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汉稍稍踌躇,说道:“三年来,弯家为了女子的病,可谓操碎了心,神医便是用些非常手段,只要能够治好女子的病,弯家又有什么不能承受!”
燕阳却道:“你现在没见到那骇人的场景,自然这么说,只怕过会儿你就不这么说了。”
老汉瞪着眼说道:“神医又不是杀了弯家女子,因何故意耸人听闻?尽管放心,老汉绝对承受得住!”
燕阳说道:“这可是你说的,待会儿你千万不要嚎叫,没的败坏了我的名声!”
说罢,伸手朝面色蜡黄的女子一指。
那女子似乎受了什么刺激,突然疯魔起来,面色狰狞,手舞足蹈,嘶喊着冲向燕阳,似乎要把他撕个粉碎。
燕阳并不慌张,紧接着又是一指。
女子当即发出嘤咛一笑,身体僵立当场,头顶却冒出一股青气。
老汉慌张道:“神医,弯家女子是不是灵魂出窍、活不成啦?”
燕阳笑道:“正是因为想要她活,方才让她灵魂出窍,不然的话,我施展这些神通作甚!”
老汉一听这是燕阳鼓弄的神通,稍稍放心了些,脸上却越来越紧张,嘴唇抖动着,眼眶里闪着泪光。
一双昏花的老眼却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家女子。
但见女子头顶上的青气越来越多、越聚越浓,先前尚无任何形状,只是散漫地漂浮在女子头顶上,渐渐地呈现出模糊的人形,却不是一个人,而是两个人。盏茶工夫过后,那模糊的人形凝为实质,是一男一女,女的宛然是自家女子,男的却让老汉一怔。
“怎么,老丈认识这个男子?”燕阳见状,不由开口发问。
老汉抹一把眼泪,说道:“他就是蔡千总,死前纠缠过弯家女子!”
通过老汉断断续续的讲述,燕阳大体了解了事情的始末。
原来,老汉口中的蔡千总乃是个低级军官,曾经追求过老汉的女儿,怎奈那蔡千总风流成性,并且已有家室,尽管用尽了千般招数,老汉的女儿却抵死不答应。那蔡千总恼羞成怒,几次三番地放出狠话,要对老汉一家人如何如何。
老汉虽则老实,却出身于一个大家族,族人闻知蔡千总恁般举动,为维护家族名誉计,由不得去找蔡千总理论。蔡千总见状,只好收敛起霸蛮之举,对老汉族人赔起笑脸,不过提出一个要求,想跟老汉女子见最后一面,也好当面赔罪。
老汉族人见蔡千总让步,不好得寸进尺,于是答应了蔡千总的见面请求。
然而,就在蔡千总跟老汉女儿单独见面之后,老汉女儿却出现了疯魔症状,不时发作,将一个原本容色秀丽的青春女子折磨得不成样子。
“这就对上了!”燕阳听罢老汉的讲述,点头说道,“你家女子疯魔,并非自己精神出了问题,而是蔡千总在你女儿神魂中种下邪祟所致,现下跟你女儿的神魂对峙的男人,就是他的邪祟,且看他如何表现吧!”
几个人扭头看向那两个神魂化生的男女,但见老汉女儿怒恨说道:“蔡千总,你好狠毒!我当初答应跟你见最后一面,没想到你却对我施展这样的下作手段!这些日子,我一直恳求你离开我,可是你一直缠着我不放,是何居心?”
蔡千总奸笑道:“事已至此,我也没有必要隐瞒什么了。我垂涎你的美色,已然不止一日,你当初要是爽快答应,就不会沦落到现在这般人不人鬼不鬼的境地了。归根结底,这都是你的狠心所致,怨不得我!我是这样的心性,但凡我看上的东西,如果得不到,那就只好毁了它。自作自受的滋味,你已经尝到了,后悔还来得及,哼!”
女子咬牙切齿道:“呸,休想!我宁可终生不嫁,也决不嫁给你这个心如蛇蝎的登徒子!”
蔡千总淫笑道:“哈哈,我已然占据了你的神魂,你的身体已经是我的了,你这么说还有什么用?你还能向谁证明自己的清白?从了我,你的这些丑事就能让一床锦被遮盖过去,有什么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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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一来一往地斗嘴,听得老汉怒气勃发,恨不得上前将蔡千总撕成齑粉。
燕阳说道:“老丈莫慌,这个没人性的蔡千总,我会让他生不如死!”
说着,施展莫名神通,将蔡千总的神魂禁锢起来,并将老汉女子的神魂送归肉身。
老汉女儿原本僵硬的身体蓦然打个哆嗦,整个人仿佛一下子从睡梦中醒来,尚闹不清眼前的状况,睁着一双迷茫的眼睛四处打量,却见那熟悉的蔡千总在空中嚎叫着打滚、翻转。
老汉见女儿病容尽失,不由老泪纵横,搀着女儿的手小声讲述事情始末。父女二人见蔡千总被燕阳惩治得恁般狼狈,满腔怒恨方得释放。
翻滚、嚎叫了顿饭工夫,蔡千总终于一命归西。
“你们放心回去吧,这个家伙不会再纠缠你们了!”燕阳对父女二人说道。
父女二人似乎心有灵犀,几乎同时跪倒,冲着燕阳不停地磕头致谢,口称恩人大老爷。
燕阳赶紧离座,将他们搀扶起来,好言抚慰。
老汉见燕阳年轻有为,登时起了私心,想把女儿许配给他,怎奈暂时找不到媒妁,只好将这私心暂存起来。激动之中,颤颤巍巍地掏出些乌噜,双手奉上。
燕阳推拒道:“老丈为了给女儿治病到处求医,或许已经掏空了家底,这些借来的钱,我不能收。如果感念我治好了你女儿的病,不妨多替我宣扬宣扬,算作对我的补偿。”
又反复推让一番,见燕阳坚决不肯收他的诊金,老汉只好带着女儿千恩万谢地走了。
休三埋怨道:“大人,您现在连吃饭喝水的钱都没有,为什么放弃这么一大注财帛?”
燕阳淡然回应道:“医者仁心,这句话你不会没听说过吧?你看我的样子,挣钱很难吗?”
休三说道:“你现在的样子是不错,可是只要饿上三天,样子就会很难看!”
燕阳斥道:“真是个无知的东西!用不了三天,来找我看病的人一准像苍蝇那样闻着味前来,撵都撵不走!”
休三翻个白眼:“我看未必,哼!”
果如燕阳所言,第二天,前来看病的人就挤挤挨挨地差点挤破医馆的门。燕阳听到,那些人进门之前就纷纷议论:“呀,原来盖世神医在这里,咱们终于找到啦!”
“我说,你先别忙下结论!这盖世神医的名号,可不是谁想要就能自封的,须得有些真本事,得通过咱们的验证才行!”
“是是是,老哥说得没错!要是他打着盖世神医的旗号行骗,咱们可不能放过他!”
“喂,你们不信,就别在这里嚷嚷,反正我信!古老汉的女儿疯魔成那样,找了多少医家都治不好,却偏偏让他治好了,这能不是盖世神医?”
燕阳闻言,方才明白那个古老汉给他封了个盖世神医的名号,以致世人议论纷纷、疑信参半。他自忖,接下来必须施展些非常手段,让这盖世神医的称号实至名归。
他先前施展定魂术,将蔡千总的神魂从古老汉女儿的神魂中剥离出来,祛除了导致那女子疯魔的原因,并非侥幸,而是实打实的本事。医之上者在于迅速查探出致病腠理并以非常手段将其消除,而不是简单地望闻问切、开方抓药。以此论之,他自然是医之上者。
来找盖世神医治病的,必定身患各种疑难杂症、多方求医而不果,这样的症候却是燕阳最喜欢接诊的。
最先进来看病的是一个蓬头垢面的中年男子,面色青灰,神情萎靡,走路之际都有些迈不动腿。
“神医,我这症候——”中年男子面对燕阳,话语之中透着不自信。
燕阳反复打量他一番,说道:“你这身体其实没什么大碍,不过是左髀之处长了些不该长的赘肉,挤压周围的筋脉,弄得你时常疼痛难忍、行动不便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