鲍德温四世坐在大营里。
摘下面具的年轻国王,在外界压力下,以极快的速度将局势掌握在了自己手郑
但不得不承认,耶路撒冷王国的处境相当糟糕。
贵族们掌握土地,肆意榨取上面的财富,供自己享乐,所得的产出,真正投入回领地建设中的寥寥无几。
许多内地的堡垒都已随着风吹日晒而荒废,军备也相当废弛。
只要萨拉丁攻破前线,后面便是长驱直入。
营帐内,正召开作战会议的贵族们,俱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
萨拉丁主动发起进攻,已经轻松拔掉了好几座边境城堡,拥有龙兽前驱的大军,就像决堤的洪流般不可阻挡。
“陛下,教宗陛下有回信吗,高卢和日耳曼的十字军究竟什么时候才能抵达?”
有人出声询问道。
吕西尼昂的居尹冷笑道:“或许在耶路撒冷沦陷之后。”
“没错,都什么时候了还指望别人?你难道连祖辈留下的半点余勇都不剩了吗?”
被指责的贵族分辨道:“我不惧怕异教徒,但萨拉丁有龙!再坚固的堡垒和城市都会在龙炎的焚烧下变成一片火海。希腊人引以为傲的舰队,也是被一头龙毁灭殆尽。”
圣殿骑士团的大团长杰拉德,一袭白底红十字的罩袍,挎着佩剑来到大帐中央。
“只是几头龙罢了。”
“别忘了,咱们洛萨侯爵可是赫赫有名的屠龙者。”
“而且,国王陛下的宫廷顾问不是也是位很厉害的施法者吗?”
“父的辉光照耀着我们,神圣的耶路撒冷绝不可能被肮脏的异教徒所占据,我们不止战胜过萨拉丁一次。这次,我们仍将赢得最终的胜利!”
妮莎亚抿了抿嘴角,有些心虚。
施法者跟施法者也不能一概而论好吧。
我可对付不了巨龙。
而且,老师今还特意提醒过我,不要脑袋一热就上了战场。
见下面的争吵有愈演愈烈的趋势,鲍德温四世开口道:“倾圣库所存的阻魔金打造的屠龙巨弩足以杀死陆地龙兽。”
“至于飞龙,自有洛萨卿应对。”
“你们不用考虑巨龙的威胁,这场战争,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位置。”
鲍德温四世缓缓站起身:“正如杰拉德大团长所的,父的辉光照耀着我们,她使我从恶疾之中解脱,就是为了让我带领你们再度战胜萨拉丁。”
高弗雷突然开口道:“陛下,打造巨弩的阻魔金够不够,需要我们捐赠出一批吗?”
鲍德温四世从善如流:“越多越好,谁也不知道萨拉丁展现出来的,究竟是不是全部。”
看着这对君臣间如唱双黄般的配合,众人无奈,只得纷纷开口表示自己也愿意捐献一批阻魔金。
…
廷议结束。
回到圣殿骑士团营地的杰拉德,刚掀开帐篷的帘子,就看到一个黑袍神父已经在里面等候了。
他不由皱起眉。
黑袍神父快步走上前问道:“杰拉德大团长,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我没提。”
杰拉德摇头道:“洛萨侯爵是打赢这场战争的关键,我不可能在这个时候帮你们谋夺他的领地。”
“谋夺?”
黑袍神父拔高了声调:“我过很多次了,只是租借即可。”
杰拉德冷笑道:“我们都知道这不过是个借口罢了。但我必须要,你们招惹洛萨侯爵可不是一个好主意,在圣地,他不会比亨利皇帝更好对付。”
黑袍神父沉默了片刻,开口道:“世俗的归领主,神圣的归教会,这是既定的规矩。”
“但洛萨侯爵不仅仅是个世俗领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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杰拉德冷笑道:“父爱他——不然你见过这么年轻,便立下如此丰功伟绩的人吗?国王陛下对他信赖有加,日耳曼的骑士们对他主动投效,他从一个没有领地的骑士,到统领上万大军的侯爵,只花了不到半年的时间!”
黑袍神父默然。
杰拉德继续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怎么想的,你们根本就不在意圣地是否沦陷。圣地若是被萨拉丁占据,教宗陛下还能借此机会,重新号召起一场声势浩大的十字军东征,好彰显他的权威。”
“你们的虔诚,已经被权力的毒蛇所吞噬,普拉提神父,我奉劝你们到此为止吧。”
杰拉德的神情冷澹。
他是个虔诚的信徒,但不代表他就完全认可教皇城里的那位教宗。
气氛陷入凝滞。
这时,营地里的喧嚣吸引了杰拉德的注意。
他掀开帘子张望着。
有人满脸激动地高喊道:“洛萨侯爵的军队到了!”
他走出帐外,能够清楚看到远处正烟尘滚滚,整齐列队的大军。
甲胃整齐划一,戴着醒目羽饰,在圣地声名卓着的翼骑兵。
人马具装,戴着覆面盔的具装骑兵。
佩有金色十字纹章的修会骑士…
就连许多步兵,都穿着严严实实的盔甲,飘扬的双头鹰旗帜,如林一般挑在枪尖。
他们迈着整齐的步伐,一眼根本看不到边沿。
杰拉德微怔,轻笑道:“看到了吗?这就是洛萨侯爵的军队!”
黑袍神父的眼神中满是震撼,对于这些人而言,什么事迹都是虚的。
因为他们听过太多太多人造的,吹嘘出来的神迹。
但这千军万马,总是做不得假的。
他感觉自己的嗓子有些干涩。
“就是雷蒙德公爵的军队,也不是他的对手吧?”
杰拉德点头道:“最起码,雷蒙德公爵的军队排列不出这么整齐的阵形。”
…
高弗雷男爵的神情有些感慨:“我还记得他刚来圣地时,身边只跟了几个侍从,如今竟已统帅上万大军了。”
洛萨起势的速度,在他看来就跟坐火箭一样。
偏偏他还不是那种靠裙带关系上位的,而是货真价实靠着军功成为的一方诸侯。
贝里安有些惭愧道:“跟洛萨大人比起来,我实在是差太远了。”
“这有什么可惭愧的。”
高弗雷拍了拍贝里安的肩膀:“虽然都是年轻人,但整个欧陆,又有几个能跟他比的,目光不要放得那么远。”
他意味深长道:“他现在,已是货真价实的,比雷蒙德公爵更有威望的大人物了。”
高弗雷还只是感慨,雷蒙德的心情就复杂多了。
他曾一度把洛萨当作是看好的后辈,后来又转变为对手。
直至现在他才发现,洛萨居然是圣地抵抗萨拉丁的最大支柱。
“我们去迎接洛萨侯爵吧。”
他主动开口,释放了爵党要和洛萨修好的讯号。
如今的耶路撒冷,国王青春鼎盛,重掌权柄,党争已经不再重要。
站在人群中,显得一点也不起眼的雷纳德“男爵”一阵咬牙切齿,他在耶路撒冷的待遇,对比以前的一呼百应,有着壤之别。
无论他愿不愿意承认,他跟洛萨早就已经拉开档次了。
每每别人看向他的眼神,他都觉得饱含轻蔑与嘲讽。
可他根本没有报复的可能。
洛萨根本没有遭受半点处罚,就算这场战争明明就是因为他的“肆意妄为”才爆发的。
这不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