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瑀鑫也觉自己太过了,他把那半块玉佩重新放进衣襟里,伸手拉了拉江欣怡的胳膊,想让她转过身来,没想到她倔强的不肯。
“欣怡,对不起,我不该凶你的。”文瑀鑫低声的道歉。
江欣怡长嘘一口气,掀开被子,坐起身,边拿身边的衣服穿,边无所谓的对他说;“你是将军、王爷、没必要跟我道歉。要道歉的人是我才对,不该自我感觉良好的乱动您的东西,以后再也不会生这样的事了,你放心。”说完,从他的脚边跳下床穿靴子就往外走。
“欣怡,不要。”文瑀鑫连忙下床从后面把她抱住。
“放开。”江欣怡回头笑眯眯的对他说。
如果,此刻的江欣怡是哭着的,那么文瑀鑫或许会抱的更紧,不松手。可是她是笑着的,笑得那么没心没肺的,他只觉得心里一痛,手就松开了。看着她走了出去。
文瑀鑫再次躺在了床上,拿出那半块玉佩,陷入了痛苦的回忆里。
江欣怡赌着气梳洗好,推开门,却看见外面已经是全白的世界,漫天飞舞的雪花,好美好美。
门口的侍卫身上披着蓑衣,上面也落了很厚的一层雪。江欣怡很想劝他们去休息,换岗的就来了。她也就没再开口说什么,即使说了也没用,他们不会听她的。
看样子,今天是不能跑操了,只能在室内练镖了。江欣怡拿起篮子里的镖,想了一下,又放了进去。今天不想跟他在一起,她也搞不懂自己在意什么?为什么会让他影响到自己的情绪?为什么不会在他面前隐藏自己的真实情感了?
江欣怡转身拿起一件披风,披在身上踩着半寸厚的雪,漫无目地的走着。军营内的主要路线已经被士兵们清除过了,而她还是喜欢挑由雪的地方踩。
早上没有生那件不高兴的事,下了这么大的雪,她可有事情干了,可以堆雪人,可以叫上乔二豆子他们来打雪仗。可是现在她没有那个心情。
正在下雪的时候其实并不冷,她只是觉得肚子有点饿,昨晚就没吃,连忙辨清方向往伙房走去。
江欣怡抖掉身上的雪花,进了伙房,里面正忙着给将士们准备早餐呢。
“师父,今天早上我们没偷懒,去你门口等了你好一会儿了,没见你出来,又下着大雪,我们几个就回来了。”豆子拎着一桶水,还没有放下,就赶紧跟她解释。
“没事的,你去忙吧。”江欣怡强挤出个笑脸对他说。她现在只是教他们自己爸爸教的那些,至于文瑀鑫教的内功心法,她还没有教他们。不是她想留一手,实在是她也刚学,生怕教错了让他们走火入魔就麻烦了。
还好,最近已经感觉到丹田有气感了,应该没有练错吧!
“小江,快过来,有好东西,正打算给你送过去呢。”卢师傅看见她,高兴的喊。
“卢伯,什么好东西?”江欣怡问。
“你晚上没来给大家讲故事,那几个小子无聊就去屋檐上抓麻雀了,说是你一定爱吃呢,这不就要烤好了。”卢师傅用手指指正在煮粥的那个灶说。
“是吗,太好了,我正饿着呢,谢谢卢伯。”江欣怡感激的说着,就蹲在那个灶旁,看着炭火两旁的砖头上摆放着几只烤的金黄的麻雀,香味阵阵的散出来,她不由得咽咽口水。
卢师傅也忙好了,拿个盘子走过来,用铁钳把烤好的麻雀取出来放在盘子里,递给江欣怡说;“吃吧,我去给你盛些粥来。”
“卢伯,我不想吃粥,想喝酒,有没有啊,料酒也行。”江欣怡可怜的对卢师傅说。
“料酒上个月就没有了,冰冻封河没有鱼,所以也就没有采购那个东西,不过酒到是有一壶,还是去年黄将军赏我的。”卢师傅说完,就看见江欣怡脸上的表情从失望立马就有了笑容。
他搬了一把椅子,站上去,江欣怡怕他掉下来,赶紧按住凳子。卢师傅在柜橱的最高处,拿出一个扁酒壶,酒壶的形状有点像葫芦,递给了江欣怡说;“将军赏的,应该是好酒吧。”
“什么酒没有关系,我就想喝点带酒精的东西。”江欣怡拧开酒壶盖子,对嘴喝了一口说到。
“孩子,遇到什么不顺心的事儿了吗?还是大将军责骂你了?”卢伯从她一进门就看出来她不开心了,担心的问。
“我没事,卢伯,我在你这里待会儿行吗?”江欣怡笑得依旧很勉强的问。
“行,怎么不行,只是这里有些乱呢。”卢伯心疼的赶紧答应着。她经常的帮他干活,还跟他很亲昵,在心里把她当女儿呢!
江欣怡眼睛四处一扫,就看见墙角处有个台子,下面是石头堆砌的,上面铺着厚厚的蒲草垫子。她端着烤麻雀,拎着酒壶就往那里走,盘腿坐在了上面,把盘子摆在了面前,一只手抓着麻雀,一只手拿着酒壶喝了起来。
豆子他们进进出出的把将士们的早餐都端出去,看出了她的异常,想过去问问,可是都被卢师傅拦住了。
烤麻雀的确是香,就是太小只了,没什么肉,江欣怡每只都啃的很仔细。隔了一会儿,卢伯又给她倒腾来一些下酒的东西,一碟油炸的黄豆、一小碟腌制的萝卜块。也没有留下来劝解她,而是理解的走了出去,让她一个人慢慢的喝酒。
这么好的一个女孩,怎么长了这么一张面孔?如果没这一脸的麻子,皮肤白些,兴许大将军会收了她呢,唉,可惜了,卢伯已经不止一次的为她惋惜了。
外面帐篷里的餐桌上,豆子他们小声的猜测,小江究竟有什么烦恼了,最后,大家一致认为她一定是喜欢上了大将军了。也是的,每天都在大将军的身边,他的身份地位和英俊的相貌的确是让每个女人都为之心动的,她又怎么会例外。
豆子他们商量好了,找个机会劝劝小江,不要再自寻烦恼了,嫁个普通的人其实也不错的。
文瑀鑫起来以后,没有见到江欣怡,以为她去了乔二他们那个帐篷,可是差人去看后回来说人不在那里,军营门口的守门人也说没见她出军营,他早点也没有心情吃了,想赶紧找到她,告诉她关于那半块玉佩的故事,他不能让刚刚贴近自己的那颗心再跑远。
文瑀鑫知道,江欣怡的自我保护意识很好,只要稍微受到一丝的伤害,她就会把心门关得紧紧的。
“大将军,您怎么来这儿了?”卢师傅看见一脸担心的文瑀鑫问。
“我来找人的。”文瑀鑫说着眼睛就往里面看。
“是小江么?”卢师傅问。
“她在这里?”文瑀鑫一听他这么问,那就是说人在这里了。
“在倒是在的,可是好像不高兴,跟我要了酒在里面喝呢。”卢师傅看出他是担心不是来责备的,所以就放心的告诉他。
“喝酒?”文瑀鑫没再多问什么,就想进去。可是这时,黄彪忽然慌张的跑来。
“什么事如此惊慌?难道是敌军来袭?”文瑀鑫咬着牙问。
黄彪连忙摆手说;“不是敌军,是太子殿下来了,马上就进军营了。”
“他怎么来了?”文瑀鑫真的搞不懂了。也放弃了进去找人的想法,先去迎接太子吧!
士兵们听令放下饭碗,在操场集合到大门口迎接太子,过了不一会儿的功夫,太子的马车就进了军营,后面还跟着一大串的马车,车上载着满满的东西,上面的积雪已经很厚了。
将士们单膝跪下,被太子赶紧给招呼平身,又站起来了。
“大哥,你怎么会来?”文瑀鑫问下了马车的文靖乾。
“父王得知敌军在搞拉锯战,知道前线的粮草不足,这冰天雪地的怕你们挨冻受饿,特遣我押解粮草棉衣来补充军需。怎么,三弟你不欢迎我么?”文靖乾带着笑意问。
“哪里,只是觉得突然罢了。”文瑀鑫解释说。
文靖乾指着一辆车上的东西对黄彪说,那车东西单独放,先不要卸了。
黄彪负责安排人卸车,安顿太子的随行人员休息,得知他们天亮早餐还没吃,有赶紧吩咐伙房快点准备。
文瑀鑫和太子则往议事大厅走去,文靖乾几次想开口问什么,又都忍住了。
“大哥这次来的真是时候呢。”文瑀鑫说的倒是真心话。
刘钧他们陪着太子说话,说着敌军的动态,铁心四处看看,怎么没有看见那粘人的姑奶奶呢?他也没敢问文瑀鑫。
他知道,如果不是为了易容的事,那姑奶奶定然不会对自己如此忍让,巴结的,可是他真的不能教她那个呀!
伙房里,盘子里的麻雀已经被她解决光了,酒还有少许,黄豆她是不敢多吃的,怕吃多了会放屁,实在是不雅,难看也就算了,再整天的放屁,那还怎么在这里混啊,只有用萝卜块下酒了。
怎么这么郁闷啊,易容术人家不肯教,好奇的动动那个变态的破玉佩,居然会被他凶,还以为他真的很宠她呢,哼,那块玉佩一定和某个女人有关吧?他亲爹亲娘都高高在上的活着,定然不会是他们的物件儿了。
江欣怡恼火的喝光酒壶里的最后一滴酒,用帕子摸摸嘴,把油滋滋的手胡乱擦了几下,就靠在墙上,想着,要立马离开这里,什么易容都是浮云,走出去才是真的!麻子就麻子吧,她不在乎了。
这时,门外涌进来一些人,慌张的洗米,烧火。
“豆子,怎么这么快,我喝一壶酒的功夫就晌午了吗?”江欣怡晃晃昏的脑袋问拎水的豆子。
“师傅,太子殿下来了,说是还没吃早饭,还运来好多的东西呢。”豆子激动的说着,用手夸张的比划着。
太子哥哥来了?那正好问问他什么时候走,想办法跟他走,离开这里。江欣怡觉得这是个好机会。她跳下台子,一个踉跄差点没摔倒,被身旁的一个捧柴禾的兵一把拉住,柴禾却散落在地。
“谢谢你华子。”江欣怡笑嘻嘻的道谢。
“没事,师父,卢师傅说你喜欢吃麻雀,等晚上我再和豆子去给你抓,让你吃个够。”华子一边弯腰捡柴,一边对江欣怡说。
“好呀,以后你们抓的时候也叫上我吧。”江欣怡高兴的说着,铁心没交上,那有什么,豆子、华子、还有很多人对她都是很好的。她觉得自己做人还不算很失败,心里平衡了许多。
“小江,要不你去豆子他们那里躺会儿吧,没人会去吵你的。”卢师傅不放心的说。
“不要,太子哥哥来了,我要去看看,他有没有给我带好吃的,要是没带,我可不答应。”江欣怡说着就要往外走。
“我滴个姑奶奶呀,我看你是喝多了吧,怎么胡言乱语叫太子殿下为哥哥呢,赶紧找个地方老实的待会儿,醒醒酒吧,千万不要闯了祸,不怕大将军怎样宠你,得罪了太子殿下,谁都保不了你。”花甲的卢师傅赶紧拉住江欣怡,劝着她,他这个后悔呀,今天怎么就会给她酒呢?
“哈哈哈,卢伯你不用害怕的,太子哥哥不会生气的,我这里还有皇上给的免死牌,谁都不能把我怎样的,您就放心吧,以后等你退役了,我养活你哈。”江欣怡用不灵活的舌头,安慰着惊恐的卢师傅。
卢师傅听完她说的话,也弄不清她说的是真是假,就只有看着她晃悠着走了出去。
“豆子,在后面跟着,要是她真的闯了祸就赶紧回来说一声,老头子豁出老命也要保下这小麻子。”卢师傅担心的叮嘱豆子。
谁知道她是不是酒喝多了瞎吹牛呢,这么吹,还真能把牛给吹死!管太子叫哥哥,还说皇上给了她免死牌,别看他人老,只是个没文化烧饭的厨子,可是他也知道,那免死牌不是什么人都能拥有的,除非她救过皇上的命,又或者她的祖辈有前朝老功臣。
不然,就她这小麻子脸,唉,怎么可能?大将军是对她很好,很好,可是这也不代表太子和皇上都买她的帐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