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阎立本的话,李靖和程知节也走了过,李靖看到海石榴上堆积的雪,笑道:“王爷的画,让人有身临其境之感,只是某也更喜欢题诗的字。”
若是欧阳信本来写,其中风骨必然不同,若是某来写……可以融进一套剑法,看看王爷能领会多少,以陛下对他的在乎,领兵出征的机会很低,只练剑法足矣。
“你们聚在一起作甚?”袁天罡和孙思邈走进来,没想到四个人不喝茶赏梅花,反而聚在一处,似乎在讨论什么。
阎立本听到袁天罡的声音,推开身边的唐俭,拿着画卷跑到他身前,激动地说道:“袁公,王爷刚做的画,可以说开一派之先河啊!”
袁天罡接过画来与孙思邈一起看,孙思邈看了眼海石榴花便将视线转向字,语气有些冷澹地说道:“字还不错。”
不过是权贵们赏玩的物件,应该多研究研究织布机,白叠子这些于民有利的物件。
“不用理会这头犟驴。”袁天罡拿着画卷走到矮榻处坐下,指着花枝和绿叶,说道:“很符合诗句雪晴春信透,在画作中加入阴晴变化之感,确实开一代先河。”
看来滕王陪晋阳公主赏花,不只是应付小女郎,难怪公主对某有一点点小看法。换做某,会直接出一点点小手段,让人无声无息消失的小手段。
程知节抬起手挠了挠后脑勺,困惑不解地说道:“那里能看出阴晴变化?”一幅画还能看出阴晴来,开玩笑嘛不是?补充说道:“某还说能看出兵法来呢!”
“老程终于长大了,能看出画后的玄妙来。”李靖老怀大慰地笑道,相差十八岁,可以随意训他,感觉相当不错。“王爷此画的花叶雪之间,布置的位置精妙,疏密得当,高矮成趣,又与所题诗句互为补充,奇正相合。”
程知节:“……”
你个李药师坏得很,真当某不识字呢?还奇正相合,你怎么不说直接可以排兵布阵呢!
阎立本却眼神更加明亮,朝李靖长揖一礼,恭敬地说道:“多谢卫国公教某,此法可以用在宫殿园林的布局,神来之笔,点睛之笔啊!”
孙思邈直接翻了个白眼,坐到远离阎立本的位置,宫殿万间又如何?不过焦土一堆,都是些不知民间疾苦的庸人,妄坐高位,某不屑与之为伍。
“也很符合药理,真正的好药也是奇正相合,理经顺脉。”韦归藏若有所思地说道“……那是不是汤剂和丹药之外,还可以有别的方式,更方便与价廉,能让更多的人买得起呢?”
孙思邈:“……”
这个思路不错呀,将汤剂就炼丹的方式来精练,也许会更加方便运输和储藏……煮药的水准,绝对会影响药效,此事可为啊!
唐俭抬头做望天状,这么一会你们就从兵法联系到园林,又联系到医药,你们怎么不坐着烟花上天呢?
李靖:“……”
某是为了逗老程胡诌了几句,你们这样真的好吗?滕王会被你们坑到大食国滴!
袁天罡轻轻捋着胡子,看了一圈眼神各异的几个人,这些老狐狸看脸没有用,眼神很多时候也是会骗人的。目前看来,没有太坑的人,只要不怂恿滕王走不该走的路,他一世富贵福泽子孙,没有任何问题。轻声笑道:“王爷若是听到你们说的话,估计会一头雾水地问,你们都疯了吗?吾只是画了朵花。”
李靖眸光微闪,拍了拍程知节的肩膀,笑道:“老程啊,要多读书,免得被忽悠瘸了。”
忽悠瘸了出自滕王怼魏玄成语录,主要是魏玄成不光怼陛下,别人他也怼,动不动就给大家扣帽子,除了他都是奸佞小人,真的很让大家头疼。
滕王说魏玄成是大唐第一棍,到现在大家也没想明白,他是怎么成为第一棍的,难道是烧火棍,让大唐盛世之火,更加旺盛?
程知节:“……”
明明每次都是你先忽悠某!你的良心被狼吃了吗?握了握拳头,想到他那一手剑法,很豁达地回到榻上,端起茶钵来喝茶,某不和你一般见识!
“滕王也许是无意之作,却能给我们带来启发,你们不认为此种做法更佳吗?”孙思邈想到上林署令讲述的艰难的白叠子增产记录,其实滕王没有真的针对他做什么。
只是他担心会被罚或者贬谪出长安,去外郭很多农家去问他们有什么办法增产,甚至还请教巴蜀的友人。事情从上而下推广,似乎比自己走遍三里之城,七里之郭……更迅捷?
阎立本一拍额头,说道:“诚哉,孙公之言!王爷年少,很多事情只是觉得好玩,某要和陛下进言,每月只去将作监五日!”
众人:“……”
你就怕先被笞二十吗?
“律疏议之职制,诸官人无故不上及当番不到,若因暇而违者,一日笞二十,三日加一等;过杖一百,十日加一等,罪止徒一年半,边要之官,加一等。”唐俭慢悠悠地说道。“不知阎谘议想要几等?”
陛下已经同意你两边各一半的时间,你还想得寸进尺,真当陛下是菩萨心肠呢?
阎立本看向画卷,纠结良久,忍痛说道:“那就一旬!”
在王府某也是做事,不算无故不上,或者当番不到。陛下深爱滕王,不会…应该不会不许。
孙思邈:“……”
你的态度前后有点不一致啊!刚说完宫殿园林,不过半盏茶时间,就不想去将作监应卯了,果然奸佞小人都是反反复复之辈,不可交也!
韦归藏默默喝茶,有王傅与长史在,轮不到某一个门客来发表意见。
“一半的时间已经足够你用。”李靖声音有些清冷地提醒道。“那是王爷,不是你的属官。”
阎立本听完李靖的话,沉默片刻,明白了其中的凶险,叉手一礼,恭谨地说道:“唯。”
王爷肯送画过来,就是不想某打扰武孺人,某太过急切,失了规矩。更不要说王爷只有十一岁,不可能整日作画,他还有很多事情要跟着莒国公和卫国公学。
“陛下已出朱雀门,各位郎君请到府门等候。”夏瓜站在门口,叉手一礼,轻声禀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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