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束了。
当长孙无忌一党在朝廷中失势后,王皇后和萧淑妃心中就只剩下恐惧。
只能静静等待未知的恐怖结局。
武曌可不是心慈手软的人,她最喜欢的就是赶尽杀绝,斩草除根。
椒兰殿中。
武曌脸上的光彩超越了以往任何一天,宫中的织女正在紧锣密鼓的给她绣皇后的月袍,在册封大典前,新的皇后袍服就要出来。
“薇薇,我终于走到这一步了,十几年了,终于见到了光明,算是没有辜负国师的期望。”
武曌穿着一身大红的仕女服,愈发衬的她肌肤雪白丰润,若单论容颜,她是不如洛君薇的,但她身上由内而外散发的那种摄人心魄的女性魅力,让人完全移不开眼睛。
洛君薇上前给她整理着衣裳,将内衬的襦裙向上提了提,盖住雪白,而后柔声道:“我大唐的仕女服,露的有些太多了,反而不美,洛氏最近改良了一些衣裳,都很是典雅美丽,以后皇后可以试试。”
武曌便笑着点点头,洛君薇又道:“皇后你即将正位中宫,我有些话对你说,外朝的长孙无忌一党,你不要参与其中,如果可以的话,在陛下的面前,稍微劝一劝。
他们都是太宗的忠臣,无论最后下场如何,史书上都会记载一个忠字的,如果你参与了对他们的落井下石,史书上会留下你的名字,给陛下当刀,也要看形势,这种事不能往前冲。”
武曌脸色肃然起来,她和李治是政治上的盟友,此番不让长孙无忌走,既是李治的意思,也是她的意思,二人都想让长孙无忌死,现在洛君薇这么说,她从中听出了另外的意思。
洛君薇在暗示她,她和李治间的政治同盟,在打垮王皇后、长孙一党后,就结束了,她现在要小心李治了,毕竟现在武曌成为了皇后,成为了阴谋家觊觎的对象。
武曌深吸一口凉气,郑重道:“薇薇,我明白了。”
洛君薇见到武曌听进去,又认真道:“长孙无忌之外,则是王皇后和萧淑妃,我知道你恨不得将二人挫骨扬灰,但没必要,除了白白让你名声损毁,没什么值得去做的。
我建议你让陛下,将太子李忠封到岭南,或者,之前六大王国中的宋国,不是还没人去,让他去哪里,然后将王皇后也流放到那里。
萧淑妃是同理,将她的儿子封出去,然后流放她。
我看她们不会善罢甘休,等到她们造反的时候,那就不是伱的事了,自然会有其余没有什么干系的官员出手将之诛灭。
这件事就和你没有关系,如果她们不造反,那也无所谓,数千里外,又不给资源,过野人的生活,就让她们自生自灭吧。”
武曌从洛君薇的话中,听到了浓浓的回护,洛氏记载了一千六百多年的史书,关于史书会怎么写,再清楚不过,洛君薇已经开始考虑日后她在史书上的名声了。
洛君薇不希望她背上构陷忠良、残忍嗜杀的名声,尤其是给李治背锅,那就更没必要了。
武曌伸手将洛君薇柔弱无骨的身子一把抱住,蹭一蹭肤如凝脂的俏脸,笑道:“区区王皇后、萧淑妃,就算放她们一条性命,日后胆敢跳梁,也能再轻而易举的弄死。”
……
在永徽六年的元月,一道诏令从帝国中心太极殿发出。
“王皇后、萧淑妃悖毒,致使六宫不安,阴阳失序,废为庶人,王皇后流放宋国,萧淑妃流放楚国。
太子李忠,改封宋王,岭南以南,俱为国土,雍王李廉,改封楚王,天竺之地,俱为国土,即刻启程,不得延误。”
子以母贵,子以母亡。
这并不是李治的本意,但他却不得不这么做,在他决定废黜王皇后和萧淑妃的时候,当初为他向长孙无忌冲锋陷阵的那些大臣,就调转枪头,或者明示,或者暗示,太子和雍王,不能再留在长安乃至于中原了。
李治很痛苦,最终让他下定决心的是洛君卓,在彷徨之后,他只能询问洛君卓,“紫阳,朕直到太子之位是保不住的,但朕贵为天子,难道就真的不能让自己的儿子留在中原吗?”
洛君卓没有说很多废话,只幽幽道:“陛下,当初先帝想要将您立为太子,您还记得先帝做了什么吗?”
李治一下子哑然,当初三个嫡子加上李恪,最终只有他还在中原,尤其是他的皇兄承乾,远赴万里外,现在根本就没人知道他在哪里,上次和朝廷通信还是永徽三年的时候。
他知道想要保住自己儿子的命,大概分封出去才是最好的选择,留在中原,说不准什么时候就被会打击报复,于是才有了上述那道诏令。
这一次的分封,就非常的仓促,和李承乾以及李泰的分封相比较起来,得到的东西,恐怕就连十分之一都没有。
说是宋王和楚王,说是六大王之一,但实际上,二人到了封地之后,最关键的事情,应该是活下来,甚至说得不好听点,先在路上活下来再说。
没人去在意仓皇上路的宗王,现在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是,新的大唐皇后,武曌!
武曌被立为皇后,最为激动和兴奋的人,并不是武曌,而是李治。
通过立皇后这件事,李治彻底感受到了,自己身为天子所拥有的权力,他成功的将权力,从长孙无忌手中夺了回来。
武曌就是他最好的作品,只要他愿意,他完全可以让一个曾经的宫女,一步步成长到现在的程度。
长孙无忌一党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幕,频繁的请求致仕,但李治不答应,武曌则不再对此发言,李治以为武曌是成为了皇后,过于激动,所以并不曾太过在意,依旧兴致勃勃的看着长孙无忌焦急、忧虑,他乐此不疲。
对于天子的行为洛玄凌就当作没看见,当初长孙无忌让天子受了那么多气,总要让天子还回去的,这世上没有臣子欺负完天子,却不允许天子欺负回去的道理。
武曌的册封大典很是盛大,不仅仅有内外的朝官和命妇,还有无数外国的使节,除了那些不便前来的,比如辽东和齐国的官吏就正在准备和扶桑的第三次战争,齐王李泰的王宫也已经从半岛搬迁到了扶桑岛上。
当然现在已经不叫扶桑了。
李泰这个人比较有艺术细胞,他将所有岛屿都改了名字,最大的一块土地为蓬莱,北边的那一块叫做瀛洲,南边的那一块叫做方丈,也就是度过海域登录的岛屿,剩下的最一小块,叫做齐王领,是他给未来的自己划的游乐区。
没错,虽然现在才刚刚登录方丈岛没几年,但李泰已经把整個这里都视为自己的土地了。
李恪派遣使者向武曌朝贺,至于他真正在想什么,则没有人知道,这位宗王这些年在漠北,一直都在整肃诸部落,清剿那些叛乱的部落,让许多人颇为不安。
武曌有多么的风光无限,长孙无忌就有多么的恐惧。
尤其是当褚遂良在岭南郁郁而终之后,他心头的恐惧完全难以言表,他感觉自己在滑向一个黑暗的深渊。
曾经的功劳并不能成为一丁点的护身符,自己的这个外甥,和他的父亲完全是两类人。
李世民勇敢坚定,但却充满人情味,李治有些软弱,但心底却无情,他是李治的亲舅舅,却直到现在才看清一点,在这一点上,尚且不如洛君卓这个小辈。
洛君卓早在李治还仅仅是太子的时候,就已经知晓李治的性格,所以这些年来,一直都谨小慎微,而且在李治面前,很少说话,只闷头做事,就连建议都不怎么提,这就是武曌有洛君薇提意见,而洛君卓却说话委婉的缘故。
在壮阔的皇后册封大典结束后,朝中文武都将目光落在了长孙无忌身上,现在就是看天子如何处理长孙无忌的时候了。
天子比所有人想象的都更加迫不及待,在当初对抗长孙无忌的一批大臣都成功拜相之后,很快针对长孙无忌的行动就开始了。
针对长孙无忌这样的功臣,普通之事是没有用的,只有大案,比如谋反。
在古代这种法制极度不健全的社会中,谋反这种罪名,就算是没有实据,也能够让大多数官员吃不了兜着走,甚至直接死。
酷吏所需要掌握的一项本领,就是要会罗织罪名,毕竟定罪所需要的仅仅是口供以及物证,如果皇帝真的想要办一个人,甚至只需要口供,而口供这种东西,在大记忆恢复术面前,想要多少就有多少。
按理说是谁主张谁举证,但实际上,这却是一件相当自由心证的事情,只要一个官员一攀咬,那基本上半只脚就踏进了鬼门关。
历史上的每次大案,都有超过百分之七十的人属于无辜受牵连,每次大案都变成借机打击政敌的手段,一批批的官员都在一次次的大案之中被杀。
贞观年间被人怀念,就是因为李世民很少搞大案,他心知一旦搞起大案,就不是他能够停下来的,只有杀够人,才会停下,而且搞大案会深深伤害政治风气,会撕裂政治底线。
大案通常都是党争决胜的终局,但大案却不是党争的结束,而是更激烈的党争,只要有人开了一个将对方置于死地的头,那就不要指望后面的人能将国朝置于个人之上。
洛氏执政总能有比较好的结果,是因为洛氏不怕党争,洛氏知道自己就算是最差,也就是失去权力,到不了死的那一步,但其他人做不到。
……
太极殿中。
很是寂静,李治满脸震惊的听着许敬宗汇报,“陛下,赵国公谋反看来是确定的,臣请陛下下令,抓捕赵国公,明正典刑。”
李治感慨着、震惊着,“赵国公乃是国朝宗戚,怎么可能造反呢?爱卿,朕如果如此草率的去抓捕他,天下人该要如何去看待朕呢?爱卿还是好好去查一番吧,不要让朕陷于不义之地啊。”
许敬宗一听就懂了,天子不是不让自己查,而是让自己搞些“真实的证据”出来,以免让自己落于口实,将天下人的悠悠之口堵住。
待许敬宗离开后,李治就对殿中的近臣感慨道:“赵国公怎么会谋反呢?朕实在很是震惊。”
洛君卓没说话,但在离开皇宫后,却急匆匆的进了雍国公府,将今日所发生的事情告知了洛玄凌,洛玄凌听罢,先是沉默片刻,“不知道长孙无忌会被流放到哪里,不知道长孙一党,又会有什么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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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死!”
洛君卓认真的望着自己的叔父,而后再次斩钉截铁的说道:“长孙无忌会死,和他共为一党的宰相,都要死,作为他门下的长孙氏兄弟、子侄、外甥,都要死,乃至于长孙无忌一党的其他人,都会死,其他家眷会被流放,褚遂良死的早,但依旧会被罢黜之前的官职。”
他二十多岁,此刻说话,却如同从地狱中走出的鬼神,幽幽寒冷,让洛玄凌也不禁有些寒意,“君卓,你来我这里,是想要我做什么?”
洛君卓俯首道:“叔父,长孙无忌不能死,杀死顾命大臣,乃至于残酷的对待长孙一族,对社稷不是好事,对陛下也不是好事,他现在被愤怒冲昏了头脑,但小侄却不能看着他走进深坑中,现在只有叔父您能够阻止陛下了。”
洛玄凌望着洛君卓,良久后才缓缓说道:“你这一代的洛氏子,运气不好,我当初侍奉的是先帝,而你们却只能侍奉当今陛下,你的请求我答应了。”
洛君卓略松一口气,而后才展颜笑道:“陛下已经是很不错的君主了,舅舅那样的圣王,古来罕见,哪里能一直祈求呢?身为臣子,就是要让陛下少犯错,这便是我的职责。”
待洛君卓离开府中后,洛玄凌望着那渐渐落下的淅沥沥的雨滴,微微皱眉,这种政治案的构陷风气,什么时候才能够停下来,他思索了片刻,无奈摇了摇头,这根本就不是一个人所能够阻止,尤其是在皇权的强势期。
当长孙无忌被贬离开长安的时候,他在想什么呢?
从权倾朝野,到落魄离开,仅仅几年的时间,这就是皇权时代,残酷的政治,让洛氏都只觉心有戚戚。
等待长孙无忌一离开长安,其余的长孙无忌同党就更是容易被收拾,甚至有直接在流放地被打死的,政治报复的残忍,可见一斑。
李治完全不准备给长孙无忌留活路,在政事堂会议中,他要继续查,都已经到了现在这个时候,还查,那长孙无忌就只剩下死者一条路了。
从一开始就一言不发的洛玄凌,终于出声了,他的声音高高的,“陛下,臣有奏!”
李绩猛然睁开眼,好奇的望向洛玄凌,不知道他开口要说什么,这件事和洛玄凌没有关系。
李治也有些没想到洛玄凌会开口,他有些不安的挪了挪身子,这代表着他并不想听洛玄凌说话,因为他都能猜到洛玄凌要说什么,但他不能不听,勉强笑道:“雍国公请言。”
洛玄凌在众人目光中走出席中,来到殿中跪坐下,而后施施然说道:“陛下,臣认为长孙无忌的谋反案,有蹊跷,可能是有人构陷,他是先帝选定的顾命大臣,又怎么可能谋反呢?
况且当初先帝选定顾命大臣,让臣和英国公为陛下羽翼,而后让长孙无忌执掌政事堂,他手里没有一兵一卒,根本就没有造反的能力。
这些年长孙无忌执政,多有错漏,也有党同伐异,构陷忠良之事,落到现在这个被贬的下场,可以说是陛下目光如炬,但若是说长孙无忌对陛下没有忠心,那就有些过了。
如果说先帝选择的顾命大臣竟然会造反,那岂不是滑天下之大稽吗?先帝乃是圣王,位列古今第一,怎么可能会将一个心怀异心的悖逆之辈,放在陛下身边呢?
当初先帝分封诸国公,因为希望长孙无忌能够辅佐陛下,所以没有分封他,现在在外分封的诸公都享受荣华富贵,辅佐陛下的长孙无忌却落得族灭的结局。
陛下聪慧,有先帝和文德皇后之风,想必是能够知晓其中道理的。”
洛玄凌一番话说出口,殿中顿时一片寂静,几乎所有人都低下了头,眼角则悄悄的注视着天子的反应。
雍国公这番话既客气,又不客气。
但关键就在于先帝所选,谁都知道雍国公洛玄凌是先帝的亲近大臣,在凌烟阁的诸多国公中,他是武将第一,雍就是秦,能将这个国公号封给洛玄凌,可想而知他在先帝心中的地位。
雍国公认为长孙无忌是忠臣,不仅仅是陛下你的忠臣,而且是先帝的忠臣,那他就不该死,这世上没有忠诚却被无故杀死的道理。
即便长孙无忌猖狂一些,但现在这种结局,已经足够了。
雍国公还特意点出了文德皇后,陛下,你身上流着长孙氏一半的血,你能成为皇帝,也多亏皇后和长孙无忌,如果这样的人,你都杀,那可真是可怕。
洛玄凌望着李治。
李治也在望着洛玄凌,他突然想到,如果这件事发生在先帝身上,那会怎么样呢?
先帝是从来没有用过构陷这种手段来对待忠臣的。
先帝总是和臣子们讲道理。
李治转头望向其他的大臣,突然有些羞恼,不仅仅是这件事,他突然想到了,当初在贞观时期,臣子们都以谏诤为荣,但是进入永徽之后,却很少有臣子谏言了。
若是说之前是因为长孙无忌执政,没人敢于得罪长孙无忌的话,那长孙无忌都已经倒台一年多,现在为什么还是没人谏言,就连英国公和雍国公这两个从贞观时期一路走过来的大臣,都没有谏言过,今天还是雍国公第一次进言,结果就是为长孙无忌求情。
李治猜到了,他在这些大臣眼中,是不如先帝的,而且是远远不如。
超越自己的父亲,是李治一直以来的愿望,李氏的子孙,从血液中,就都有这种不甘于人下的想法,当初李世民是这样,要证明自己比父亲、兄长更强,现在的李治同样如此,这种想法驱使着他做出一件件事。
“雍国公,您认为是谁在构陷长孙无忌?”
李治眯着眼轻声问道,他这句话却不是真的在问,而是在确定洛玄凌真的要保长孙无忌吗?
洛玄凌同样眯眯眼,慨然道:“臣相信无忌不曾谋反,之前查案之人,可以不用,臣可以举荐几人来查案。”
查什么?
冤枉你的人,比你更知道你有多冤。
长孙无忌有没有谋反,李治比谁都知道,那些谋反的证据,本来就是他指使人查出来的,现在洛玄凌如果自己要查,那结果到底如何,谁会不知道呢?
这下李治是确定洛玄凌真的要保长孙无忌了。
他有些不明白,这件事和洛玄凌有什么关系,明明之前洛玄凌还帮助他打垮了长孙无忌,现在却又站到了长孙无忌那一面。
他当然不明白,洛玄凌从来都没有站在他这一面,他所站的,从来都是先帝和洛苏这一面,帮助武曌成为皇后,这是洛苏的意志,而保住长孙无忌,这是李世民的意志。
从来都没有李治的意志。
李治沉默了一瞬,而后望向殿中其他人,尤其是李义府和许敬宗这两条李治忠实的狗腿,面对天子的眼神,二人很是为难,但还是出列道:“陛下,臣以为雍国公所言不妥。
正如江河奔流,星河旋转一般,人又怎么可能不变呢?
常言说,人心就像是水一样,正是这个意思。
先帝是开国之君,威势煊赫,所有纵然是有奸人,也只能装作忠臣一般,谁敢作乱呢?
长孙无忌,暗怀奸刻,很可能就是这种人啊。
怎么能够因为先帝认为他是忠臣,就认定长孙无忌一直都是忠臣呢?
雍国公所言不妥,至于查案,自然有朝廷刑部,臣掌管刑部,这件事就不劳雍国公了。”
李治强忍住笑意,装作无奈的望向洛玄凌,“雍国公,宰相的话,朕以为很是有道理。”
洛玄凌转向李义府,快走两步,厉声道:“长孙无忌和褚遂良,落到现在这个地步,我认为他们是咎由自取,就算是杀了他们,我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但他们怎么能够死于谋反?
坐法就有坐法的死法。
让一个忠臣死于谋反,难道就不担心让其他人兔死狐悲,而心生哀戚吗?
以后忠臣还怎么做忠臣?
刑部的律书能够改掉,难道能够改掉青史之上的文字吗?
汉末以后的国史,有多少拨乱反正的人,有多少曾经被污蔑,现在却重新兴盛的人。
那些将忠良杀死的皇帝,一笔笔都在记下,你们这些人,竟然要让陛下背上这等乱名,真是该死!”
洛玄凌的话可谓是很重了,他本就是冲阵的猛将,人高马大,此刻站在李义府面前,瞬间将李义府笼罩住,每一声都几乎击在他的心间。
李治很是无奈,脸上青一阵红一阵,他又如何不知道,洛玄凌表面上是骂李义府,但实际上却是在提醒自己,“你就算是把刑部的卷宗修成古今第一骈文,史书上也不会记录长孙无忌想要谋反,你自己干的事有多糙,你自己明白!”
“陛下,妾身认为雍国公说的有几分道理。”
在垂帘之后的武曌声音透出,李治一愣,就又听到武曌的声音,“陛下,不能同时得罪两位顾命大臣啊,将长孙无忌流放到南方去,就这样算了吧。”
听到就连武曌都决定算了,李治顿感压力,装作沉思后,缓缓说道:“雍国公所言很有道理,证据不算是特别确凿,不应当就这样草率的认定长孙无忌造反。
造反之事,就此终结,朕不再过问。
长孙无忌迁广州刺史,剥夺爵位、勋位等,同党皆废为庶人,流放岭南。”
等待了几息之后,见到天子没有别的话说,殿中众人都松了一口气,洛玄凌也回到了殿中央,“陛下圣明!”
“陛下圣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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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孙无忌流放,洛玄凌出镇安南都护府大都护,后贞观时代彻底结束了,李治迫不及待的废弃了“永徽”这个年号,使用了一个新的年号——“元德”。
他用这个年号来告诉整个大唐的臣民,新的时代开始了,在这个时代,再也没有任何人能够牵绊他的脚步,贞观已经是过去,现在是他的时代。——《唐王朝兴衰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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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凌曰:“无忌、遂良量小,横行羽翼,多能悖狂,而有破家之祸,此诚至理,然构陷谋反,忠而获罪,人皆哀之,状若兔死狐悲,此心有凄然也。”——《唐书·诸洛世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