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韩锦书由衷觉得,言渡的标签自病娇、冷血、疯癫、神经质后,又多了一个语不惊人死不休。
备孕
苍天啊,大地啊,八方诸佛神天菩萨,拜托都来听听看,这厮说的是人话吗
两年里她随时都做着跟他去民政局领离婚证的准备,谁要跟他备孕谁要跟他生小孩
韩锦书很震惊,俞沁也很震惊,而在场几位陌生男士的反应,反而比她们姐妹俩淡定许多。
言渡平日很少在公众媒体前露脸,即使是媒体报道相关新闻,也会刻意避开他的正脸照片,因此,许多人都只听过言氏ceo的名号,没有见过他的庐山真容。徐莫衡几人见言渡举手投足矜贵凛冽,只当他是哪家豪门的公子哥。
在得知二人是夫妻关系、且处于备孕期后,纹身男便颇为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脑门儿,说道“抱歉抱歉,我眼拙,说错话不懂事,自罚两杯,希望你们别往心里去”
纹身男这厢尴尬地道完歉,也非常的说话算话,直接一仰脖子,把自己倒的两杯酒给吨吨吨喝了个精光。
韩锦书这次到“蜂后”酒吧来,目的只是想确定俞沁的人身安全。眼瞧俞沁没什么危险,只是在和朋友们喝酒聊天,她便放下心来,准备离去。
韩锦书凑到俞沁耳边,压低声招呼“姐,既然你没什么事,那我们就先回去了。你自己注意安全,不要玩太晚了哦。”
一听韩锦书这么快就要走,俞沁却不乐意了。
“来都来了,急这么一时半会儿么。玩一会儿再走。”俞沁手一伸,亲昵挽住韩锦书的胳膊,说话同时,余光别有深意地往言渡方向瞄,接着又意有所指道“我也没听见你家老公在催你回家呀。”
韩锦书默,心想,别说这和言渡真没关系。而且,就算言渡真的催,她也不一定要听他话。
不过是因为精力有限,不比二十出头的时候,打完一天工还能来酒吧尽情嗨皮。
她只想洗个澡瘫在沙发上装死。
最后,架不住俞沁再三挽留,韩锦书答应玩一个小时。接着,才后知后觉想起来,应该征求言渡的意见。
好在,暴君离奇好说话。他没意见,表示她开心就好。
两人在酒桌旁落座。
纹身男很贴心,见状连忙拍拍手,让服务生送两杯无酒精的饮料过来。
原本融洽的酒局氛围,忽而变得几分微妙。韩锦书拿着手机回复起工作消息,言渡则面无表情,坐在韩锦书旁边喝果汁。
那与生俱来的凛冬气场,直令周围十米的气温都凉下几度。
好在韩锦书很快就回完信息。她锁掉手机屏,注意力重新回到在场几人身上,随口问道“对了姐,你和徐莫衡老师是怎么认识的呀”
俞沁笑答“最近我们公司请了新的代言人,准备以新品糖果为主题拍一组杂质封面,徐老师可是我们三顾茅庐重金请来的摄影师。我们沟通方案聊得很愉快,吃完饭也没什么事,转场接着谈。”
徐莫衡闻言,露出谦谦君子的儒雅浅笑“俞总过誉了。能和贵司合作,是我们的荣幸。”
闲聊了几句之后,纹身男见气氛还是隐隐透着僵,便提议大家一起玩游戏。
俞沁今晚运气不太好。几局游戏过后,她喝得最多,已经完全上头。
韩锦书便将俞沁揽进怀里,同徐莫衡等人告别后,和言渡一起送俞沁回家。安顿好俞沁从俞宅出来,已经将近午夜十二点。
秋季的夜,寒风嗖嗖。
黑色迈巴赫飞驰在回市区的公路上。
韩锦书趴在车窗上,瞧着飞驰而过的路灯碎影,冷不丁扭过头,看向驾驶室里的言渡。她稍稍凑近,用一种很是神秘的口吻,问“言总,你现在饿不饿”
言渡开着车,目不斜视地问“是不是你饿了。”
被一语言中,韩锦书也没觉得尴尬。她认真的地点点头“嗯,是的。”今天医美中心好忙好忙,到饭点时,她只随便点了份轻食沙拉当晚餐。
早在酒吧时韩锦书其实就有点饿了,这会儿更是饥肠辘辘,饿得前胸贴后背。
言渡便从置物箱里取出一了个什么东西,递给她。
韩锦书抬眸一瞧,见是颗巧克力,比利时产。
她默了默,摆手“谢谢了言总,我这段时间内分泌失调,吃甜食容易爆豆。你留着自己享用就好。”
言渡“知道了。”
言渡点了下头“那就走吧。”
韩锦书目露困惑“走去哪里”
“你不是饿了么。”言渡目视着前方路况,面容冷静,调子平缓,“我带你去吃夜宵。”
韩锦书当然不想麻烦他,急忙道“不不不,我只是随口问问你而已。如果你不想吃,我可以回去点外卖的。你每天都早起,这么晚了,还是不要耽误你休息。”
听见最后一句,言渡终于侧过头,看了她一眼。他说“韩锦书。”
韩锦书“什么”
“你在体贴我”
“都行吧。”体贴这个词,好暧昧。这下韩锦书倒是有点迷惑了,不知到底是该嘲言渡的母语太烂,还是他文字功底太强。她哽了下,说“我一个人吃的话,随便凑合都行。”
言渡却已经径自打开了地图导航。暗色的光影里,他嘴角勾着一道很浅很浅的弧度,轻声问她“你想吃什么。”
“你确定要和我一起去吃”
“嗯。”
好吧。
韩锦书并没有注意到言渡面上那丝浅笑。她现在真的很饿,也就不再跟他再客气,直接报出了一个地名。
二十分钟后,言渡的迈巴赫停在了银河市医学院的户外停车场。
韩锦书要带言渡去的,是医学院旁边的夜市。那里有一家铁板烧,老板是对老夫妻,食材新鲜,麻辣过瘾,韩锦书大学时经常光顾。
虽是深夜,医学院旁的夜市仍旧喧闹,不少大学生模样的男孩女孩成群坐在路边,撸串聊天吹风喝酒。
韩锦书和言渡来到铁板烧的摊位前,找了个空位坐下。
老板立刻拿着纸笔过来帮他们点餐。
韩锦书点完菜,注意到点餐的不再是记忆里熟悉的老夫妻,一番询问才得知,原来时隔多年,老夫妻一个已因病离世,一个腿脚不便,无法再继续经营铁板烧生意,便将铺子交给了小儿子打理。
点完餐,韩锦书又问老板要了一罐汽水,坐回小板凳上,边喝,边随口问言渡“你应该没吃过吃夜市吧”
言渡拿起老板给的一次性碗筷,用随身携带的纸巾擦拭一遍,然后放在韩锦书面前。语调漠然“以前经常吃,这几年比较少。”
这个回答,倒是令韩锦书有点惊讶。言家在圈子里的地位无法撼动,且一直以“显赫世家”自居,她属实没想到,堂堂言氏四公子,居然也会有“经常吃路边摊”的经历。
可见,言渡远比她想象的还叵测。
韩锦书没有细问言渡关于路边摊的事。
无言对坐了会儿,铁板烧端了上来。香喷喷的味道勾得韩锦书食指大动,当即便抄起筷子开吃。
嗯。果然子承父业,手艺不输上一代。
韩锦书嚼得腮帮鼓鼓,越吃越开心,眯起眼睛享受美食。
对面的言渡则安安静静地瞧着韩锦书。很偶尔,配合着她动一下筷子。
个人口味缘故,他自幼便不中意油腻食物。但她喜欢,他即便不喜欢,也有兴趣当个作陪工具人,看她吃。
更何况,她还吃得一脸幸福满足。
事实上,就只是看着韩锦书嘴角两粒甜甜的梨涡,言渡就有一种冲动。想把她拽过来,狠狠吻住。
亲吻她的甜蜜,亲吻她的快乐。
就在这时,一阵嬉笑人声由远及近。
韩锦书和言渡同时转过头。
不远处走来了一拨压马路的高中生。男男女女好几个,勾肩搭背,嘻嘻哈哈,笑得既没心又没肺,一张张青春的面孔在路灯下莹莹发光,几乎映亮半边夜色。
看着逐渐走远的少年少女,韩锦书往嘴里塞了一口淀粉火腿肠,怅然感叹“时间过得好快。一转眼我大学毕业都已经好多年了,高中,简直像上辈子的事。”
韩锦书说这话时,眸中氤氲开一丝温柔的失落。
言渡定定注视着她,将她眸光的细微变化一丝不落尽收眼底,片刻,淡淡道“看来韩小姐的青春期很精彩。”
韩锦书摇头失笑“精彩也有,遗憾也有。”
言渡说“如果没有遗憾,大概不叫青春。”
韩锦书不知想到了什么,怔然望向夜空,弯起唇,“或许吧。”
这天回公馆已经半夜,韩锦书本想泡个澡解解乏,岂料太困,直接泡着澡,靠着浴缸边沿便呼呼睡去。
言渡冲完凉,湿着发坐在床上等了会儿。见韩锦书半天没出来,走进洗手间才发现她已经累得睡着。
言渡“。”
言渡眸色微深,俯身贴近她些许,伸出手,指尖轻轻抚摩过她沾着水汽的脸部线条。
他手指温度很凉,睡梦中的韩锦书似有察觉,皱了下眉,几欲醒来。
言渡便不动声色把手收回,将光溜溜的小鱼从水里捞起来,拿大浴巾裹干,再抱回床上放好。拥着她睡去。
翌日晨,言渡照例早早便去了公司。韩锦书睡到九点钟起床,打了个哈欠抓抓鸡窝似的脑袋,磨磨蹭蹭挪去洗漱。
完了正准备换衣服出门,忽然接到一通电话。
是言渡打来的。
接起来,听筒里便传出一道低沉沉的嗓音,喊她“韩锦书。”
“唔”
他又问她“你在哪里。”
韩锦书又打了个哈欠“公馆。我刚起来,还没出门。”
言渡便道“书房电脑里有一份备注为的文件,保存在d盘。你把这份文件发到我邮箱。”
听完言渡的话,韩锦书有些惊讶地挑挑眉。实在没想到,原来被外界誉为顶级资本大鳄的言氏ceo,在工作中,也会犯文件忘记上传这种低级错误。
最近,这位暴君接地气接得过了分,简直接到了阴曹地府。
韩锦书在心里嘲笑了言渡一番,表面上还是很客气,说“好的。你把邮箱地址给我。”
言渡“稍候发你微信。”
韩锦书正欲挂电话,忽然又想起什么,接着问“对了,你电脑有没有开机密码”
言渡语调平静“有。”
韩锦书随手从一旁拿起纸笔,准备做记录“多少”
言渡“你的生日。”
韩锦书“”
韩锦书被这个惊悚的答案一吓,哐当一声,笔落在了地上。
电话挂断,十秒钟后,一个邮箱地址出现在她微信的待读消息中。
韩锦书从冰箱里取出鲜榨果汁给自己倒满一杯,边喝边端着杯子走进言渡的书房,弯腰坐到了书桌前,摁下电脑开机键,然后,怀揣着某种极其一言难尽的复杂心情,在密码栏敲入自己的生日。
解锁成功。
只一眼,韩锦书便确定,言渡有强迫症。
她发誓,自己从来没见过干净到这个地步的电脑桌面。湖水蓝背景图,没有丝毫多余点缀。
随之便是在d盘内,翻找那份名为“”的文件。
言渡电脑里的所有东西,分类极其清晰,即使不用搜索功能,找文件也容易。
韩锦书点进d盘,忽的,她瞟到什么,眯了眯眼睛仔细一看,瞬间呆住。
在d盘的文件夹里,有一个韩锦书万分熟悉的图标。
游戏图标。
韩锦书“”
什么鬼。
暴君大佬言渡先生,居然,和她玩同一款古早网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