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江淮樾扶了扶眼镜，视线越过镜框的上方，看向江漓漓，“这么快？”
“我也是早上起来才看到消息。”江漓漓说，“原本约的是过几天，当事人临时有事，改时间了。”
“好好准备。”江淮樾给了江漓漓一个鼓励的眼神，“按照爸爸的经验，你这一辈子，都会记得今天。”
“爸爸，”江漓漓侧靠着沙靠背，认真地看着父亲，“您第一次见当事人，是什么心情啊？”
“这个……等你见过了，我们再交流。”江淮樾看了看时间，“你妈妈应该差不多了。你上去找她，跟她讨论一下今天穿什么。”
律师的外在形象，决定了他给当事人的第一印象。
江漓漓还是一个菜鸟实习律师，没有大律师那种气场，就要靠穿着加印象分。
有秦婉的帮助，江漓漓很快搭配好了今天要穿的衣服。
她下楼的时候，江淮樾已经在餐厅了，招手示意她和秦婉过来，说：“漓漓，我们先好好吃个早餐，预祝你今天一切顺利。”
秦婉接过丈夫的话，继续对江漓漓说：“等你处理好了这个案子，爸爸妈妈再好好帮你庆祝！”
“好！”
江漓漓答应得很轻快。
这个时候，她还没有意识到，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她要面临多大的挑战。
吃完早餐，虽然时间还早，但为了可以做更充足的准备，江漓漓还是离开家去律所了。
从她家里去盛唐，不但用时短，还没有堵车的烦恼。
她快到的时候，叶嘉衍给她打了个电话。
一接通电话，她的声音就不由自主地带上了笑意，说：“我正想给你消息呢。”
叶嘉衍已经从江漓漓的语气中察觉到什么了，问道：“你今天是不是有什么事？”
江漓漓很意外叶嘉衍居然现了，干脆告诉他，末了，又老老实实地说：“其实……我现在有点紧张。”
她在父母面前表现得很自信，但到了叶嘉衍这里，就忍不住说实话了。
叶嘉衍没有急着鼓励江漓漓，而是问：“你们约了什么时候见面？”
“中午。”江漓漓说完，突然想起什么，“你今天中午，是不是也要和一个很重要的人见面？”
叶嘉衍“嗯”了声。
如果江漓漓对自己是有信心，那么她对叶嘉衍就是信心百倍，并且很乐意表达出来，说：“你一定会做得很好！”
“这样吧——”叶嘉衍突然说，“我们来做个约定。”
江漓漓已经到环球大厦楼下了，下了车，换一只手拿着手机，问道：“什么约定啊？”
“你见到当事人之后，如果紧张，想一想我是怎么和别人谈事情的。”叶嘉衍的声音，轻柔却又不失力量，“你觉得我会怎么做，自己就怎么做。”
“哎？”
江漓漓很意外，但她觉得叶嘉衍这个方法可行！
她很干脆地答应下来，“好！”
叶嘉衍倒是一点都不意外江漓漓会答应，笑了笑，“就这么定了。”
“既然是约定——如果我做到了，你是不是要有什么表示？”江漓漓明示道，“我要求也不高的！”
叶嘉衍很大方地说：“有奖励。”
“哇！”江漓漓很期待，“是什么？”
“先保密。”叶嘉衍低沉的声音里，透出几分神秘，“等我回去，你就知道了。”
江漓漓很配合地没有追根问底，转而问：“你和扬声昨天忙到了几点啊？怎么起这么早？”
“昨天？我们很早就休息了。”叶嘉衍很迅速地转移了话题，“你到律所了？”
“嗯！”江漓漓唇角抿着一抹笑，“那……先这样。”
因为已经到环球大厦了，江漓漓一说完就挂了电话，所以没有听见周扬声的声音——
“很早就、休息了？”周扬声痛心疾地看着叶嘉衍，“叶总，我真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
叶嘉衍喝了一口咖啡——加了四份浓缩咖啡的美式咖啡——很淡定地问：“我是哪样人？”
“你竟然会对老婆撒谎！”周扬声也以喝酒的豪迈气势喝了一大口咖啡，“我们快四点才休息——这叫早吗？”他的黑眼圈都出来了！
“确实不能说早。”叶嘉衍看了看周扬声，“但是，有些事，不能跟老婆说实话。”
“呵！”周扬声表示不屑，“男人！”
叶嘉衍想了想，煞有介事地说：“你很快就可以理解我了。”
周扬声很想反驳叶嘉衍。
但是，叶嘉衍这句话的意思，等于默认他很快就会有老婆了。
他权衡了一番，说：“叶总，借您吉言了。”
远在S市的江漓漓，就算听到了周扬声的声音，也一定想不到，他和叶嘉衍的对话走向，会这么奇怪。
她准备了一个上午，中午一到，就在沈羡宁的陪同下，出去餐厅。
一路上，她都在记当事人的资料。
徐倩雯，拥有几百万粉丝的博主，上过一些综艺节目，表现都很好，有很多死忠粉。
最近一段时间，她的微博的最多的是宠物——一条贵宾犬。
江漓漓默默地想，如果到了闲聊的环节，她不知道该和当事人聊什么的话，就和她聊宠物好了！
沈羡宁看出了江漓漓的紧张，说：“我翻了这个徐小姐近半年的微博，现她是一个很有趣而且很随和的人，不用太紧张。”
江漓漓深吸了一口气，“嗯！”
到了餐厅，沈羡宁不由得感叹，“徐小姐选的这家餐厅……真壕啊！”
这家餐厅，以用珍稀食材制作美味佳肴出名，消费分分钟达到五位数。
江漓漓也被徐倩雯这位当事人的阔气震撼到了，但是，她没有忘记叶嘉衍的话。
如果是叶嘉衍，他一定不会多说什么，只会很自然地走进去。
她“咳”了声，说：“我们应该关注的是当事人。”
沈羡宁表示赞同，和江漓漓一起进去了。
他们跟前台说了徐倩雯的名字，被带到了一间包间。
包间很宽敞，还放着一组
定制的沙。在市中心这种地方，一个包间用了这么大的空间，堪称奢侈。
徐倩雯还没来，江漓漓和沈羡宁也不瞎客气，先坐下了。
江漓漓一坐下就继续熟悉徐倩雯的资料，沈羡宁就没有这份耐心了。
因为已经过了他们约定的时间了。
看见江漓漓很有耐心地翻资料，他笑了笑，说：“漓漓，你这个样子……看起来有点像你们家叶总。”
江漓漓偏过头，“是吗？”顿了顿，很认真地说，“像就对了！”
她刚才想了一下，如果是叶嘉衍面对约的人迟到了这种情况，他一定不会太着急，而是端正地坐着，可以的话就处理一些琐事，条件不允许的话，他会很温和淡定地等待。
当然，他的等待也是有“限度”的。
她和沈羡宁就不行了，徐倩雯不来，他们就不能走。
不仅仅是因为徐倩雯是他们的客户，更因为他们没有叶嘉衍那种底气。
周扬声还在琢磨江漓漓的话，现自己实在无法理解江漓漓的逻辑，“什么叫像就……”
他话没说完，包间的门突然被推开了。
江漓漓的反应前所未有地快，拉了拉沈羡宁的袖子，站起来，“徐小姐。”
沈羡宁也站起来了，和徐倩雯打招呼，“徐小姐，您好，我们是盛唐的律师。”
从微博的照片上看，徐倩雯已经很瘦了，她真人比视频和照片里看起来还要瘦，个子不算特别高挑，但胜在比例好，气质也让人觉得非常舒服。
虽说是网红，但徐倩雯整个人的质感，不是普通网红可以比的。
“抱歉啊。”徐倩雯挂好大衣，示意沈羡宁和江漓漓坐，“我临时有点事，要出国一趟，只能跟你们约在这个时间了。”
“没关系。”江漓漓微微笑着，“您实在有事的话，时间上，我们尽量配合您。”
徐倩雯的视线，定格在江漓漓的脸上，“你就是唐律师说的那位江律师？”
江漓漓点点头，“我叫江漓漓。”
徐倩雯感兴趣的，显然不是江漓漓的名字，说：“你都可以直接出道了。”
“谢谢。”江漓漓笑了笑，“不过，我对法律行业更感兴趣。”
徐倩雯点了菜，直接进入正题，“我的情况，你们都了解，对吧？”
“我们大致了解。”江漓漓说，“不过，有些情况，我们还是要向您了解清楚一点。”
徐倩雯喝了一口水，“你们想知道什么，直接问吧。在这之前，我先说说我的诉求。第一，我一定要跟他离婚。第二，你们要尽可能为我争取到更多的财产。”
“当然，这就是我们的工作。”沈羡宁适时地说。
“我前夫请的是恒信的律师。我听说，那个律师很擅长打离婚官司？”徐倩雯对恒信的杨律师，明显是有些惧怕的。
“徐小姐，您找到我们唐律，不就是因为相信唐律可以帮您争取到最大利益吗？”江漓漓的语气和缓而又坚定，“请您相信自己的选择，也相信我们是足够专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