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颜道:“你自己要搞清楚,霍小如刺杀燕王乃是凌迟处死之罪,就算你是燕王的结拜兄弟,他也不会卖给你这个面子。”
胡小天道:“所以,我才想跟你商量,你神通广大,可不可以帮我将她救出来?”
“不可以!”夕颜断然拒绝道。
“丫头……”
夕颜道:“停车!”
胡小天愕然望着她,不知她为何会突然怒,这妖女果然是喜怒无常。
夕颜指着车门道:“你现在就走,想救霍小如你自己去救,我才不会傻到陪你去送死!”
胡小天冷冷望着夕颜,忽然一言不地推开车门走了下去。
夕颜没想到他居然说走就走,不由得又气又急,怒道:“你走了就再也不要回来见我!”
胡小天扭着肥胖的身躯走入风雨之中,高高昂起头颅,自始至终都没有回头向夕颜看上一眼。
身后的马车向风雨中疾驰而去,走出一段距离夕颜忽然道:“停车!”
蓝衣人勒住马缰,马车停在风雨之中。
夕颜咬了咬樱唇,在黑暗中犹豫了一会儿,终于道:“回去!”
蓝衣人轻声叹了口气道:“如果我是你就不会回去。”
“你不是我,我想做什么也无需听从你的意见!”
胡小天并没有走远,一个人独自站在暴雨之中,任凭雨水兜头盖脸将他浇成一只落汤鸡,胡小天并没有生夕颜的气,而是生自己的气,眼睁睁看着霍小如被人抓住,他却无能为力,这种感觉糟糕透顶,他不怕死,可是这世上还有不少他在乎的人,顾忌的事,他更清楚如果刚才挺身而出,或许就会暴露自己的身份,或许就会将此前的一切全都付诸东流。
无论在任何时代,他都无法真正做到随心所欲,想要追求一种无拘无束的生活,却往往要被生活所制,理想如何美好,可现实却是无比残酷。他并不理解霍小如这种飞蛾扑火的行为,她刺杀燕王的动机何在?
胡小天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热血冲动解决不了问题,可是无论他怎样冷静,都无法想出解救霍小如的方法,毫无头绪。
耳边响起车马的声音,胡小天转身望去,却见那辆马车去而复返,夕颜从车上跳了下来,咬着嘴唇,一双美眸虎视眈眈地望着他。在她下车之后,蓝衣人驾驭马车即刻离去。
胡小天望着夕颜,唇角露出一丝苍白的笑容:“你不用回来,其实我没怪你,只是我在怪我自己。”
夕颜道:“真不知我上辈子欠你什么!”她将手中的一个包裹狠狠砸在胡小天的怀中。
胡小天愕然道:“什么?”
夕颜道:“难道你准备穿成这个样子夜探王府?”
胡小天摇了摇头道:“太危险了,燕王遇刺,此时王府必然全面戒备,咱们这样冒冒然的闯进去等于是自投罗网。”他并未丧失理智。
夕颜指了指不远处的风雨亭,两人走入亭内,夕颜轻声道:“如果你耐得住性子,咱们就在这里多等一会儿消息。”
胡小天不明白她什么意思,可马上想起那刚刚离去的马车,难道那蓝衣人已经先行前往王府刺探?
夕颜道:“霍小如长得是不是很美?”
胡小天真是哭笑不得,这种时候她竟然纠结于这个问题。
胡小天点了点头道:“还不错。”
“比我如何?”
胡小天望着夕颜现在圆乎乎的脸蛋,轻声道:“等救出她来,你们比比不就知道了?”
夕颜道:“看来我始终不是你心中最美的那个。”
胡小天道:“对女人来说美貌从来都不是最重要的。”霍小如虽然够美,可是她今晚的行径却没有体现出才女的智慧,不但自己身陷囹圄,还连累她乐舞团的姐妹落难,女人起疯来比男人更加没有理智。
夕颜道:“她为什么会刺杀燕王?”
胡小天摇了摇头,他不知道,到现在都是一头雾水,实在搞不清为什么霍小如会赔上她和姐妹的性命刺杀燕王,难道燕王做了什么对不起她们的事情?
燕王薛胜景粗短的脖子上被刺出一个血洞,血洞的边缘已经变得乌黑紫,渗出的血水变成了绿色。马青云道:“不好,有毒!”
薛胜景皱了皱眉头,虽然听到这个消息,他仍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慌乱,淡然道:“铁铮,去佛笑楼将黑冥冰蛤取来。”
“是!”
长公主薛灵君和大皇子薛道洪都没有离去,两人充满担忧地望着薛胜景。
薛胜景笑道:“你们不必担心,我有黑冥冰蛤,那东西可以解毒。”
薛灵君忽然想起此前胡小天登门向薛胜景借黑冥冰蛤为安平公主疗伤的事情,当时皇兄只说黑冥冰蛤丢了,送给了他一瓶百草回春丸,搞了半天皇兄只是糊弄胡小天的, 却不知这件事要是被胡小天知道会作何感想?
薛胜景说完也意识到自己可能失言了。
大皇子薛道洪道:“皇叔,你和霍小如究竟有何仇恨?她为何要刺杀你?”
薛胜景道:“我也不知道,马青云,你将她刺伤我的凶器拿来。”
马青云端着托盘,里面放着霍小如刚才用来刺杀薛胜景的簪,薛胜景拿起簪一看,脸色却倏然一变,他将簪凑近了灯火,果然看清上面刻着四个小字——海枯石烂。
薛胜景的脸色顷刻间没有了血色,望着那簪呆呆出神。
薛灵君还以为他伤情有变,担心道:“皇兄,你怎么了?”
薛胜景此时额头布满了冷汗,他深吸了一口气道:“没什么?只是……只是伤口有些疼痛……”他举目向外面望去,铁铮去取黑冥冰蛤也应该来了。
却想不到铁铮慌慌张张跑了进来,颤声道:“王爷,大事不好了,大事不好了,佛笑楼被盗了!”
薛胜景惊得双目瞪得滚圆,大声道:“你说什么?”
铁铮道:“佛笑楼被盗了,黑冥冰蛤不知所踪,同时被盗的还有不少其他的东西。”
薛胜景感觉双腿软,整个人顿时失去了力气,一屁股又坐回到床上,长公主薛灵君和大皇子薛道洪慌忙将他扶住,薛道洪道:“皇叔不必担心,侄儿已经让人去请太医,相信没了那黑冥冰蛤也一样可以为你解毒。”
薛胜景咽了口唾沫,喉头干,眼前金星乱冒,这并不是中毒的征兆,霍小如在簪上所喂制的并不是见血封喉的毒药,不然他早就丧命当场了。
铁铮将一瓶用来解毒的百草回春丸送上,薛胜景倒出三粒药服下,没过多久颈部就不再继续渗出黑血。薛胜景道:“灵君、道洪,你们先回去吧,我的伤势应该没有大碍。”
薛灵君咬了咬樱唇道:“可是那簪上有毒。”
薛道洪道:“皇叔,不如你将那霍小如教给我,由我来亲自审问,侄儿必然能够让她交出幕后主谋!”
薛胜景缓缓摇了摇头道:“这件事我自己能够解决,还有,我希望你们不要将此事告诉皇上,他的事情已经够多,我这个当兄弟的平日里不能为他分忧,总不能再为他增添心思。”
薛道洪还想说什么,薛灵君阻止他道:“道洪,你不要干涉你皇叔的事情,这种小事,他自会解决。”
薛胜景充满感激地看了妹子一眼,低声道:“我有伤在身,就不送你们两个了。”嘴上说得虽然客气,可实际上却是下了逐客令。
长公主薛灵君轻声道:“那好,我们先走了,二哥,明儿一早我再过来探望您。”
薛胜景道:“皮外伤罢了,这毒药的毒性也不算强烈。”这他倒没有说错,他服用百草回春丸之后,感觉身体状况好了许多,伤口刚才的酥麻感觉已经褪去,开始隐隐作痛。
薛灵君和薛道洪两人离开了房间,薛道洪充满不解道:“姑姑,我皇叔为何不肯让我帮忙?”
长公主薛灵君淡然道:“他应该是现了什么,有些事他并不想让我们知道。”她观察入微,刚才薛胜景拿起那根簪之时脸色剧变,显然是认得那根簪的,难道二哥和霍小如之间有私情?转念一想似乎并不可能,霍小如来到雍都已有数月,一直负责教习宫廷歌舞,此女虽然是舞姬,可是素来洁身自好,虽然想要结识她的登徒子无数,可霍小如从来不假辞色,在今晚的夜宴之前,从未听说过她给过何人面子,更不用说带着乐舞团亲往表演。
薛胜景也是最近才返回雍都,和霍小如之间的交集并不多,也从未听说过他们之间有什么交情,而他今晚能够请动霍小如过府表演已经让人感到惊奇,只是谁也没有想到这场晚宴最后的结果竟然变成了这个样子。
薛道洪转身回望,满面狐疑道:“霍小如和我皇叔究竟有什么深仇大恨,竟然舍身行刺?”
薛灵君道:“你皇叔不说,咱们也不好问,算了,最近雍都生的事情已经够多,咱们还是别添麻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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