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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
韩锦书是个知恩图报的人,当然会发自内心感谢言渡的“照料之恩”,至于他之后发送的“帮他洗回来”云云,她选择了面无表情地忽视。
她当塑料老公日常神经质,不予理会。
今天天气古怪得很。
入秋已经数日,气温却一反常态飙到近三十度,红红火火的大太阳悬在空中,晃得韩锦书有点睁不开眼。
本就宿醉不爽,加上这**天气,她很想偷懒当一天甩手掌柜。
可一看手机,屏幕界面刚好是昨晚姚荟荟发来的今日工作安排表,满满当当,不费吹灰之力便将她翘班的想法扼杀于摇篮。
无可奈何。韩锦书丧丧地叹了口气,顺手把汽车冷气开到最大,扫下遮阳板,驱车前往盛世。
上午排了两个面诊的客人,都是韩锦书的熟客,一个是某直播平台的网红小哥,一个是五十来岁的贵妇姐姐。
面诊完,二者都预约了一些项目。
签协议的事一直是由助理负责,韩锦书回到办公室后打了个哈欠,看一眼时间,距离餐厅开饭还有半个小时,足够她打个盹儿。
然而,刚脱下白大褂,一阵敲门声又响起来。
砰砰。
韩锦书“请进。”
门被人从外面推开,韩锦书回过头,只见进来的人身着高定职业套装,蓄着一头修剪精心的短发,肤白貌美,妆容精致,脚下一双高跟鞋踩在地面上,鞋跟质感厚重,嗒嗒闷响。
“韩院。”尤莉将手中的一份牛皮纸文件袋递过去,“这是美焕那边初步拟定的入驻合同,请过目。”
尤莉是盛世市场部的经理,性格内敛沉稳,工作能力出众,入职四年来为盛世拓客无数,通过各种有技巧的营销推广,一手缔造了盛世在业界线上领域的王牌地位。
可以说,这个短发美人是韩锦书的左膀右臂。
尤莉口中的“美焕”是一个新成立不久的医美平台,顾客们可以在美焕上查询、挑选医美医院,并预约项目。
“辛苦了。”韩锦书面露微笑,替尤莉拖开办公桌对面的椅子,“坐。”
“谢谢韩院。”尤莉坐下来。
韩锦书随手挥挥杯子,眼也不抬地问“还是咖啡”
尤莉“你懂我。打工人上班必备。”
不多时,韩锦书端着一杯咖啡一杯牛奶从茶水间里走出来。她把黑咖啡放到尤莉面前,坐下来,边呲溜喝着热牛奶边打趣,“让你这么受累,看来我这个老板该检讨了。”
尤莉笑了几声,看一眼韩锦书手里牛奶,“黑咖啡,提神醒脑去水肿,这可是韩院你的经典台词。怎么忽然换了口味”
韩锦书“中午吃完饭我要睡午觉。而且下午没手术,不用那么清醒。”
尤莉目光落在韩锦书微肿的双眸上,打量着,道“昨晚没睡好”
“喝多了点。”说着,韩锦书困意袭脑,忍不住又张嘴打了个哈欠,然后才懒洋洋切入主题,“跟美焕那边谈得怎么样”
尤莉摊手,动动下巴,示意她自己看合同。
韩锦书拿起文件袋拆开来,取出一沓厚厚的合同文件,眯了眼,翻阅起来。几分钟后,她“啪”一声把合同撂回办公桌上,抬起眼帘“提成百分之二十”
尤莉说“美焕背后有三大资本扶持,资金充足实力雄厚,不出意外的话,美焕跃居行业第一只是时间问题。”
韩锦书扬眉“所以呢。”
尤莉又说“美焕的人说,他们收取其它医院的导流提成全部是百分之三十,给我们做到百分之二十,已经是极限。”
闻言,韩锦书低头闷闷笑出声。
须臾光景,她笑够了,抬头看向尤莉,淡淡道,“帮我转达美焕,盛世不缺名气不缺客源,这次合作,是他们三顾茅庐求来的。既然请我们入驻,麻烦拿出十足的诚意。”
尤莉点点头“我明白了。”
“提成百分之十,多半个点都没得谈。”
尤莉说“好的韩院,我会尽最大努力。”
“辛苦尤总。”
“没其他事的话,我先出去了。”说着,尤莉起身便准备离开。
“尤总稍等。”韩锦书出声。
尤莉回过头。
韩锦书拉开办公桌下方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个知更鸟蛋色的礼品盒,递给她,笑盈盈道“没记错的话,明天是你生日。生日快乐。”
尤莉明显怔了下,有些受宠若惊,好半晌才笑道“韩院太客气了。合作还没谈好,这么贵重的礼物,我实在受之有愧。”
“什么愧不愧的。”韩锦书打开礼品盒,从里面取出一条崭新的精美项链,绕行到尤莉身后,停下,仔细替她戴在脖子上。
完后,她又返回尤莉身前,认真端详,满意地弯起唇,“嗯,好看。这个款式很衬你。”
尤莉见谢绝不了,只好把礼物收下来,说“那就谢谢老大。”
“好啦,都是自己人,不用这么见外。”韩锦书真的很困,说完又张大嘴巴打了个哈欠,摆摆手说“你去忙吧。”
尤莉回身往门口走。迈出几米后又似想起什么,顿步回过头来。
韩锦书不解“还有事吗”
尤莉故意夸张地搓搓胳膊,提醒她“已经秋天了。空调温度开太低,当心感冒。”
韩锦书浑不在意,敷衍地摆摆手,“知道啦知道啦。”
下午盛世开了个内部高层会,韩锦书生平最讨厌领导讲话那一套,她拿着笔记本,有事说事,十五分钟就搞定了这次会议。
回到办公室,吹着空调睡大觉,上班摸鱼,好不惬意。
迷迷糊糊不知过了多久,忽然敲门声响起,姚荟荟进来说“韩院,孙晓佳约你晚上一起吃饭。”
不知是没睡醒,还是其它什么原因,韩锦书脑袋有点晕乎,不耐烦地摆摆手,“跟她说我有事。”
闻言,姚荟荟却面露难色,劝说道“这已经是你第四次拒绝孙晓佳。马上就要直播合作,怎么都得给个面子吧。”
韩锦书仔细思考了下,觉得也是这么个理,于是点点头,很勉强地答应了。
盛世企划部近来策划了一个活动,准备让盛世参与艺人孙晓佳的直播带货,超声刀热玛吉,欧洲之星光子嫩肤,全部做一个孙晓佳粉丝的专属价。
这个合作,最初是由孙晓佳团队主动找来。
孙晓佳出道七年,一直在各种影视剧大电影里演配角,不温不火。去年她听信了一位得道大师的迷惑发言,认为阻碍自己爆红道路的是自己这张“没有红相”的脸,于是雄赳赳气昂昂地走进某整形医院,大动干戈。
在挨完不知道多少刀之后,孙晓佳果然换了个人。
脸似发面满头,鼻若锋利悬刀,一出镜,立刻在网上引起了轩然大波。网友们大跌眼镜难以置信,纷纷留言,骂她是不是脑子被驴踢了,好好一张脸,非要do成外星人。广场话题讨论度之高,瞬间登顶热搜。
于是,孙晓佳凭借一张do失败的容颜,成功黑红。
原本孙晓佳还很开心,可很快,她就发现这样的爆红毫无意义,不仅没有给她带来更好的资源,反而让她成了网友们口诛笔伐的对象。
大家甚至还给她起了个绰号,叫“异形姐”。
绝望之下,孙晓佳团队怀抱着最后一丝希望,找到了韩锦书。
孙晓佳的脸基本已被上一个无良医生动毁,修复难度极高,韩锦书评估数次,思量再三,这才为她制定下长达数月的修复计划。
最后,神隐多日的异形姐现身电影节红毯,以一袭薄金色希腊女神装艳压全场,再次登顶热搜。这一次,网友们不再嘲笑她do脸失败,而是纷纷跪服她毫无雕饰痕迹的美貌。
孙晓佳从此风评逆转,团队捉住时机,开始打造孙晓佳的“接地气真性情”人设,不仅大大方方承认动脸,还表示如果将来有机会,会向大家推荐她的整形医生。
这才有了姚荟荟说的“直播合作”。
孙晓佳定的吃饭地方叫“玄机阁”,是一家中餐私房菜,只为客户服务,在银河市很出名。无数所谓的“上层人士”都对那地方趋之若鹜,仿佛能在那儿吃顿饭,就是身份的象征。
玄机阁由旧时大户人家的宅院改造,碧瓦飞甍,古色古香。
晚上七点整,韩锦书头昏昏,身软软,拖着疲乏身躯来到玄机阁门口。身着手工旗袍的迎宾女郎朝她甜美一笑,引领她走进名为“姽婳”的雅间。
刚进门,一道女子声线便乍然响起,笑吟吟道“总算是来了难得韩小姐肯赏光一起吃晚餐。”
韩锦书抬起头。美人穿着梅子色长裙,长发及肩,纯美至极。
这张由自己精雕细琢一手捏出来的作品,韩锦书无论再看多少眼,都觉得满意。她弯起唇,正准备还孙晓佳一个礼貌笑容,余光却瞥见,雅间的坐席上竟还有几个人。
几人中有孙晓佳的经纪人,和她的私人助理,余下那个坐在主位,大腹便便肥头大耳,一身行头近八位数,却处处都刻着“油腻”两字。
韩锦书在心里皱了下眉毛,面上的笑弧继续自然勾勒,说“能和孙小姐共进晚餐是我的荣幸。之前几次实在不巧,希望没有让你误会。”
孙小姐上前,热络地挽起韩锦书,领着她落座,然后道“韩小姐,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逐日集团的董事长,范董。范董,这就是我跟你提过很多次的韩院长,人美技术好。”
韩锦书注意到,孙晓佳对范董说话的语气,三分夹,七分造作的讨好。
年轻女明星和中年董事长,两人是什么关系不言而喻。
韩锦书思索着,微笑跟范董打了个招呼。
范董惊艳于韩锦书的美貌,一双绿豆大的眼睛直勾勾盯着她瞧,伸出手来“韩小姐,幸会。”
韩锦书瞥了眼那只肥腻油手,笑得更端庄“不好意思,范董,我是汗手。”
范董被拒绝,脸色微变,悻悻笑了下不再说话。
见此情形,经纪人连忙打圆场,说“既然韩小姐来了,我去叫服务员上菜,咱们边吃边聊”
这样的饭局,实在无趣。
全程就是听经纪人拍那油腻金主的马屁。几杯酒下肚,为了讨好金主,经纪人甚至让孙晓佳来段即兴舞蹈。
孙晓佳一愣,一时没动作。
韩锦书看出她眼神里的不情愿,主动出声替她解围“一个人跳舞有什么意思,不如大家一起玩游戏。”
这个提议冒出来,瞬间赢得众人附和。
范董说“韩小姐,玩游戏,你总得喝酒了吧就当给我个面子”
韩锦书笑嘻嘻地摇头,直接说不喝。以她性格,无缘无故,怎么可能委屈自己卖人面子。
几局游戏结束,孙晓佳雪白的双颊已经被酒色染红,愈发娇艳欲滴。而韩锦书连干好几罐汽水,本来就有点不舒服,又被范董色眯眯的绿豆眼打量好几遭,更觉得头昏脑涨犯恶心。
于是
她以去洗手间为由,离开雅间出去透气。
不愧是银河市最负盛名的私房菜,玄机阁的各处装修极为考究,走廊内光线昏暗,晃动的光斑忽明忽暗,像是破碎了一地的星影。
韩锦书去洗手间洗了把冷水脸,闭眼缓了缓,发现不适的症状并未缓解。脑子昏沉,全身也隐隐酸疼,没什么力。
她关掉水龙头,用擦手巾擦干手上的水,回身刹那,与一道妖娆倩影迎面遇上。
女人一身浪漫复古的红色露背裙,长卷发,大红唇,冰肌雪肤,那惹火的身材,性感到韩锦书忍不住多看她几眼。
仔细一看,韩锦书惊讶地瞪大了眼。
眼前这位妖艳辣妹大美女,不是陈晴莎是谁
韩锦书有点飘然,心想自己这是什么运气,竟然会在这里偶遇言渡的女神白月光
女神白月光当然不认识韩锦书。
陈晴莎并未多看韩锦书,侧身绕开韩锦书,洗了个手,对着洗脸镜仔细补妆。补完一扭头,见韩锦书还盯着自己看,不由狐疑,问“请问你是想要签名吗还是合影”
韩锦书笑,摆摆胳膊,晕晕乎乎地转身往外走。
身体实在太重。
经过一个拐角时,韩锦书灌了铅似的双腿虚软无力,竟一下被什么给绊住。她踉跄两步往前猛扑,险险就要跌倒。
然而,预想中的丢脸扑gai戏并未上演。她肩膀微凉,在摔倒的前一秒,被一双有力的大手稳稳扶住。
与此同时,韩锦书闻到了空气里熟悉的乌木香,和丝丝清冽的烟草味。
韩锦书错愕抬头。
对方将她半搂半托地抱在怀里,黑眸垂低看着她,一言不发,瞳色深沉。
“言总”韩锦书眨眨眼,“你怎么也在这里”
话刚问完,清新悦耳的女音悠悠传来,带着满腔温柔的笑意和惊喜“言渡”
韩锦书在言渡怀里回过头。
陈晴莎款款走来,双颊绯红,含羞带怯,哪里像电视上星光无限的性感女星,分明只是一个面对心上人的羞赧女孩。
韩锦书明白过来。这两人,应该是一起的。
韩锦书非常有觉悟,她稳住身形,动身就要脱离言渡的怀抱。可挣了挣,动不了,再挣,依然动不了。
言渡双臂圈抱住她,环得死紧。
韩锦书困惑了,费解地仰起脖子瞪他,用眼神说你唱哪一出,不怕陈晴莎吃醋啊
言渡没有搭理韩锦书的眼神。他端详了她几秒,然后右手微抬,轻轻覆在了她额头上。
果然,一片滚烫。
言渡“还能不能走”
韩锦书“”
韩锦书“能吧,你问这个做什么”话没说完,整个身子忽然就被言渡给抱了起来。
韩锦书始料未及,又惊又无语“喂,你有什么毛病”这是干嘛大庭广众之下忽然公主抱,脑残霸总们的装逼必杀技。
言渡“有病的是你。”
韩锦书“。”
他沉着脸,抱着她直接大步往出口方向走,语气不善道“发着烧还到处跑,你是不是要气死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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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
言渡的话让韩锦书有种迟钝的顿悟。
发烧
难怪她觉得头昏脑涨浑身不得劲儿,原来在发烧。大概是下午的时候开着冷气睡午觉,又没盖薄毯,所以着了凉。
可是,就算她真的着凉发烧,他也不用忽然把她抱起就走吧。
“我和合作伙伴在这里吃饭,没有乱跑。”韩锦书说着,又开始挣扎,“你放我下来,我总
不能直接把人家撂下不告而别。”
言渡说“韩院长的敬业精神真让人感动。”
“感动就把我放下来。”这算哪门子敬业,不过是人际交往的基本礼仪。
换做平时,韩锦书早就已经怼回去,但此时她越来越昏沉,已经没有太多精力和言渡周旋。
言渡垂眸看她一眼,眉心微蹙着,沉声说“你现在需要吃药退烧好好休息。韩锦书,你听话。”
“我知道,我回去跟他们打声招呼就走。”韩锦书也拉下脸,学他的口吻“言渡,你也听话。”
两道视线在空气里碰撞。
言渡眼神微冷,韩锦书表情平静。
刺啦刺啦,火花飞溅,双方都不甘示弱,对峙得充满火药味。
韩锦书很清楚,这位言家四公子高高在上,一贯的行事风格,说好听了叫“手段雷霆”,实则霸道强势蛮横不讲理。她在生活中性子佛系,多数时候不跟他计较,只是想维持与言渡的表面和谐。
可他若手伸太长要干涉她的工作,她绝不会妥协半分。
短短几秒光景,韩锦书已经做好打算,如果言渡今晚强行要把她带走,她不介意同他大庭广众下撕破脸。
然而,对峙结束,令韩锦书有些没想到的是,这一次,言渡竟破天荒做出了让步。
他抱着她微俯低身,将她放回到地面。动作轻柔。
韩锦书整个人都不舒服,落地后扶了扶墙,甩甩脑袋强撑精神,站稳。
随之又听言渡问“你在哪个包间。”
韩锦书回答“姽婳,离这个洗手间很近。”
言渡“好。你回包间打完招呼就出来,我在这里等你。”
韩锦书闻言,诧异之余,面上的表情忽然变得有些微妙。完全是下意识使然,她余光不露痕迹地瞄了眼不远处的陈晴莎。
美人真的很美,孤零零一个站在细碎的光影下,蜂腰纤细,红衣妖娆,像弯弯欲坠的一簇火苗芯。
陈晴莎怔然望着他们这边,目光里几分探究,兼几分神伤。
于是,韩锦书对言渡说“你不用陪我。小感冒而已,我等下自己去买点药就好。”
言渡回一句“你到底还去不去打招呼。”
“去去去。”好吧,爱陪就陪,韩锦书随便了。毕竟暴君从来不按常理出牌,任何异常行为放在言渡身上,都会变正常。
不再关注陈晴莎的表情变化,韩锦书回到雅间。
孙晓佳等人在陪范董划拳,五魁首,六六连,巧七个,八仙到。既有美酒相衬,又有美人作陪,范董自然玩儿得开心,拍着手边直呼好,边一个劲儿让孙晓佳干杯,笑得满身肥肉都在乱颤。
看得出,孙晓佳酒量很好,几个分酒器的白酒下肚,她依然能笑颜如花地念完整段“粉红墙上画凤凰”。
见韩锦书去而复返,包间里的众人注意力瞬间集中过来。
范董大声道“韩院去了这么久,起码得罚个三杯”
韩锦书朝屋内几人抱歉地笑笑,说“不好意思,范董,孙小姐。我有点发烧,实在是不舒服,今晚就先失陪了。改天我再做东请你们吃饭。”
话音落地,屋里几人纷纷面露憾色,又见韩锦书脸色不佳,知道她没有说谎,也都表示理解。
“好的好的,韩院你先回去休息。”孙晓佳客气得很,起身要去扶她,“不知道韩院住哪里我找人送你。”
韩锦书忙忙摆手说不用。
这时,范董也从座位上站起来,面朝韩锦书拿起手机,道“韩小姐,我们逐日今后可能也要开拓医美方面的业务,加个微信吧,方便合作。”
韩锦书这会儿只想赶紧脱身,扫一扫,和范
董互加了好友。
“好,好好好。”范董笑得合不拢嘴,“今后韩小姐就是我范某人的朋友了,有什么需要尽管提。”
韩锦书“期待与逐日集团的合作,大家留步。”说完她再不多留,转身头也不回地开门离去。
拎着包,扶着墙,她迷迷糊糊地沿走廊前行,只觉每一步都跟踩在棉花上似的。
隐约瞧见前方站着个人影。
是言渡。
他安安静静地站在原处,什么也没干。
韩锦书“啊啾”一声打了个喷嚏,再回神时,手臂已经被人稳稳握住。她身形有刹那僵滞,揉揉鼻子,这回没再说什么,任由言渡牵着自己离开了餐厅。
上了车,韩锦书钻到后座倒头就睡。迷迷糊糊间,感觉到有个什么盖在了自己身上,然后汽车被发动,驶上了马路。
眼皮重如千斤,又像被浆糊给上下黏住。她睡了会儿,吃力地睁开眼,这才发现被自己当被子的玩意儿,是原本穿在言渡身上的黑西装外套。
此刻,言渡只着一件深色衬衣坐在驾驶室里,一言不发地开着车。
韩锦书见状狐疑,忍不住问“你今天自己开车出来的阿杰呢”
“说是媳妇生孩子,去医院陪产,请了一周假。”言渡随口回。
“哦,有机会的话,替我恭喜他。”韩锦书如是说道。紧接着便陷入了一番犹豫
若是阿杰开车,她尚且能心安理得地躺在后座睡大觉,可现在,司机换成了金尊玉贵的言大总裁,这觉,还能睡踏实吗
正纠结着,言渡忽然再次开口,说“稍等我一下。”
说完,言渡把车靠边停下,推门下了车。韩锦书困得不行,只依稀瞄见言渡挺拔的背影走进了一家药店,之后便不堪重负地闭上眼,彻底睡死过去。
私房菜馆就在市中心,离扶光公馆很近,言渡驾车十五分钟就把韩锦书载了回去。
把车停进地下车库,他熄了引擎,拎起放在副驾驶座上的一袋药,下车,走到后座处拉开车门。
韩锦书裹着他的黑西装,整个人蜷在座椅上,眉头微皱,脸蛋苍白,几缕发丝贴合着她侧颜的线条垂落,有种易碎的美感。
言渡弯下腰,伸手拍拍韩锦书的胳膊,轻唤“韩锦书”
一连喊了三声,她睡得沉,毫无反应。他便伸出手臂将她抱起,长腿往后一勾,关上车门。
回到公馆,言渡先是把韩锦书抱回卧室的床上,放好,紧接着便取出从药店买回的退烧药,按照说明书上的剂量,倒进量杯,端到了床前。
他坐在床沿,低头注视着她不甚安稳的睡颜,嗓音不自觉便柔下来“韩锦书,起来吃药了。”
韩锦书这会儿只想休息,谁打扰她睡觉,她就想揍谁。她在睡梦中烦躁地摇摇头,翻了个身,整张脸转向里侧。
言渡见状,低头贴近她,左手臂从她颈后横穿而过,托住她的脖子,轻柔上提,将她整个上半身揽入怀中。
好在韩锦书吃药还算配合。
喂完药,他把她重新放平躺下,自己则起身进了洗手间。
退烧药很苦。
在药汁入口的瞬间,韩锦书就有点醒了。一片迷蒙中,她听见洗手间方向传来哗啦啦的水声,像是有人在用某种容器盛水。
吵得要死。
她抬手胡乱揉揉眼睛,拉高棉被,把自己埋进被窝里。
昏蒙蒙地快要再次睡去。蓦的,阻挡噪音的棉被让人给扒拉开。韩锦书正不爽,刚想抗议,忽然又感觉到有人在动手解她胸前纽扣。
韩锦书“”
这下,韩锦书彻底稳不住了,打了
鸡血般垂死病中惊坐起。
她唰一下睁开眼,一把拍开言渡放在她扣子上的大手,瞪着他,满脸通红羞愤交织“我都生病了你还兽性大发言渡,做人不要太过分。”
空气霎时死一般静。
言渡端坐于床沿,和她对视须臾后,凉然神色里浮现出几丝玩味。他盯着她,继而缓慢地举起左手,挑挑眉,向她展示手里的东西。
韩锦书定睛看去。
咦
她无意识转过头,这才注意到,床头柜上放了一盆同样冒烟的热水,同言渡手里的热毛巾隔空对望遥相呼应。
“发烧的时候用温水擦拭身体,可以物理降温。”耳畔飘来漫不经心数个字,“我以为这是全民皆知的常识。”
韩锦书“”
韩锦书蔫了,满腔怒火瞬间被浇灭,只余满脸的窘迫和尴尬。捏紧被子,鼓鼓腮帮,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正囧着,热毛巾吧唧一下敷在她脑门上。
湿湿热热,很是舒服。
韩锦书下意识抬手按住那块舒服的毛巾,不让它掉下来。
这时,言渡微垂下头,慢条斯理解开衬衣袖扣,将袖口稍稍挽高。韩锦书脑袋懵懵,观摩着他做这番动作,露出冷白如寒酥的腕骨,漂亮瘦削,而又有力,不由鬼使神差地觉得,自己果然是艳福不浅。
连挽个袖子都能挽出副风花雪月范儿的男人,性感冷漠,世无其二。
她发呆的当口,言渡开口了。他淡淡地说“正好你也醒了。不想我帮你,那你就自己动手吧。”
韩锦书一时迷茫“要我动手做什么”
“我要给你擦身体。”言渡掀起眼帘瞧她。那一刻,他的表情和语调,自然得就像被她妈裴婉词夺了舍“把衣服脱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