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嘉树接过这页残卷。
上面的文字,都是古南英文字,根本无法辨认。
百里栀柔则一本正经地看了起来,又道:“爸爸,你去书桌前坐着,拿纸笔,我念,你记下来。”
倪嘉树勾唇;“好。”
百里栀柔捏着残卷,很认真地站在桌面,如一朵含苞待放的花。她的衣裳都是皇礼司根据公主品级为她量身定做的,她喜欢古风,所以给她做的都是复古的,她安安静静等着倪嘉树拿纸笔的时候,那小模样在光晕下温温柔柔的,瞧着
就让人心生怜惜。
暮寒一时望着她,望着她,都忘了眨眼了。
糯糯好奇地跟上前。
倪嘉树拿着纸笔,望着百里栀柔:“念吧。”
百里栀柔:“让隐形的邪祟现身,有一种方法:黑狗血、白蜡烛、镜子、黄纸符、朱砂、红线、纯铜小钵……具体操作方法有……驱除之法有……”
她念一句,停一句,细细望着倪嘉树写到了哪里,然后再跟着念着。
很快,洋洋洒洒大半张纸就这样写下来了。
如何让邪祟显形,如何驱除他,写的倒是很详细。
这些物品也都并不难凑齐,只是,谁来操作,什么时候操作,会不会有危险、万一背错了顺序操作失误……这些反倒是大问题。
倪嘉树非常信任神猴。
他把这些仔仔细细看了好几遍,准备自己默背下来。
如今人到中年,他上有老下有小,身上也背负了不少期盼。
不如,就交给他自己来办吧。
他把心一横,决定之后,眼中带着光,抬头望着三小只:“好了,你们回去休息,剩下的事情不需要多管了。”
三小只犹犹豫豫地望着他,从书房离开了。
三人回了套房。
百里栀柔把残卷上的字,自己翻译了一遍,写了下来。
暮寒拍了张照片,给了暮川,配上文字:【我怎么觉得,爹地想要自己一个人干?】
暮川暂时没回,他这会儿应该正在忙。不过,三小只也没有特别担心,毕竟找齐这些东西,还是需要时间的,招揽邪祟自投罗网,也是天黑之后最合适的,他们心知暮川现在每天晚上都要回来陪着陈绾绾吃晚
餐的,于是就打算等暮川回来,再一起商量着来。
而倪嘉树对建造神猴像的事情上了心。
请了人专门查看了后花园的风水,给神猴们挑了一块宝地,有古南英建筑经验的雕刻师们,很快就设计好了七只神猴的雕塑,然后将设计图给倪嘉树过目。
倪嘉树给百里栀柔,百里栀柔选了一张最酷的。
当天下午,工匠们就开始动工搭建摆放雕塑的台子了。
台子周围,还造了个喷泉的布景,增加了美观与趣味性,设计效果图瞧着,一圈喷泉如礼花般簇拥着中央的七只神猴,反正是特别高大上的。
当天傍晚。
暮川回来了。
晚餐后他领着百里栀柔去找倪嘉树,问:“爹地,你东西准备好了没?”暮川已经问过了小叶子,倪嘉树今天要了不少东西,奇奇怪怪的,更诡异的是,倪嘉树让工匠在顶楼的一个房间,四面墙壁上都安装满了镜子,就连顶上也安装了镜子,
只是工程浩大,又是临时吩咐的,明天下午才能完工。
倪嘉树看向他,又看了眼百里栀柔。
就知道什么都瞒不过他。
“你别管,好好照顾绾绾就行了。”倪嘉树拍了拍儿子的肩:“这一次,爹地想自己做这件事情。”
跟看不见的邪祟打交道,万一操作失败,后果不堪设想。
这储妤宫上上下下,都是他倪嘉树至亲至爱之人,而且交给别人,他也不放心。
暮川原本想劝的。
可是看见父亲眼中的光芒,他犹豫了一瞬,伸手握住了父亲的手,温声道:“上阵父子兵,我们明晚一起!”
倪嘉树讶然地看向他,很快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好。”
百里栀柔紧张地握住拳头:“我也要在的,万一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而且我有玉佩,关键时刻,神猴会保护我!我是绝对不会受到伤害的!”
书房忽然被打开。
糯糯跟暮寒也冲了进来。
暮寒:“我也要上阵父子兵!”
糯糯:“我也要!”
倪嘉树开始头疼。
而暮川一个眼神都没给这对龙凤胎,只是闲闲地吐出一句:“再闹,就一人一记电波枪,今天的事情就忘记了。”
暮寒:“……”
糯糯:“……”
龙凤胎愤愤不平地望着暮川,却敢怒不敢言,一个个气呼呼地跑了。暮川看了眼百里栀柔:“柔柔,你晚上跟神猴好好沟通一下,问问有没有吸引邪祟出来的法子,还有注意事项,问的越多越好,我们明天行动之前开个会。还有,我们操作
的时候,家里的其他成员,要怎么预防邪祟入侵、袭击他们,这个也要问清楚。”
百里栀柔现,大哥想的真是多,赶紧一口应下来:“好!”
夜色渐深。
倪嘉树搂着姜丝妤,感慨地说着:“家里的几个孩子,都太懂事了。”“能抓到除去那就最好!”姜丝妤一想到儿媳妇差点出事、小孙子差点没命,她就恨得咬牙切齿:“明天你们要是真让那个邪祟现了形,切记一定看清他的脸,问问他是谁,
为什么要在我们家里作怪!”
倪嘉树:“嗯。你说的,也是我心里所想的。”
姜丝妤翻来覆去,心里还是气不过:“我想重新建造一座宫殿。这里就开一下,变成故宫,变成旅游景点得了!下面的墓宫等有机会再开,没机会就不开。”
倪嘉树:“怎么了?”姜丝妤:“皇宫,真龙天子的居所,不应该是正义凛然、邪祟望而却步的地方吗?可我的子孙却被邪祟惊扰,可见坊间所言非虚,南英皇室确实龙脉不稳。睡在墓宫上,身
下全是一帮死了一千多年的人,这不是阴宅吗?不吉利!”
倪嘉树竟然无言以对。
原本知道地下有地宫,他也没什么感觉。
哪里的黄土不埋人呢?可现在听见媳妇这么说,他也觉得怪怪的:“要不,咱们就重新建造一座皇宫,反正咱家不缺钱,国库要是拨不过来,家里的资产顶上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