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维妮叔本华?
张清烛暗自心惊,默默地记住了这个名字,这个可能是个骇人的名字。
一个女人的名字?
啊,恐怖的女人啊……
这一瞬间,他想到了那个白色地身影,骑着天马高踞空天,肆意地张扬着……
这个世界的天,都被妇女顶了?
阴盛阳衰啊……
杂七杂八地感慨了一通,将注意力集中在眼前,注视着这不同寻常的事态变化。
“吼……”
很突兀地,一只普普通通的蜘蛛,发出了一声仿佛是巨兽的咆哮,凶残,愤怒,且哀怜……
那只大肚子母蜘蛛快要死了……
不知为何,张清烛感到了哀伤,跟一只小小的蜘蛛共情了,竟然跟一只爬虫升起了共鸣?
他不理解,但是,却很真实,他感到浓郁的哀伤。
那只母蜘蛛,挺着大肚子,肢足胡乱颤动,做着无意义的反应,它翻面了,肚子越来越大,在白色肚皮上,有着一个鲜明的印记:一朵花,一朵黑色的火。
很明显,是那朵黑色的火熄灭后留下的痕迹。
慢慢地,那犹如火犹如花的印记,慢慢出现线条变化,像是活物的触须一样,一点点地游动,打乱了原先的构图,组成了新的图案:一张鲜明的人脸,栩栩如生,宛如活物。
一张脸啊,这是蜘蛛魔进化的过程中,必然会出现的形体特征。
张清烛继续感叹,继续往下看,可是,出乎意料,事情并没有很快就落下帷幕。
母蜘蛛已经奄奄一息了,近乎完全断气了,但是昆虫类,总是不那么容易彻底僵死,部分的反应神经依旧还在作用,那些在身体两侧长长的肢足还在胡乱地抽搐着,给人的感觉,好像还活着,而事实上,也确实是没事,还差一口气。
母蜘蛛翻白的肚子,出现了诡异的变化,不断膨胀,在极短的时间里急剧放大,跟母蜘蛛的头部完全不正比例,在视觉上,有一种荒诞的恐怖感。
没错,他在一只昆虫身上,不仅感受到了哀伤,还感受到了恐怖,那些在那朵火出现后可以感受到的晦涩气息,此时俱都在母蜘蛛的肚子上散发出来,在肚子上的那张人脸上。
那张越发清楚和生动的人脸,不断地变化着表情,诠释着各种各样人的情感很感受,快速变化的人脸表情,代表着急剧变化的各式各样的丰富情感……
愤怒,欢喜,怨恨,哀伤,绝望,癫狂……
张清烛感觉,他看到的那一张张人脸表情,情绪负面的居多,绝多,乐观的,正面的,很少,很稀少。
果然,是一个邪神!
这样的本质,又怎么会跟信徒带来正向的力量
在这个阶段,又持续了好一阵子,母蜘蛛肚子越来越大,而肚子那张人脸上散发的晦涩气息也越来越明显,有一些动静可以感受到:
有生命在消逝!
张清烛估摸着自己在成为所谓的魔女后,对于一些黑暗和晦涩的气息,总是特别的敏感,在此时,在他的感知中,在那圆鼓鼓地白肚子里,有生命在消逝。
‘母蜘蛛的卵袋似乎不见了,这是一个不普通的事,是一个变化?‘
‘而且,看这个肚子,好像,是一个蛋壳?’
脑海更浮现这样的念头,却发现这个可能是越看越像,一片洁白,看着也有着坚硬的质感,确实跟一枚蛋卵很相像。
呃……
张清烛猛然醒悟,这母蜘蛛的肚子,此时已经有一个鸡蛋般大小了,还真的是一颗蛋啊……
“里面的小蜘蛛,在彼此残杀?”
“等到最后的胜利者,从这个蛋壳里爬出来?”
张清烛忽然出声询问,而他询问的对象,此时还维持着一副肃穆的姿态,虽然看不见脸,不知道是跟什么表情,但是从身姿和空气中的肃穆氛围可以判断出:这个人,看待眼前的这一幕,他的态度是很神圣的。
“啊……”
“这就是一个仪式!”
“生命的降临,总是伴随着生命的逝去……”
“一边是生,一边是死……”
“总是这样循环不断,轮转不休……”
不知为什么,张清烛目睹了这一切后,心底很有感触,连带着心里对黑袍人的忌惮也淡了不少,此时,说了自己的一个感受:
“像是道教的理念。”
像是有所感悟,黑袍人停顿了一下,而后继续说道:
“这个仪式,不过是生和死并排放在一起了……”
“让所有的个体,去选择自己的命运!”
“选择一个,根本无法躲避的命运!”
“命运的残酷和无奈,正是在你奋力挣扎,想要把握住自己命运的时候,才真正的开始它的运动轨迹……”
“你要不反抗,可能反而不会引起宿命的触动。”
张清烛小道士又插了一句进来:
“像是道教自己都很不满的道教理论。”
末了,总归还是意犹未尽,发自内心肺腑地感叹道:
“悲哀啊……”
“这就是我们的命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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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能将自己的兄弟姐妹一个个屠杀……”
“我们是这样来掌握我们的命运的吗?”
黑袍人一直注视着那只母蜘蛛上的变化,就算是跟小道士交谈的时候,也没有半点分身,脸庞动也不动,眼神一眨不眨,仿佛是痴迷了。
“悲哀啊……”
“可这个悲哀的选择机会,不是所有人都有的幸运……”
“这是成神的机会!”
黑袍人跟小道士也是一样的感受,但是,他更为坚决。
一只锋利的爪子,穿破阻隔呈现在眼前,并不让人感到很突兀,除了早有预料且期待着之外,更多的是,这只能够映照出寒光的锋利爪子,只是小小的爪子,跟一根利刺差不了多少。
“吱呀呀……”
很难奇怪的声音,是破壳的声音,那只爪子刺出一个小洞穿透而出,随后裂开几条细微的缝隙,蜿蜒向外,环绕了那已经有一个鸡蛋那么大的蜘蛛肚子一大圈。
还真的是个卵啊?
真的是从蛋里孵出来的啊?
张清烛只能是看着,这个所谓的胜利者,最后的胜利者,也是所谓的幸运儿……
他没有太大的感想了,但是不妨碍这个幸运儿即将拥有一个全新的命运:
就像这位罗伯特议员说的那样,将整个世界踩在它的脚下!
一只小蜘蛛从那蛋壳中爬了出来,昂起头,眼珠子乱转,眼眸中散发出来的光芒让人心悸……
见对方看着自己,罗伯特这位黑暗议会的议员,微微欠身,以一个很标准的谦恭姿态行礼,但是,也并不过分,给在旁边一边看着的张清烛的观感,倒是还不错,还只是恭敬有礼,还不算是谄媚。
“这就是神了吗?”
张清烛当然疑惑,但是,他也感觉奇怪,自己没有见到震撼人心、仿若是昨天那邪魔降世的一幕,但是,即便是没有这视觉上的极度震撼,但他似乎也并不质疑旁边这个黑袍人说的,这是位即将君临天下的大人物。
一个将世界踩在脚底下的大人物。
“现在的力量,还是不强……”
“应该只能算是,刚孵化的幼生体。”
“一旦渡过了幼年期,那它的力量,将会以一种令所有生灵的惊讶且震撼的速度攀升,不,简直可以说是膨胀,像是吹气球一样……”
“它的体内,蕴含着神火……”
对于这所谓的神火是什么,张清烛不知道,但他也不想过多探究,这种秘密,要么就有着巨大的风险,光是得知一个信息就会有危险,要么,就是一个众人皆知却无能为力的存在……
这两样,对于他来说,差别都不大,有危险的,他当然不想去碰,而人尽皆知,他迟早会知道。
“那么,现在杀了它,那不就是弑神了?”
对于这个问题,他很好奇,不能不感到好奇,本能地好奇,对于龙虎山来说,未来的挑战,不会少,甚至照龙虎山的道人估计,比如张寿鹿道人,以后的对手,甚至有可能是谪仙。
谪仙,邪神,应该算是同一个等级的物种吧?
“呵呵……”
“不容易……”
“别看它现在的力量,你几乎感受不到,就跟一只普通的小蜘蛛一样,但是……”
“但是,它是一个神。”
张清烛插嘴提醒:“一个邪神。”
罗伯特同样点头,重复道:
“邪神。”
继而停顿了一下,依旧重复着:
“可是,它还是一个神。”
“它跟真神相比较,有着天与地的差别,但是,跟人这种物种比起来,它就是神。”
“从外边目光的角度来看,它就是真神。”
对于这种说法,张清烛有种存心挑刺的本能,对于他来说,这可是很不利于以后龙虎山要直面谪仙的局面,动摇了他的斗争意志和胜利信心。
“你是说,现在面前的这只小蜘蛛,跟赵方天一个样?”
张清烛可以感受到,身旁的这位始终显得很从容,或者用他们西方人的话来说,礼仪不可挑剔,尽显绅士风度,在他话一出口的瞬间,似乎身体轻轻摇颤了几下。
那是不受控制地,本地地痉挛了几下似的,看得出来,这个问题,使他震惊。
“啊……”
“是那位皇帝啊……”
“伟大的东方皇帝……”
“他,当然是不一样的。”
“他好像,在宗教意义上,有一个名号……”
“叫通天教主。”
“似乎,已经可以联通虚无的天界了。”
“只是,他似乎,要在俗世建立地上神国……”
余味无尽,确实让张清烛产生了巨大的疑惑,照这个西方人的角度来看,赵方天,可以飞升仙界?
怎么可能?
不是说,人间不能飞仙成仙,才选择了成神的道路吗?
跟预想的,有出入啊……
到底,哪个是对的?
“吼……”
这是小蜘蛛发出的野兽般的吼声,像是在愤怒地咆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