要夺走自己手中的兵权。尉迟冲在这一年之中对麾下军队进行了大刀阔斧的整顿,将薛道铭和李沉舟安排在其中的心腹全都清除了出去,这并非是因为他想要独揽军权,而是他要确保军队的统一性,他需要一支绝对服从命令听指挥的队伍,不想自己的军队成为双方政治斗争的工具,如果没有他的主动决断,恐怕现在的北疆早已失守。
朝廷理解也罢,不理解也罢,尉迟冲对自己的所作所为问心无愧,他要守住北疆,不仅为大雍,也是为整个中原的百姓,霍胜男正是因为这一点才坚持留在他的身边。
望着身边的养女霍胜男,尉迟冲的目光充满了怜爱:“胜男,你来这里这么久了,为何还不回去?难道你就不想他们?”
霍胜男微微一笑,又怎能不想?胡小天卓尔不群的身影无数次出现在梦中,让她梦牵魂绕,可是她又想为胡小天做些什么,轻声道:“义父身边更需要人照顾。”
尉迟冲苦笑道:“我还没老到需要人照顾的地步。”
霍胜男道:“难道您打算在北疆呆一辈子?就算你不准备回去,难道也不打算去见见聘婷?她和柳玉城已经订亲了,明年的婚期也已经定下,身为父亲你不准备参加他们的婚礼?”
尉迟冲叹了口气道:“走不开啊!”
霍胜男道:“全都是借口罢了,并非是走不开,而是您走不出自己给自己垒起的那道墙。”
尉迟冲沉默了下去,胜男说的没错,自己始终无法走出那道墙,自己给自己垒起的那道墙,自己是大康旧将,却阴差阳错成为大雍的功臣,已经违背了忠臣不事二主的道义准则,他何尝不知道胜男的目的,这丫头是想说服自己倒向胡小天的阵营呢,可是自己过不去这一关,明知大雍气数走到了尽头,可是仍然无法迈出这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