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阳一直暗中观察邝星海的反应,看到他对奚媚儿露出怜悯之情的时候,哪还不知他的心思已经有些动摇!
说是英雄难过美人关,倒不是那么贴切。奚媚儿之所以走到今天这个地步,在很大程度上跟邝星海的冷落有关,正是由于邝星海对美人美色不是那么热衷,她才会琵琶别抱、另觅新欢,如若邝星海平日对她很是恩爱,兴许她也不至于做出这般令人不齿的乱伦之举。所以,邝星海此时此刻的表现,在燕阳看来不过是对夫妻之间既往恩情的眷恋。一日夫妻百日恩,纵使其间掺杂了背叛,那日积月累的恩情也不可能骤然消失殆尽。
但是,如今的情势,需要的是快刀斩乱麻,而不是剪不断理还乱的儿女情长、绵软姿态,邝星海如果不能自己从残留的夫妻恩情的心魔中跳脱出来,那么燕阳就得帮他跳出来,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邝领主,当断不断反受其乱,此际不是姑息怜悯之时。”燕阳从旁提醒道。
看着那边厢摇尾乞怜的奚媚儿,邝星海艰难地收起怜悯之心,叹口气道:“本座方寸已乱,还请燕宗主帮助清理门户。不管如何处置,邝某都坦然接受。”
燕阳明白邝星海终是对奚媚儿下不去手,只好对闻讯赶来的鹿大晗说道:“先把她押下去吧!”
鹿大晗得令,与同伴架起奚媚儿,拖着她娇弱的身躯往外走。奚媚儿一边挣扎着,一边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声。
邝星海呆立当场,直到那撕心裂肺的哭声听不到了,方才长叹一声,委顿在地。
辻大富等人急忙上前,将邝星海搀扶到座椅上。
接下来的事情是处置奚春生及其爪牙。
对于这等勾结外敌祸乱宗门的贼子,处置起来自然简单多了。一则是宗门子弟对他们同仇敌忾,恨不得食其肉、饮其血,处置令发出之前,在场的宗门武者已经对奚春生等施以毒打,奚春生即便不死恐怕也难逃这些武者的毒手。再则,他跟领主夫人通奸,做下乱伦之事,邝星海又岂能容他活命?纵使杀了他,邝星海心中的耻辱也会如影随形般时刻陪伴着,若是饶了他,邝星海又如何自处?
最好的处置结果,自然是斩杀。
不单是奚春生,还有马元山等一众贼子。
当然,这些事情不劳邝星海亲自动手,辻大富等人自会办理。
解决了奚春生,辻大富回来请示燕阳如何处置奚媚儿,燕阳附在辻大富耳边说道:“丢弃在豺狼虎豹出入的荒野,让她自生自灭吧。”
这般心狠手辣的女人,豺狼虎豹是她最为登对的伙伴,这样处置倒也符合逻辑。
鉴于鹿大晗、辻大富等人在宗门危亡之际所作出的贡献,邝星海发布命令,对他们予以赏赐,并提拔他们担任宗门长老。
这些事情完成之后,原本纷乱的狂风领渐渐恢复了既有的秩序,人心逐渐安定下来。
但是,警讯马上又响了起来。
是日,邝星海正与燕阳、雷恶地把酒言欢,突有属下慌张来报,说是有三五十个皇家武者闯进狂风领,与宗门武者发生冲突,已然打伤十数个宗门武者。
邝星海眉头一皱,问那报讯的属下:“那些皇家武者到底什么来头,都是什么修为?”
属下禀道:“闹不清什么来头,一个个趾高气扬的,浑没把我狂风领武者放在眼里,道是我等没有资格盘问他们。属下气不过,便跟他们打了起来,无奈那些皇家武者功力甚高,属下不敌,已被打伤十几个人。”
邝星海闻言,当即跳起来,说道:“哪里来的杂碎,自称皇家武者,还打伤我狂风领的人,简直狂妄至极!老子这就要他们好看!”
一边说,一边赶紧披挂起来,招呼人马前往对敌。
燕阳说道:“邝领主不必焦躁,料那些轻狂之徒成不了什么气候,本座陪同邝领主走一遭,教训那些狂徒一番。这武林之中岂是他们撒野的地方!”
“如此多谢了!”邝星海拱手致谢。
邝星海、燕阳、雷恶地御空飞行,不一会儿便来到双方冲突之地。
那些皇家武者正自跟狂风领武者打得不可开交,倏然看到三人御空而来,当即收敛招式,跳出战圈,察看情势。
三人迤逦落地,站在冲突双方中间地带。
邝星海前后打量一番,发现二十多个狂风领武者委顿在地,显然都受了或轻或重的伤。皇家武者那边也有三五个人躺在地上,满脸鲜血。
“你们是什么人,为何来我狂风领撒野?”邝星海怒容满面地质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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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家武者中一个领头的走近几步,满不在乎地说道:“你又是什么人,竟敢对我等高贵的皇家武者出言不逊?”
燕阳听那声音有些耳熟,仔细一看,那个领头的不是神泉山的出力犍又是谁人?想当初,出力犍无奈之中服食了雷恶地赐予的转筋丸,已然成为雷恶地的人,如今却借着皇家宗门神泉山的名头在这里耀武扬威,显然还有些恶习未改呀!这等狂徒,自然应该教训一番才是。
雷恶地也已经看到在狂风领武者面前耀武扬威的出力犍,只是由于自己改变了妆容,那出力犍一时之间没有认出来罢了。
看到燕阳微微皱起的眉头,雷恶地哪还不知道出力犍已然大大地冒犯了自己的主人,当即扬声喝道:“呔,出力犍,你口口声声说自己高贵,难道说比老夫那转筋丸还高贵许多不成!”
正自张牙舞爪的出力犍平日最忌讳的便是转筋丸三个字,如今听到这三个字从对面的老者口中迸发而出,先是打了个激灵,继而安静下来,仔细打量着雷恶地,发现眼前的老者形容样貌跟往日习见的雷恶地大为不同。
若是一般人,看出老者与雷恶地相貌上的差异之后,肯定会心生怀疑,认为这个老者是在假冒雷恶地。可是出力犍原本聪颖,又跟雷恶地交往多年,知道易容对雷恶地来说就是家常便饭,因此打量片刻之后,当即双膝跪地,冲着雷恶地说道:“无上长老赎罪,属下不知道您老人家在此,适间多有冒犯,请求无上长老责罚!”
跟同出力犍一起行动的牛大壮见出力犍如此,也急忙跪倒在地,叩头不止。
此次跟着出力犍来的神泉山武者一共有五十多人,其中十多个人都是吃了转筋丸的,这些人生怕雷恶地一怒之下要了他们的性命,纷纷跪地求饶。
另外三四十人见状,一时之间闹不清状况,都大眼瞪小眼地相互瞧来瞧去,眼神之中透着疑问。
便在此时,雷恶地除掉自己的伪装,露出本来面目,冲着出力犍等微微点头。
那站立着发呆的三十多个神泉山武者这才认出雷恶地,齐齐跪倒在地,异口同声呼道:“属下见过无上长老!”
这突发的变故,惊呆了邝星海以及狂风领一干武者。
燕阳先前跟邝星海交谈的时候,对自己的出身交待得甚为详细,可是对雷恶地的出身却是一语带过。所以,邝星海并不知道雷恶地曾经是皇家宗门神泉山的无上长老。如今,眼见对面那群入侵自家宗门的皇家武者称呼雷恶地为无上长老,齐齐膜拜,邝星海心中不由生出丝丝寒意。他最担心的是,燕阳和雷恶地在他面前的一切说辞不过是等待时机中的巧言令色,一旦时机成熟便与这些皇家武者里应外合拿下狂风领。要是那样的话,现在的时机对燕阳和雷恶地来说可是再好不过了。
心中纵有万千疑问,以邝星海的老成持重,此刻也不会贸然发问,他只是以狐疑的眼神来回打量着燕阳、雷恶地和一干神泉山武者。
燕阳哪还不明白邝星海此时的心思,为了打消他的疑虑,怡然笑道:“邝领主,都怪我当初没把事情交待清楚,现在的情形,对于邝领主来说可能太过复杂了,不过邝领主完全不用担心,等到解决了眼前的事情,我再向邝领主仔细剖白!”
安抚邝星海一番,燕阳接着对雷恶地说道:“老雷啊,看来你那转筋丸不是很管用,这出力犍还是一心为神泉山出力,牛大壮还是仗着皇家名头气壮如牛嘛!”
雷恶地岂能听不出燕阳言语中的讥讽和不满,急忙陪起笑脸:“主人息怒,都是奴才管教无方,奴才定会趁机好好管教管教这些不知道好歹的孽障,以免他们仗势欺人!”
说罢,身形急转,穿花蝴蝶般在神泉山武者之间游走。燕阳但听啪啪连声,间或夹杂着几声哀嚎。
雷恶地挨个扇了出力犍等人几个势大力沉的大巴掌,出手甚是迅疾,不远处的狂风领武者尚未看清到底发生了什么,雷恶地已然结束动作,返回原先站立的地方。
出力犍等人面容均有些肿胀,一个个伏在地上不敢抬头。
雷恶地拍拍巴掌,似是要拍掉粘在上面的皮肉,厉声喝道:“出力犍,老夫的嘱咐,你等是不是忘得一干二净了?”
出力犍呜呜咽咽地:“无上长老容禀,属下岂敢忘记您老人家的教诲,只是身在神泉山,不得不接受派遣呀。”
“不得不接受派遣?”雷恶地跃步向前,猛地从地上提起出力犍,恶狠狠地说道:“看来你是死心塌地要当皇室的走狗了?”
说话之间,目露精光,摆出一副活吃了出力犍的架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