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二少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好像是嫂子的小名吧。”
“不可能!”顾母一脸质疑的表情,“那对姐妹俩,一个阮子茉,一个阮子萱,小名不是茉茉就是萱萱,怎么会叫糖糖?”
话音一转,她又高兴起来:“现在阮子茉死了,正好可以把外面的女人娶进来呀!我早就说过,那个阮子茉就是个扫把星!从她嫁进来,你哥就没遇着过好事!”
“妈!你能不能别说了!”顾言烦得不行,“哥都这样了,你就不能安静会儿吗?!”
顾母撇了下嘴,拿手绢擦擦没干的泪痕。
刚知道消息时,她也哭得不行,但是后来医生说顾凉没事,只是爆震造成了双耳鼓膜破裂,外加轻微脑震荡。
大部分内耳损伤在一个月左右会自行愈合,如果一个月后不见好转,则需要接受修补手术。
这些伤,对于一个从爆炸现场救出来的生还者,几乎可以忽略不计,连医生都说是奇迹。
顾凉恢复了意识,医生再次为他做检查,身体情况大致良好。
顾二少拉着医生,紧张不已的追问:“医生、医生,我哥会不会失忆?他会不会忘记自己的弟弟和妈妈?”
“不用担心,顾先生只是轻微脑震荡,没那么严重,不过这段时间可能会出现眩晕、恶心、听力减退等症状,家属需要多加留意,有情况随时和医院联系。”
医生安抚了几句,离开病房,顾言还是不放心,问床上的顾凉:“哥,你再说句话吧,你还认得我是谁吗?”
顾凉扶着头,不适的皱紧眉头。
“你嫂子呢?”他问。
顾言看了眼一旁的亲妈,为难的组织语言:“哥,你要节哀……嫂子她,她去世了……”
顾凉闭上眼睛,爆炸前的一幕幕犹在眼前,他怔然许久,哑声道:“是啊……她死了……”
她死了……
就死在我的眼前。
那时被狰狞的鬼物包围,满目是扭结的尸体、污黑的血液,本该是无比惊悚恐怖的情景,他却只觉得心碎。
如果对她再多一点信任,如果当她拿刀时不曾躲开,如果能够毫不犹豫握紧她的手……现在的结果,会不会不同?
原来,在生死一线时,他的爱情会变得那般不堪一击。
原来,愿为一个人去死的爱意,只有等到真正付出生命,才能让人相信。
顾凉紧闭着双眼,想要将那些滚烫的湿意锁在眼里。
脑海中恍恍惚惚,隐约听见她娇滴滴的声音:“顾凉……我会治好你的病,会很听话,你养着我好不好?”
你养着我,好不好?
她问过他许多次,他却一次也不曾正面回应过。
因为……他害怕啊……
害怕一往情深后现自己只是个替代品。
害怕所谓深情,原来只是利用。
可是,他却忘了,她也会害怕。
皑皑白雪里,她扑进他怀里,笑个不停:“顾凉对我最好了,我最喜欢顾凉……”
茫茫黑雾中,她怔然看他,浅笑凉薄:“你不爱我,没人爱我。”
顾凉现自己弄丢了一件东西。
这一生,最重要的东西。
……
顾家家主大难不死,按理说是极大的幸事,然而整个顾宅死气沉沉,仿佛笼罩在不知名的阴霾里。
黄老鬼站在高墙之外,弹了弹衣袖,心想:该我出马了。
棠啊,你别怪我,既然已经卖过你两次了,再卖第三次,应该也无所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