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不爱读书,现在却只剩这些书陪他。
书能值几个钱?
魏一然自嘲的笑笑,弯腰将地上的书一本一本捡起来,铺在书房一角。
他今晚无处可去,家里连张床都没有,而地板太凉,只能把书多铺几层,将就一晚。
然而书的厚度总是不一样,想要铺得平平整整,并不容易。
魏一然在书堆里挑挑拣拣,意外现几本外观一样的笔记本,他翻了几页,里面是爷爷写的日记。
日记一共有六本,魏一然没细看,想来应该是魏家的家史。如今他倾家荡产,受尽奚落,再看这东西,便显得格外讽刺。
魏一然把那六本日记单独放在一旁,继续铺他的“床”。
铺了一会儿,他累了,躺下试试,现长度只到小腿,两只脚吊在半空,无处搁置。
如同他现在的处境,没有落脚安身之处。
魏一然突然很想哭。
他原本就没什么出息,从小吃喝玩乐,家里人宠着,外面人捧着,哪里受过这种罪?可如果真的哭了,岂不是显得更没出息?
男儿有泪不轻弹,这道理他还是懂的。
魏一然坐在书堆上,心中空落。被杜佳骏落井下石固然愤怒,但更多的,还是前途未卜的迷茫。
窗外传来哗哗水声。
他不禁蹙起眉。
杜佳骏的人已经走了,家里的佣人也早已散了,还会有谁在?
魏一然走到窗边,看见花园水池旁有个年轻男仆,正举着一根带网兜的竹竿,费力的打捞水池里的锦鲤。
魏家被他败光了,公司破产,资不抵债,亲戚们争相趁火打劫,家里的佣人竟也要趁此机会占便宜!
魏一然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被杜佳骏揶揄挖苦,他认了,是他没本事,可是凭什么连佣人也能在他头上踩一脚?
他气急败坏的下楼,绕道去花园池塘,那男仆已经捞了五六条锦鲤。
这些锦鲤全是精品,价格从几千到几万不等,只要找准买家,不愁挣不到钱。要说这男仆也确实有点小聪明,锦鲤全在水里,少几条,谁能数得清?
魏一然一过去,抬脚就踹!男仆没有防备,痛叫一声,紧接着整个人栽进水里!
“啊啊!……救命!少爷!我不敢了,救我啊!……”
男仆在水里挣扎呼救。
魏一然却意气难平,仿佛要将这段时间积蓄的怨气统统泄出来,他拎起岸边的水桶,连桶带鱼朝对方扔过去!
男仆的脑袋被砸个正着,嘭的一声!顿时沉底。水面荡漾,咕噜噜飘起一串泡泡。
魏一然突然觉得可怜。
不是觉得男仆可怜,而是觉得自己可怜。
杜佳骏害他倾家荡产,他敢怒不敢言,男仆不过偷他几条鱼,他却恨不得杀了对方。
欺软怕硬罢了。
“扶不上墙的的烂泥。”魏一然低骂一句,捡起那根带网兜的竹竿,伸进水里,套住男仆的脑袋,将他扯上岸。
这池塘本就不深,成年男人如果站直了,刚好能露出脖子,只是刚才那男仆个头太矮,加上惊慌失措,才半天站不起来。
等他上岸了,魏一然揪住他的衣领,恶狠狠道:“胆子不小啊你,敢偷鱼?准备卖多少钱?!”
男仆咳出不少水,既怕魏一然打他,也怕魏一然报警,老实回答:“小鱼八十,大鱼两百!少爷您行行好,放了我吧,我只想挣个路费,可怜我家里那八十老母……”
“我记得你!”魏一然冷声道,“你叫黄铭,是厨房的帮厨,管家本来不想雇你,你说自己父母双亡无家可归,管家才会留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