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坐在一家咖啡厅前,望着手中的菜单,面前坐着与他模样几近一致的另一位青年。
他说他叫观测者,还说他来自不同的世界,是平行时空的奥默.林顿,青年就当他说的是真的,毕竟他也还没找到能够否认对方的证据。
“拿铁,谢谢。”
目光在黑咖啡上停留了片刻,但还是有着莫名的抵触心理让他决定点了其他。
他一时不禁费解自己是否以前有在这座店里吃过亏,但他这几天的精神状态也确实不佳,连记性也好像开始背叛了自己似的,完全调度不起来。
“因为你的潜意识在被压制,会有一股力量逼迫你的本能,逼迫它不去尝试唤醒记忆,以至于连脑中的芯片都无法调动。”
就像是读心一样,对方好像知道他在想什么,烦恼什么。
总会先一步说出他想问的问题回答。
青年觉得自己稍微能够理解他是为什么做到的,毕竟他自己偶尔也会有种莫名其妙的预感。
就是在看着别人的时候,看着看着就会心里忽然冒出一个想法,那想法将诠释对方的状态与下一步会做什么。
偶尔会出错,但大部分时候都很准确,准确得让他一度认为自己多出了个超能力。
也正因此,当这位‘观测者’做出这样的表现时,他的话语说服力也在青年心头略微提升。
但就算是如此……
“脑中的芯片?”
这种只在科幻作品里才有的词组,对青年而言可比异世界的自己更离奇。
毕竟最近的日本轻与漫画,正是流行着各式异世界类型的创作,相较之下…科幻领域嘛……
他只记得最近的空想特摄都不兴芯片这种相对亲切一些的科技品,就连设计战机的开销都用来造超级萝卜这种更浪漫的产物。
“不信也无所谓,让你尝试的成本太高了,而且这也不是重点,让我们说回原本的话题吧,奥默.林顿,你得小心接下来出现的奥默.林顿。”
“听起来像是还有很多个你这样的,异世界的我。”
“准确来说,是异宇宙,”观测者淡道,“世界与世界间的壁垒还是非常稳固的,并且成员名额有限,而我只是来自另一个宇宙中的你。”
“……”
“很难相信,对么?”
“没有,只是因为太漫画了,所以愣了一下,”青年说着,谢过一旁服务员递来的拿铁,“所以接下来出现的‘我’,也是异宇宙的?是刺客?”
“不,因为其中某个你的威慑,就算是心态走极端的奥默.林顿也不得不考虑扯上这件事的成本与收获,并且据我所知,与怪兽联系最多的你就是那个你……”
“听着有点绕。”
“那么……你可以称呼他为‘兽之王’,其他的奥默.林顿就算是想从怪兽领域获得什么而铤而走险,在不确定收获能强大到越过兽之王之前,都不会轻举妄动。”
“可你说这个世界的危机是多元宇宙的危机……”
“是的,尽管只是些电脑世界的宇宙,也仍然是多元宇宙的强度。”
“那么……哪怕是能得到这样的幕后反派垂青,也不够对抗兽之王吗?”
“……虽然不想承认,但那家伙确实就是能够隔着宇宙之距斩断我一条手臂。”
“……”
“你的目光比之前好懂太多了,你在想我被兽之王袭击是不是个危险人物对么?”
“如果不是,请允许我道歉。”
“你确实该道歉,这是很恶劣的诽谤,因为那家伙才是危险人物。”
观测者喝了口他面前的黑咖啡。
“如果这次的危机交给他来处理的话,他会一个宇宙一个宇宙的摧毁过去,直至抓到罪魁祸首所在的宇宙。”
“到那一步,哪怕对方藏在过去还是未来,都没有意义。”
try{ggauto();} catch(ex){}
“那罪魁祸首还能跨越时间?”
“祂本就是从两万年后的未来抵达这里的,不值得奇怪吧,就连你原本认识的那个反螺旋族,也是跨越了千年的时光才会变成那副模样。”
“这听起来已经不属于一般轻和漫画里会有的设定了,很好奇一件事,你能回答我吗?”
“什么事?”
“原本的我有巨大机器人开吗?”
“我的时间不是用来回答这种无聊问题的。”
“可我觉得这是很重要的问题。”
青年这理直气壮的回答,倒是令对方沉默了一下。
“……真令我意外。”
“什么?”
“失去了一切的怪兽,连同祂们所映射的欲望也失去的你,光是强迫自己模拟出和那女人的亲密相处的假象就罢了,竟然还能表露出连我都看不出真假的机械渴望。”
“难道你的自我还是有在一点点产出新的欲望么?”
“我想…这不是我能回答的…情报范畴……”
“确实如此,指望一个被虚假记忆彻底压制的你并不现实,事实上,按你现在所承受的压力,告知太多既定情报也不是好事,就像你现在又在开始充血了。”
看着口鼻眼都有溢出血丝,还是靠着双肘撑在桌上,垂首强行坐住的青年,观测者摇了摇头。
“你一直在被重点关照。”
“对方放在你身上的权限强制甚至胜过新条茜所受的压迫,任何对真实自我的贸然窥探,都会让那份压力更进一步的倾斜,而你现在什么都没有,只有这具空前虚弱的身体。”
“…但我……还是想……知道……”
“我看到了,即便潜意识都为了求生而不去怀疑一切,你也仍然会忍不住对那条蛇伸手。”
“这份违背生物常理的执着……老实说,我其实很不想管你。”说着又喝了口咖啡,再将其放下时,观测者叹了口气。
“但要放任你这么继续找死的话,素材也是会劣化的。”
“我……不…会…了……”
“我当然相信,完全无知的尝试是愚蠢,现在的情报足够你改变原本的步调,也就不至于再那么蠢了,但代价就是你现在这幅状态……还听得见我的声音么?”
他问,看着那已经趴在桌上,边缘有血淌下的青年。
“能……”
“那么回到一开始的话题吧,有没有听到现在的轰鸣?”
他抬起头来,微微后仰倚着椅背,眺望远处那属于医院的方向。
在那里,立着一道将近五十米的庞大身影。
披着破损的武士甲胄,身上甚至还扎着弯折不彻底的箭矢,而那惨白且披头散发,唯独细长的双眼殷红如血的面孔,更是如怨灵般可怖。
Renki/恋鬼。
原本日本战国时代的一对相恋的武士和公主,因彼此国家的对立而不能如愿结合、在殉情后魂魄交织而成的巨大怨灵。
此刻一刀劈开了整座医院建筑,其狭长的双眸更在其间不断寻觅,好似追逐着他们憎恨的存在。
“被吸引后行动最快的,果然是爱欲,混杂着性欲一同,被你压抑得过多的欲望,反弹起来也格外迅速。”
“祂在找你,你的存在,妨碍了祂们的自由。”
“什……”
“被剖离的情绪,更准确来说,是被剖离的内心,祂们浸泡在你一直封锁的黑暗里,每一位都是奥默.林顿,也每一位都想获得不受束缚的自由。”
“不难理解吧?”
“那些本该只是卡片,本该只有本能的东西,现在都有真正的心了。”
“虽然只是黑暗的心。”
“却也同样都是因你而完整的,拥有了生命的,真正的怪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