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上一双裸色的小短靴,露出了纤细白皙的脚踝。
隔着一层薄薄的烟雾,那道清丽棉甜的嗓音传入耳中,“...我知道了,还有什么需要的我明天抽空去商场看一下,给您......”
说的是英语,很流利。
一头长尾弄卷了,染成了茶色的,清丽之中多了一些小性-感的味道。
她越走越近,空气里烟味夹杂着的柠檬气息让她觉得莫名熟悉。
皱了皱眉,星暖对电话那边说了一声‘拜拜’,抬头的时候就对上了一双深深蹙着的眉眼。
还是那双潋滟的桃花眼,可眼底却又不一样了。
他的眼睛里装的东西不一样了,这是星暖的第一感觉。
两个人隔了不到五米的距离。
明明在梦中都渴望能再见她一面的,可现在人就在眼前了,阮麟却觉得自己喉咙里好似堵住了一般。
他不出任何的声音来,只是这么怔怔地看着星暖。
“好久不见。”
星暖3过后率先开口,唇角轻抿,清丽的脸上勾勒出浅淡的笑意。
那双明亮的杏仁大眼看着他,无悲无喜,仿佛他们只是许久未见的老朋友一般,淡然地打一声招呼。
她是真的释然了,视线落在阮麟身上的病号服上,他外面套了一件黑色的大衣。
一句‘好久不见’,犹如一根尖锐的刺一般,只一瞬间,就在他心底扎了几百个窟窿。
他设想过无数个他们见面的场景,可却都没有顾星暖一句风轻云淡的‘好久不见’,来的让他窒息。
“你......”
阮麟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嘶哑,带着颤音,“还好吗?”
星暖轻轻点头,抬手拨了拨头,“很好啊。”
她扬了扬手里的塑料袋子,“我还要去给我外婆送药,再见。”
走廊很宽,星暖转身,刚刚抬起脚步就听见他急急的喊了一声,“等等!”
“嗯?还有事吗?”星暖偏头,表情淡淡地看着他。
“......”
那样子的表情,那样子的语气,阮麟觉得自己的胸口好像被撕扯开了一样的痛。
她那么淡然,可他却越陷越深。
说分手的人是他,可现在追悔莫及的人也是他。
她明明看见自己身上穿着病号服的,可却没有问一声他的身体状况,脸上连一丝关切的表情都没有。
阮麟忍不住难过地想,她哪怕问一句,一句也好。
星暖看他不说话,眉头蹙了蹙,刚要开口,才听见他生硬地说道“我去了威尼斯找你。”
“......”
“淋了雨,太狼狈不想让你看见,所以又走了,可第二天的时候你已经回国了,我跟着回来就了高烧,然后差点肺炎。”
语气,有一点点的委屈,那双桃花眼哀怨地看着她,好似在等待要糖果吃的小孩儿一般。
星暖捏着塑料袋子的手紧了一下,只是一下,又松开了。
依旧是很淡的语气,‘哦’了一声,“那你好好养病吧,我先走了。”
她说罢转身,脚步略微有些凌乱,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了走廊尽头,消失在阮麟的视野里。
阮麟很快收起眼底的失落,一边大步往病房的方向走,一边拿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出去,语气急促,“你赶紧过来医院一趟,我要出院,现在,立刻就要!”
“......”
......
星暖这几天都住在外婆家里。
关于出国几个月这件事情,她对老人家的说辞是出国进修去了。
外婆对此并没有什么疑问,只是觉得她离开几个月再回来,整个人好似都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沉默了一些,变得不爱笑了。
肤色也晒黑了了一点,从小到大的长直也弄了一个新的型。
这些虽说是一个女孩子很正常的变化,可老人家隐隐约约就是觉得,有些许的不对劲。
晚上,吃完饭的时候,星暖在厨房里跟着保姆阿姨学煎中药。
外婆的身体需要喝中药调理。
小厨房里很快就弥漫了一股中药的苦味,星暖鼻子都皱起来了,光是闻一下味道都这么苦,那喝进嘴里得苦成什么样了。
她皱吧着脸问保姆阿姨要不要放点白糖进去。
“那可使不得,你以为是熬汤啊,放了糖这药就没有效果啦,人家说良药苦口嘛,没事的。”
星暖被赶出了厨房。
外婆正在跟星瑶视频呢,臭臭在那边咿咿呀呀的乱叫,肥嘟嘟的小手胡乱挥舞着。
外婆被他逗得哈哈大笑。
星暖刚要凑过去,口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
她的手机号码国内就三个人知道,外婆、星瑶、还有乔薇。
不过手机屏幕上跳跃的却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星暖眉心拧了拧,没有接,直接摁断了。
结果不到五秒钟,手机又响了起来,还是那个号码。
难道乔薇换号码了?
虽然疑惑,不过她还是拿着手机往阳台那边走去,一边接了起来。
“哪位?”
那端只有浅浅的呼吸声,然后是一道尖锐的刹车声音,“是我,我在你外婆家楼下。”
“......”
星暖下意识就要挂断。
那边又急急说了一句,“十分钟,你不下来我就上去。”
“你敢!”
星暖咬牙,顾忌着外婆还在客厅里,她不敢太大声,阮麟的声音透过听筒传过来,坚透有力,“我敢。”
“......”
敢尼玛!
挂了电话,星暖披了自己的外套,跟外婆说自己下楼去买点东西,拿了钥匙便下去了。
......
夜晚温度低。
星暖里面穿的是家居服,外面套了一件长款的羽绒服,脚上的棉拖都没换。
大过年的,这个时候楼下并没有什么人,四周围安安静静的,偶尔有车子鸣笛的声音。
星暖从楼道口里出来,一眼就看见了芝兰玉树站在花坛边上的男人。
大冷天的,连件外套都不穿,身上就套了一件灰色的针织毛衣。
星暖忍不住拧了一下眉头,不明白他大晚上的穿这么少在这里的哪门子骚。
走过去近一点才现,这人冻的鼻子都红了,还非得装十三的冲着她微微一笑,“速度还挺快。”
他说的是她下楼的速度,刚好五分钟。
“你大晚上的想干什么?”
星暖不理会他笑的骚-气外露的,只是站在几步远的地方,裹紧了自己身上的羽绒服,警惕地看着这人。
“今天太晚了,不适合去拜访外婆,可我又想见你,只能把你叫下来了。”
阮麟冲她眨一下眼睛,说的无辜。
星暖忍着挥拳头揍他的冲动,深呼吸一口,看着这人,“那现在你见着了,要是没什么事情我要回去了。”
阮麟唇角勾了勾,“好啊,我跟你一起回去。”
他当真说到做到,星暖走一步他在后面跟一步,大冷天的,明明冻的唇色都白了,可身板却依旧挺直如柏。
偶尔有人路过,目光都会往他们这边打量一两眼。
大晚上的,俊男美女,一个裹得像粽子,一个单薄的像从夏天穿越过来的,这俩怎么看着都觉得奇怪。
星暖怕遇见熟人,没办法,只好咬牙切齿地转身,“你到底有什么事情就赶紧说,没事就赶紧滚,跟着我做什么?”
他弯唇,“我已经说了。”
星暖“...你说什么了?”
“我想你了。”
“......”
星暖觉得这人莫不是脑子有病?
一阵冷风刮过来,她忍不住缩了一下脖子,脑海也清醒了一些,抿着唇角,笑意有些冷,抬眸看他。
“已经分手的男女,你大晚上的跑过来跟我说这些你觉得合适吗?”
阮麟脸色有些僵硬,眉梢轻轻拧起来,“我知道我以前做错了事情,所以我今天来是、是找你复合的。”
“噗嗤”!
星暖忍不住笑出声来,眼角干涩,“所以呢,你想分手的时候就说分手,分手几个月之后又跑来跟我说什么复合,我是不是还得跪地谢恩啊?”
阮麟沉着眸子看她,急急的解释,“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星暖放在羽绒服口袋里的手攥的死紧,“我不吃回头草,所以,阮麟,分手就是分手了,我跟你再没有什么关系,以后见面做不成朋友就当两个陌生人,我请你不要再来打扰我的生活。”
“分手之后没有关系,那我们现在可以再重新展一段关系。”阮麟抓着她的胳膊,语气坚定。
星暖差点被他这话给绕晕了,顿了顿,明白过来,“展什么关系?口口声声说以结婚为前提交往然后又分手的关系吗?”
阮麟张了张口,语气弱了下来,“我那是一时糊涂,你再给我一个机会,...要不,我们现在就去民政局?”
“......”
星暖脸上的表情逐渐变冷,“去民政局,然后呢?等着你哪天新鲜感一过,还不是要离婚?所以何必呢。”
她忽然觉得身体里的冷意四肢百骸地蔓延开来,看着他,低声开口,“我从小就没有一个完整的家庭,这些年多苦多累都是自己一个人走过来的,我很羡慕我姐姐,能有我姐夫那样的男人对她好,我也想要一个家,...虽然你这个人花心又不靠谱,可后来交往之后,我是真的有想过我们的以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