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晴对明克利说“我上次就说了,我不会跟他订婚。”
明克利不紧不慢地吃饭,同时回她“这事由不得你。”
“怎么就由不得我了”明晴觉得很可笑,“现在是二十一世纪,是恋爱自由婚姻自由的二十一世纪,不是你自以为的包办婚姻年代。”
明克利掀起眼皮看了明晴一眼,提醒她“注意你说话的态度。”
明晴挑衅一般地回“那麻烦您先做点人该做的事。”
明旸小声喊她“二姐。”
明晴和明克利对视着,不为所动。
她向来和明克利不对付,关系一直都这么剑拔弩张。
明晗开口打圆场“一家人好不容易凑到一起吃个饭,就先别聊这些事了”
明晗的话音未落,明晴就放下筷子站起身。
她对明晗说“抱歉,姐,我先回了。”
明晴说完就拎包往外走去,家里的阿姨见状喊她“哎晴晴”
明晴对阿姨笑笑,说“慧姨,我先走了。”
明旸看着明晴的背影,很无奈又很佩服,小声嘟囔“二姐也太有个性了。”
明克利冷冷地问明旸“你说什么”
明旸立刻改口“我说我二姐也太不懂事了。”
明晗叹了口气,很无奈地对明克利说“爸,你干嘛非要晴晴跟晏承舟联姻有我和遇安的婚姻就已经足够了,没必要让晴晴搭上她的婚姻。”
明克利冷哼,只说“她必须跟晏承舟结婚。”
明晗知道父亲刚被明晴气到,这会儿还在气头上,所以现在并不是劝说父亲的好时机,便索性不再说话。
明晴从明宅出来后直接开车去了一家叫“际遇”的酒吧。
她之前来过几次这里,和老板也有过交流。
这家店的老板是一个很漂亮的女人,身材火辣性感。
明晴走进来,一靠近吧台就看到老板在装调酒师给人调酒。
见到明晴后,老板笑盈盈道“你可有段时间没来了。”
明晴挑挑眉,在吧台前坐下,对老板说“帮我调一杯酒,随便什么都行。”
老板笑着说“那就给你调一杯我最近试出来的新品吧,还没正式上,刚好你可以帮我测评一下。”
“好啊。”明晴欣然应允。
老板一边调酒一边跟明晴聊天,问她“心情不好吗”
明晴意外地看向眼前这个明媚又性感的女人。
老板看出她眸子里的惊讶,嘴角轻扬着解释“你之前每次来心情都不好,所以大胆猜测一下,你今天也心情不好。”
“是有点。”明晴笑道。
老板把一盒糖放在明晴面前。
明晴拿起来,看了看盒子,透明的塑料盒里装着五颜六色的软糖,然后就听老板说“吃点糖,心情会好些。”
明晴眉眼轻弯着对老板说了句“谢谢”。
她拧开盒盖,从里面拿了一块黄色的软糖,是芒果口味的。
还挺好吃的。
明晴一边嚼软糖一边看盒子上的名字,打算过后自己也买盒备着。
老板把调好的酒推到明晴面前。
明晴刚好把软糖吃完,她端起酒杯,轻轻抿了口,入口微涩,还略带苦,但是随即就会涌上酒香,回味甘甜。
她忍不住又尝了一口,逐渐上瘾。
明晴有点爱这个味道。
老板问她“怎么样”
明晴说“我还蛮喜欢的,刚喝进去会又苦又涩,但是过会儿就会尝到一点点甜。”
老板问她“像不像生活”
“生活”明晴疑问。
老板解释“现在是苦的,但是总有一天生活会变成甜的。”
“也像心情,现在笼着阴霾,可能下一秒就会放晴,明朗起来。”
明晴笑着说“那这杯酒还挺能给人希望的。”
“是吧”老板也笑,对明晴说“喝完你的心情也许就会好起来了哦。”
明晴嘴角噙笑道“谢谢。”
“不客气。”老板收拾着杯子回明晴。
明晴问她“这款酒叫什么”
老板随口道“生活我还没想名字。”
明晴觉得“生活”这个名字还蛮符合的,“叫生活挺好的,以后有人要点这种酒就会说给我一杯生活。”
“很有感觉。”
被明晴这么一说,老板直接就拍板定了这款酒的名字生活。
明晴又抿了一口酒,然后问老板“以后如果再上新品,能再让我提前试喝一下吗”
老板轻笑说“当然可以啊”
“那我们加个联系方式吧。”
“好。”明晴拿出手机,打开扫一扫,扫了老板的名片。
就在明晴要给老板备注“际遇酒吧老板”的时候,老板主动报了名字“我叫季遇,季节的季,遇见的遇。”
明晴恍然大悟,又有点惊喜道“所以这家酒吧的名字,是你名字的谐音啊”
季遇笑的风情万种,“对啊。”
就在这时,酒吧里走进来一个戴着黑色棒球帽和用黑口罩着脸的男人。
季遇看了那人一眼,然后对明晴说“你慢慢喝,我先去忙。”
明晴点点头,“好,你去吧。”
季遇在走之前又把那盒软糖往明晴面前推了推,“这盒糖送你。”
“谢谢。”明晴笑着道谢。
等季遇离开,明晴坐在吧台前,慢慢地饮酒,心情也不再烦闷。
然而,她的好情绪并没有维持多久。
因为她在这家酒吧遇见了何文劭。
其实明晴并没看到何文劭,是何文劭看见了她,主动凑上来跟她说话,她才被迫见到了他。
明晴实在无语。
她想不通何文劭为什么要三番两次地跑到她面前来。
何文劭要了杯酒,问明晴“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儿”
明晴懒洋洋地回他“和你有关吗”
何文劭感觉明晴在跟她闹脾气。
因为他们原来在一起时,她生气了也会这样跟他说话。
何文劭说“晴晴”
明晴皱紧眉扭脸看他,提醒他“麻烦你不要这样叫我。我有姓,如果你非要喊我的名字,请连名带姓的叫我。”
“好,”何文劭顺势改口“明晴。”
明晴没搭理他,而是打开盒盖,又捏了一块软糖吃。
何文劭继续说“我们能谈谈吗”
明晴垂着眼喝酒,然后才问“你想谈什么我不懂我们还有什么能谈的。”
何文劭抿了抿唇,“谈谈感情。”
明晴说“这就不必了吧。”
她仰头将杯子里的酒喝完,从高脚凳上下来,转身要走。
何文劭却伸手抓住了明晴的手腕,“明晴,给我一个机会。”
明晴拧眉往回抽手,语调冷了下来“何文劭,松开”
何文劭恳求道“别着急走,好不好”
明晴望着眼前的男人,西装革履,头发打理得一丝不苟,看上去很有社会精英的范儿,但曾经在他身上的那股傲气没了。
最吸引她的傲气,没了。
原来的何文劭,从来不会用这样的语气跟她讲话,像是向她乞讨一份怜悯。
明晴才转好的情绪瞬间又荡到了谷底,她快烦死了。
“你能不能别缠着我了”明晴说“何文劭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你只不过表面光鲜亮丽,让人觉得你过的很好,可你没有年少时的气性了,你的傲气都被你丢了,这就是你说的变得更好”
“你已经不是我之前认识的何文劭了,从你决定用结束我们的感情换取你的前程开始,我心里的何文劭就死了,明白了吗”
“我看不起你。”
何文劭紧紧攥着明晴手腕的手逐渐松动。
季星朗今天放假,晚上刚和家人吃完晚饭,他就收到了明旸的微信。
明旸小朗,出来喝几杯吗
季星朗有点诧异哥你回来了
明旸回他啊,前两天回来的。
季星朗又问去哪儿
明旸说喝酒能去哪儿,酒吧呗。
季星朗有点无语我的意思是去哪家酒吧
明旸给季星朗发了个酒吧门店的位置,然后说酒吧门口碰面。
季星朗给明旸回了个“ok”的表情包。
季星朗开车出门,他到际遇酒吧门前时,明旸正靠着车门抽烟。
季星朗停好车走过去,有点嫌弃地挥了挥萦绕在明旸周边的烟味,皱眉问“哥你什么时候学会抽烟了”
明旸挑眉,“这玩意儿还用学你信不信我往你嘴里塞一根你能直接抽起来。”
他说着,真要往季星朗嘴里塞根烟。
季星朗用手挡着,全身抗拒地往后仰,“别,我可不沾这个。”
“我讨厌烟味。”
明旸笑他“那是你没尝过借烟消愁的滋味,会上瘾。”
季星朗的重点偏掉,“啊你是借烟消愁才染上烟瘾的吗”
“消什么愁”他好奇地问。
明旸哼了声,“这能让你知道”
两个人边侃边往酒吧里走去。
结果刚进门,季星朗和明旸就都看到了吧台旁的一男一女。
明晴看样子是想走,何文劭抓着她的手腕不让她走。
季星朗和明旸不约而同地快步朝他们走去。
明晴趁着何文劭手松了劲儿,立刻把手抽了回来。
下一秒,她的另一只手就被人握住了。
季星朗抓着她的手腕,把她往身后带,用身体挡住她。
而明旸,已经二话不说直接冲何文劭挥拳头了。
明晴见状,睁大眼扬声喊“明旸住手”
她想上前拉住明旸,但手腕被季星朗桎梏着,根本走不过去。
“弟弟,你松手。”明晴着急道。
等季星朗松开明晴时,明旸的拳头已经落了下去。
何文劭的脸结结实实挨了明旸一拳头。
明晴急忙拉开明旸,“谁让你打人了”
明旸扭脸看向明晴,气愤道“二姐,他那样对你,你还护着他”
明晴沉了口气,“你哪只耳朵听出来我护着他了我是说你打人不对,跟人道歉。”
明旸对何文劭翻了个白眼,“我不。”
明晴皱着眉在他后背上拍了一下,“明旸,快道歉。”
明旸阴阳怪气道“他跟你道歉了吗想让我道歉,行啊,他先跟你说一百遍对不起我再考虑要不要给他道个歉。”
明晴被这幼稚弟弟弄的无语,还“一百遍对不起”,以为是上学时候的罚抄呢。
何文劭用大拇指碰了碰火辣辣疼痛的嘴角,对明晴温和道“明晴,不用让弟弟给我道歉,是我对不起你在先。”
明旸插嘴“谁是你弟弟注意你的措辞啊”
明旸这一拳动静不小,引得各个沙发卡座里的顾客都朝这边投来吃瓜好奇的目光。
就连老板也被惊动了过来。
季遇问“怎么了怎么回事”
“没事没事,一点小摩擦。”明晴不好意思道“抱歉,给你添麻烦了。”
季遇摆摆手,“人没事就行。”
然后又问“你们能自己处理吧”
“嗯,可以。”明晴扯着明旸,又对季遇说了一遍“实在不好意思。”
随后,明晴就冷下脸拉着明旸往外走,同时扭脸对季星朗说“弟弟,帮我拿上包包和那盒软糖。”
“好。”季星朗乖乖应着,拿了明晴的包和吧台上那盒糖。
要离开时,他又停住脚步,对靠着吧台擦嘴角的何文劭冷冷地说“别忘了,当初是你自己要放弃她的。”
何文劭的心脏像被人刺了一刀。
这个事实永远能将他刺伤。
季星朗拎着明晴的包从酒吧里出来时,明晴正在说明旸“你都多大了,还动不动就冲上去干架,你当自己还是小孩吗”
明旸嘟囔“我本来就不大。”
“而且,”他把声音提高了点,“我还不是为了你才”
“我用你帮我出头吗”明晴这话一出,明旸瞪着她,有点委屈地说“二姐,你这就有点伤人了吧”
说完他就直接快步走到车旁,打开车门上车,开车走了。
明晴站在原地,沉沉地吐了口气出来。
季星朗没见过明晴这样。
此时的她像一只刺猬,把自己武装起来,谁靠近就扎谁。
可他还是靠近了。
他走到她身边,低声唤她“晴晴姐。”
明晴深吸一口气,转过身看向他时脸上又重新有了笑容。
季星朗轻声说“不开心的话不用勉强对我笑的。”
明晴扯了扯嘴角,从他手里拿过那盒软糖,她拧开盖子,从里面扒拉了好一会儿,都没找到芒果口味的糖,明晴很没耐心地要盖上盖子,不打算吃了。
季星朗从她手里拿过糖盒,问她“你要找什么颜色的我帮你。”
“黄色,”明晴尽量保持语气平静,“芒果味的。”
季星朗找到黄色的软糖,直接喂到她嘴边,明晴脑子里有点乱,也没觉得不对劲,张嘴就吃下去了。
两个人站在酒吧门口,男生拎着女方的包包,还耐心温柔地帮她在糖盒里找糖喂她吃。
怎么看怎么像一对小情侣。
片刻后,明晴转身从季星朗的手中拿过包包,对他说“我先走了啊弟弟。”
季星朗问她“你喝酒了吗”
“嗯,喝了的。”明晴情绪不明地回他。
季星朗又问“那你怎么回”
明晴说“叫代驾。”
“我送你吧,”季星朗对明晴说“姐姐,我送你回。”
明晴笑了下,“不用了,我”
季星朗直接说“我开你的车把你送回家。”
“你一个女孩子,还喝了酒,独自叫代驾把你送回家,不太安全。”
明晴失笑道“这有什么不安全的,发现有问题就直接报警了。”
季星朗一本正经地说“可是现在我在这里啊,你可以选择更安全的方式到家。”
明晴说不过他,最终顺了他的意,由他开她的车送她回家,他到时候再打车回酒吧这边。
不知道是被这些烦心事弄的想要用睡觉短暂逃避现实,还是被酒精影响,明晴上车没多久就开始犯困。
后来她实在撑不住,就懒洋洋地对季星朗咕哝了句“弟弟,我睁不开眼了,先睡会儿啊。”
季星朗应“你睡,到了我叫你。”
明晴就这么安心睡了过去。
睡着了她就开始做梦。
梦境特别杂乱,有何文劭,有她后来交的那个男朋友,还有和她暧昧过的那个男人,甚至有姐姐和弟弟,爸爸跟妈妈。
梦里的她眼睁睁看着母亲离婚时要带姐姐走,被父亲拦住,父亲把她推到母亲怀里,冷漠地说“晴晴你带走,旸旸和晗晗你想都不要想。”
母亲却也推开她,直接拎着行李箱走了。
初中时,她因为长得出挑被学校里的男生告白,甚至被校外的混混纠缠,明旸知道后带着他的兄弟去找人干架,让那些小混混离她远点,结果被骂的是她。
明克利质问她“是不是你让你弟去帮你干架的他要出了好歹你这条命赔的起吗”
“是你自己不好好穿校服,天天爱美穿裙子,怪别人找上你他们怎么不找别的女生”
“你就是个祸害,跟你妈一样的祸害”
后来何文劭跟她说“我跟你在一起压力太大了,你让我很自卑,我想变得更好,有资格站在你身边。”
说的那么冠冕堂皇,不过就是要放弃她罢了。
再后来,她交的那个男朋友在她拒绝给他买房时,抽风似的说“明晴,你别太看得起自己了,要不是你家有几个钱,我才不会跟你在一块,就你这个刺猬脾气,谁受得了你。不给我买房是吧那就分手,我要你也没什么用。”
再再后来,那个让她心生好感的男人第一次约她吃饭就对她动手动脚,不断暗示她去酒店开房。
明晴觉得恶心透顶。
就在这时,明晴感觉自己在被人触碰。
她皱紧眉,手不断地推搡抗拒着对方“别碰我,别碰我”
藏在她记忆深处的画面浮现,像梦魇一般将她包围。
下一秒,明晴突然惊醒,有张脸就在她眼前。
明晴下意识地抬起手要给对方一巴掌。
季星朗手疾眼快地抓住她的手腕,这才免了被她掌掴。
“晴晴姐,是我,季星朗。”季星朗蹙紧眉心,担忧地看着她。
明晴目光里的惊恐还没散去,她怔怔地望着季星朗,眼角无意识地滑落一滴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