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小天从安翟的这番话已经看出他和薛振海在对待上官天火父子的事情上观点完全不同,心中暗忖,他倒是可争取之人,丐帮历经百年展,如今沦落到南北分裂,事实上已经成为丐帮历史中最为低潮的时刻,究其原因和丐帮内部产生奸佞有关,也和丐帮的新老交接不利有着相当的关系,放眼丐帮内部,掌权的仍然是一帮老人,年轻一代并没有涌现出佼佼者,这么大的帮派仅仅依靠一两个人是无法保证香火延续势力不衰的。江湖如此,庙堂同样如此。
丐帮的危机仅仅依靠这些老人是无法从根本上解决的,必须要提携一些新生力量,朱八、孟广雄、谢天穹、安翟这些人都是丐帮的未来希望,也只有他们全都成为独当一面的人物的时候,丐帮才能完成新陈交替,才能重新走向辉煌,一个强大的丐帮方才有能力给予自己最大的帮助。从这一点上来看,丐帮对胡小天的倚重要远远超过胡小天对丐帮,至少到目前为止,胡小天给予丐帮的帮助要远远超过丐帮为他的付出。
薛振海这种丐帮的元老级人物虽然承蒙了胡小天的不少恩泽,可是在内心深处仍然小心和他划清界限,尽量避免介入政治争斗,这显然是有些自私的。
安翟把形势看得很透,丐帮想要重新统一就离不开胡小天的帮助,江湖和庙堂从来就不可能真正断绝了关系,丐帮复兴的希望就在胡小天的身上,胡小天说的没错,想要解决丐帮分裂之事,就必须摧垮分裂的根基,绝不是杀掉上官天火父子那么简单,而是要铲除背后的始作俑者。
靖国公李明辅静静站在宗祠内,他听到了身后轻轻的脚步声,没有回头就已经判断出来人是李沉舟,双眉蹙起,脸上的表情显得有些阴郁。
李沉舟在宗祠门外抖落身上的雪花,然后又在门外棉垫之上蹭了蹭鞋底,这才小心跨入门槛。
宗祠内烛火昏黄,青烟缭绕,在这样一个风雪之夜大伯将自己叫到宗祠必然有着很重要的原因。
李沉舟望着大伯微驼的背脊,心中不禁感叹大伯也老了,大伯从爷爷那里继承了靖国公的职位,却没有爷爷的能力,在爷爷去世之后,大伯一直都小心翼翼地侍奉朝廷,充当着李家守护者的身份,他也的确没有辜负爷爷的期望,很好地做到了这一点。看到大伯,李沉舟不觉想起了自己的父亲,当年父亲背井离乡隐姓埋名,肩负使命前往大康,历尽多少辛苦方才熬到了大康太师之职,为了大康父亲做出的牺牲实在太多,甚至连自己的同胞兄弟都牺牲了性命。
想起同父异母的兄弟文博远,李沉舟就感到一阵心痛,双鱼玉佩终于得以重圆,可是他和兄弟却永无相认之期。
李明辅的咳嗽声打断李沉舟的思绪,让他回到现实中来,李沉舟恭敬道:“大伯!”
李明辅没有回应,只是沉声道:“给你爷爷上香!”
李沉舟恭敬点了点头,走上前去点燃香火,跪倒在爷爷的灵位前,在爷爷的灵位旁就是父亲的牌位,李沉舟在看到文博远的尸体之前,在看到那双鱼玉佩之前,始终以为自己的父亲早已死了,也就是那一刻他方才明白父亲始终都活着,李氏一门忠烈,为大雍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爷爷到死都没有机会和父亲见上一面。
李沉舟不知伯父是不是清楚这其中的内情,他认为伯父或许是不知道的,在大伯的心中最重要的是大雍,然后才是他们李家。
李沉舟跪拜完毕,恭恭敬敬将燃香插入香炉之中,本想起身,却听李明辅道:“跪着!”声音虽然不甚严厉却充满着不可抗拒的力量。李沉舟从小都是由他抚养长大,李明辅不仅仅是他的大伯,同时还承担着父亲的责任,可以说李沉舟能有今天的成就,大伯功不可没,他对自己的爱甚至超过了他自己的亲生儿女。
李明辅望着父亲李玄感的牌位道:“我李家满门忠烈,深得大雍历代皇帝器重,恩泽三代,你爷爷为大雍的崛起兴盛立下不世之功,先皇感其功德,封他老人家为靖国公,老人家仙逝之后,先皇恩准世袭公爵之位,朝廷对我们李家的恩德是永远都报不完的。”
李沉舟道:“沉舟明白!”
李明辅摇了摇头道:“你若明白为何要做这种事情?”
李沉舟道:“沉舟不明白伯父指的是什么?”
李明辅唇角露出一丝苦笑道:“李家的后代子孙之中,无论聪明才智还是文治武功,你都是当之无愧的第一,伯父没什么本事,唯一能做的就是忠于朝廷,就是保护李家,将你们这些孩子抚养成人,我天生愚钝断然是无法担当光耀李氏门楣的重任。”他的目光投向兄弟的牌位道:“你爹若是活着,他或许有这个本事。”
李明辅的话让李沉舟越断定他并不知情,可父亲仍然好端端地活着,只不过换了一个身份,现在的他已经成为了大康太师文承焕,想起了父亲的付出,李沉舟内心中又是一阵难过,父亲数十年的背井离乡又换来了什么?自从爷爷去世之后,李家的权势大不如前,大伯只有虚名而无实权。
李明辅道:“咱们李家人无论如何都不可以对不起朝廷!”
李沉舟道:“大伯,沉舟不明白您这句话的意思。”
李明辅点了点头道:“也罢,你既然跟我装糊涂,我不妨把话对你说清楚。皇上遇刺的事情已经过去了,你掀起那么大的风波究竟为了什么?”
“为了彻查凶手,消除隐患,避免同样的事情再次生。”李沉舟毫不犹豫地回答道。
李明辅道:“十三名凶手全部被抓,其中有九人已经死去,幸存的三个也不再构成威胁,而且他们根本就没什么幕后主使。”
李沉舟道:“他们不肯说未必代表没有!”
李明辅道:“为什么要将这件事不断酵,已经牵连进去了三百多人,你以为自己做得天衣无缝?你以为可以瞒过所有朝臣的眼睛?”
李沉舟大声道:“沉舟对皇上一片忠心苍天可鉴,这件事若非皇上亲自授意,沉舟也不敢这样做!”心中暗忖,伯父一定是听说了什么?他怀疑自己的动机,这才是他将自己雪夜招到宗祠的真正原因。
李明辅道:“知子莫若父,我虽然不是你的父亲,可是我把你从小养大,你有什么心思我多少能够看出一点。”他一双深邃的眼睛牢牢盯住李沉舟,试图想要窥破他的内心。
李沉舟并没有流露出任何的慌张和不安,脸色丝毫不变,无畏和李明辅对望着。
李明辅道:“皇上登基之后,对你恩宠有加,信任远超其他的臣子,我淡出朝堂就是不想别人说我们李氏专权,我本以为你会辅佐皇上稳定国内局势,让大雍在最短的时间内走出低潮,带领臣民重新振作起来,可是你做了什么?你都给皇上出了什么主意?”说到这里,李明辅的情绪突然激动了起来,他指着李沉舟的鼻子喝道:“渤海国的那场动乱是不是你在背后策划?想要利用聚宝斋的事情一石二鸟,将燕王和长公主除去对不对?”
李沉舟没有说话,因为他知道大伯的话还没有说完,即便大伯并不是李家最优秀的人物,可是李家人的政治悟性还是远超普通人的,有些事他可以瞒过其他大臣的眼睛却瞒不过大伯。
李明辅道:“纵然燕王贪财,纵然长公主违背规矩干涉朝政,可他们两人罪不至死,当初立主皇上即位的也是他们,你为何要在皇上面前提议除去他们?”
李沉舟摇了摇头:“沉舟没有做过。”
李明辅点了点头道:“你不承认,我且当你没有做过,是皇上自己的主意,可现在皇上根基未稳,你为何不劝他要少做朝堂之争,急于铲除皇室宗亲不但会让皇室心寒,也会让大臣们惶恐不安,这对大雍的朝纲究竟有何好处?黒胡人的大军还在关外,攘外必先安内,你号称经天纬地之才,难道连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懂?”
李沉舟道:“大伯非要说这些事跟我有关,沉舟也没有办法,可你只怕并不知道燕王这些年来利用聚宝斋亏空国库,大雍又有多少银两悄悄流入了他的腰包,你以为燕王只是贪财那么简单?你知不知道先帝当年最忌讳的人是谁?”
李明辅道:“就算他有野心,他也已经将聚宝斋送给了皇上,现在远离朝堂,手上根本没有半分的权力,难道你们非要置他于死地才肯甘心?”
李沉舟静静望着大伯道:“大伯,这些事都是蒋太后跟你说的?”
李明辅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他苦口婆心道:“大康之所以落到如今的地步,就是因为皇族内乱不断,大雍好不容易才超越大康成为中原霸主,想要维系霸主的地位,必须要立足展,内部团结一致,而不是早早就忙于勾心斗角铲除异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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