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帆把小栋拦下来,问了详细的经过。
他深知,小栋这孩子继承了陈坚的正直,也继承了李萌琦的天真,是无论如何不可能撒谎的。
听完之后,江帆感觉自己要炸裂了。
小栋也不敢多留,赶紧道:“舅舅,你想想怎么补救吧。
凤家二姑娘生孩子了,少夫人说一会儿回来叫上大家去荣亲王府,那问责舅妈的事情就有缓冲跟补救的时间,不会立即就判下来的。”
江帆回了房间,包恩娜已经醒了。
她靠在床头呆,看着江帆进来,问:“外边怎么了?有点吵?”
本来她也想出去看看,但是她穿着睡衣,再加上江帆在外头守着呢,她就没出去了。江帆进来,站在门边,望着她:“娜娜,你还记不记得,二十年前你下药把少夫人迷晕了,然后你来了南英,一个人差点毁了我们所有的部署与行动,你还被敌方俘虏,是
我带着兄弟冒死去把你救回来的?”
当时,江帆刚认了父母跟妹妹。
他都没敢告诉家人说自己中弹了,他躺在倪嘉树的复式公寓,每天被陈坚照顾着。
包恩娜凝眉:“好端端提这个做什么?”
这是她的污点,她不喜欢总被人提起,这么多年,也没人提过,她几乎已经忘记了。
江帆:“娜娜,当时整个联盟的兄弟都想杀了你。
是少夫人非要救你,是倪少说:阿帆自小跟着我,我无论如何下不去狠手,去杀他心爱的女人。然后你被打了棍子,拖着半条命被我从惩戒堂捡走了,也是萌萌跟少夫人给你上药,你在萌萌买的那个小小的单身公寓里养伤,我们兄妹俩为了照顾你起早贪黑的,萌萌
还在你床边打了一个月地铺。”
“你他妈的烦不烦!”
包恩娜怒道:“八百年前的事情总提起来做什么!”
江帆见她不想提,见她都忘了,忽然觉得她好陌生,忽然觉得自己爱错了人。
他就不该救她,他就不该娶她,他就应该顺其自然,等最后在洛天娇他们的安排下给他找合适的小姑娘相亲,然后恋爱结婚,过着踏实的小日子。
如今,女儿进了少管所,儿子被打成重伤,包恩娜非但不想着怎么教育女儿、不想着怎么照顾儿子,她还有精力去给倪家人添堵。
这是什么样的女人啊。江帆深深看了她一眼,道:“你冒充阿哲语音的事情,现在闹大了……你忽略了大小姐对阿哲的喜欢,她喜欢了阿哲那么多年,你有没有想过,这样对她造成的伤害会有
多深?”
包恩娜终于反应过来!
她掀开被子跳下床:“被现了吗?怎么可能呢,怎么会被现的?”
江帆解释:“她听完就吐了,然后倒地抽搐不止,现在失声了,倪少一直在陪着她,她到现在不肯吃饭不肯喝水,她已经有应激反应了……”
包恩娜摇头:“不可能,失恋而已,怎么会这么严重?”
愣了两秒后,她恍然大悟般:“我倒是小看她了,她这心机跟萧厉南有的一拼。”
江帆被她的话噎到,震惊在当场。
他一直以为,少年夫妻老来伴,没什么事是能让两个人分开的。
他尤其羡慕陈木夫妇的爱情,从一而终,相伴始终。
他以为他跟娜娜也会这样,他们会是彼此最亲、最了解对方、最爱对方的人。
可现在……
江帆的认知都被她颠覆了。
以下犯上是死罪,她到现在都没搞清楚重点,她到现在都没想过,她已经又犯了一次死罪。
因为倪暮凡再怎样,也是南英的大公主,也是小主子。
江帆什么也没说,自己回了儿子房间。
儿子房间还残留着药香,他躺下去,只觉得手脚冰凉。
因为他的心已经凉透了。
另一边。
暮川推着李昊哲离开的时候,问:“要不要去看看圈圈?”
李昊哲想了想,答:“我还是不去了。”
至今他跟倪暮凡都没有表白过,也没有正式开始恋爱。
忽然这样跑过去,他身份也不够,总觉得底气不足,配不上她。
“你帮我解释一下,让她别再这样伤心了。”李昊哲又道:“我手机还在我妈那儿……”
暮川:“我让小栋去给你拿来。”
其实暮川也觉得,就这样让李昊哲去见圈圈不大好,没名没分的,女孩子还是要端着点,不是男孩子说见就能见的,更何况还是在卧房里。
想了想,他又道:“一会儿你手机拿到了,记得给她短信。也不用特别说什么,就简单聊几句,她就会很开心了。”
李昊哲听着,心里又疼又难受:“嗯。”
暮川的套房特别大,有足足三百平米。
他在自己的卧室加了张一米五宽的床,作为李昊哲的病床。
李昊哲躺上去,没一会儿宫医就过来给他换药了,暮川在边上陪了一会儿,小栋把行李箱送来,又去拿手机,再过来的时候把手机还给了李昊哲。
暮川坐在自己床上,他的床与李昊哲的床面对的,有点遥相呼应的意思。
他看了眼时间,起身:“小栋,陪着你表哥,我去那边看看圈圈。”
小栋:“是。”
暮川回去的时候,才现,姜丝妤跟绵绵居然回来了。
他刚刚在廊上一来一回,居然没遇见她们。
他看了眼陈绾绾,见她精神状态还不错,应该还算适应御侍的新工作。
倪暮凡的卧室门是紧关着的,陈绾绾跟倪嘉树在外面等着,姜丝妤跟绵绵在里头。
暮川:“妈咪是要劝圈圈吗?”
倪嘉树:“不是,是我觉得出去散散心,看看新生命,对治愈心灵有效果。刚好你妈咪回来,我就让她给圈圈换衣服,梳个头,一会儿带着圈圈一块儿去傅家。”
说着,倪嘉树想起什么,目光从大门挪向了暮川:“阿哲那边怎么说?”
暮川目光阴蛰起来,上前一步,凑在倪嘉树耳边:“是娜姨……”
这边说着,那边门开了。倪暮凡坐在梳妆台前,呆若木鸡,有了母亲跟妹妹的陪伴,她情况好些了,可还是不开口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