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净师太看着周止若,口宣佛号,接下来的话,却是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了。
周止若紧紧抓着明净师太的手,语气激动而执拗的说道:“师太,请你一定要救救我的孩子,无论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我都可以接受。”
“阿弥陀佛。”明净师太双手合十,叹息道:“我有一法,可以银针刺穴,激发人体潜力,滋养胎儿,稳固胎象。”
“只是,这种秘术,却会极大损耗你的元气。”
“孩子降生之时,恐怕就是你油尽灯枯,身死魂灭之日……”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明净师太满脸不忍,这种秘术有伤天和,违背人伦之道,如非迫不得已,她是决然不想说出来的。
周止若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轻轻的将手放在自己的小腹上,整个人完全愣住了。
这一刻,她想到了师父灭绝师太临死前的嘱托和遗愿;想到了刚刚与自己成婚的周通;想到了越发衰落的峨眉……
“我还没有完成先师的遗愿;还没有和夫君一起享受过新婚的喜悦;还没有让峨眉重振声威……”
周止若心头闪过无数念头,渐渐合上了双眸,眼中有泪水,忍不住滑落。
“可我是个母亲啊!”
“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我的孩子死去吗?”
“我的心好痛,好痛啊!”
周止若此刻心头的种种情绪难以有人能够体会。
她还只是年轻的女子,风华正茂,是一生中最好的时候。
她还有着大好的未来……
可是,如今却要面临如此残酷的选择,对于她来说,这是一种撕心裂肺的痛与折磨。
“要么眼睁睁的看着我的孩子死去,要么就只能结束自己的生命。”
“老天爷,你为何待我如此不公……”
此时,明教与周通对峙,少林寺终于得以插手,罗汉堂弟子围住张无忌等人。
空闻方丈叹息,道:“张教主,你这又是何苦来哉,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辰未到。”
“众生皆有因果,你强行插手谢逊之事,却累得赵姑娘横死,这其中恩怨是非,也着实难以理清。”
“只是这少林寺,却容不下明教诸位了,张教主还请带着人速速下山去吧……”
空闻方丈口宣佛号,下了逐客令,不愿见到明教众人再生是非。
张无忌此时心头只有赵敏,还有无穷无尽的恨意,体内真气紊乱,一时间竟然怒火攻心,勐然喷出一口猩红的血液,当场晕了过去。
“无忌。”
“教主。”
白眉鹰王和周癫大惊失色,连忙上前查探。
片刻后,白眉鹰王微微松了口气,将自家外孙从地面上抱了起来,而后示意教众将赵敏的尸身抬起。
他看着周通,语气冰冷的说道:“宋青书,今日之仇,我明教记下了,他日无忌伤势复原,我明教百万之众,绝不会轻易放过你宋青书和峨眉。”
“你,好自为之吧!”
说罢,殷天正就要抱着张无忌转身离去,周癫微微迟疑的说道:“鹰王,狮王他老人家……”
殷天正摇了摇头,转过身对着谢逊所在的方向,大声喊道:“谢三弟,我殷天正无能,今日没有办法把你从少林寺中救走。”
“但是,你尽管放心。”殷天正语气森然的说道:“无论你落到何人的手中,被何人所杀,他日我殷天正就算拼了性命,也要为你报仇血恨,绝不让你的仇人在这世上逍遥快活。”
谢逊闻言,哈哈大笑,道:“殷二哥,我一个快死了的老瞎子,区区一条命,又算得了什么?”
“你也不需为我报仇,更不能让无忌因为我,而再和他人掀起恩怨是非。”
“如此这般,你杀我,我杀你,何时能是尽头?无忌要是为了手上沾满血腥,我只怕他日后落的和我一样的下场。”
“到时候我纵然是在九泉之下也不得安宁。”
殷天正点头,能够感觉到谢逊对于张无忌的一片苦心和爱护。
他看了一眼怀中昏迷的张无忌,心头纵有万般无奈与不甘,也只能怒喝道:“明教教众,恭送狮王。”
霎时间,在场的明教弟子,皆齐声高呼,“恭送狮王。”
“焚我残躯,熊熊圣火。”
“生亦何欢,死亦何苦,除恶为善,唯光明故。”
“喜乐哀愁,皆归尘土。”
“怜我世人,忧患实多!怜我世人,忧患实多!”
白眉鹰王最后看了一眼谢逊,而后毫不犹豫的转身就走,在明教教众的齐声高呼中,逐渐离去。
此时,少林寺高僧渡厄开口说道:“善哉,善哉!”
“宋施主,我是兄弟三人施展金刚伏魔圈,却胜不过你夫妻二人联手。”
“谢逊,就交给你峨眉派处置了,宋施主,你自便吧!”
周通看着被张无忌点住穴道,一动不动的谢逊,踏步而出,冷声道:“谢逊,你在江湖上滥杀无辜,不知道害得多少人家破人亡就算今日将你格杀,当场你也是罪有应得。”
“况且你那恩师成昆,已然在日前被我亲手斩杀,就连尸体都被山中的黑熊给吃了,只留下一颗头颅,算的上死无全尸。”
“如此也算替你谢逊报了大仇。”
谢逊闻言,语气颤抖的说道:“你所说,可都是真的?”
“我何必瞒你一个死到临头的瞎子?”周通语气铿锵的说道:“我所言句句属实。”
谢逊闻言,忍不住仰天长啸:“成昆啊!成昆,没想到你最终竟然落到这般下场。”
“真是让我又喜又悲,只可惜没能亲手将你毙于掌下。”
他脸上的神情似哭似笑,说不出的复杂,而后朝着周通行李说道:“宋大侠,多谢你替我斩杀成昆,了结了我此生的心愿。”
“如今我谢逊,死而无憾。”
“宋大侠,还请动手吧!”
谢逊说罢,闭目合十,口诵金刚经,有一种无视生死的从容与洒脱。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谢施主大彻大悟,可喜可贺。”
“苦海无边,回头是岸。”
少林寺三位高僧见状,开口赞叹。
周通冷笑一声,不置可否的说道:“纵然双手沾满血腥,只要念一句阿弥陀佛,就可以洗清这浑身罪孽吗?”
“简直是个笑话!”
“那些惨死的冤魂可在天上看着呢!”
这般冷酷的话语,顿时让少林寺三位高僧面色一僵,原本想要让谢逊剃度板一的话,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了。
周通看着在场的数千豪杰大喝道:“今日本就是屠狮英雄会,在场众多的英雄豪杰都与这谢逊有血海深仇。”
“我便只问一句,你们能放下深仇血恨,让这谢逊逍遥法外吗?”
顿时群雄激愤,很多人声嘶力竭的嘶吼道:“我不答应。”
“我们不答应!”
“既然如此,谢逊……”周通语气凶戾的说道:“我就亲自送你一程。”
话音未落,他一拳勐然砸下,沛然大力爆发,将谢逊的头颅打的裂开,七窍流血,如同地狱恶鬼一般,而后轰然倒地。
“阿弥陀佛。”
“阿弥陀佛。”
“阿弥陀佛。”
少林寺三位高僧叹息,当下念起了经文,为谢逊超度。
“杀的好。”
“谢逊死的好啊!”
“我那惨死的爹爹啊,你看到了吗?谢逊这个恶贼终于死了。”
“哈哈哈,死的好啊,老子恨不得将这个屠夫碎尸万段。”
“宋大侠,今后我这条命,就是你的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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