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家人看着神情冷傲的程晓羽,神态各异,苏鸿文这个草包自然是嗤之以鼻的,觉得父亲和大伯实在太给这个私生子脸面了。
而之所以苏长青和苏长君不愿意撕破脸,还是因为程晓羽强大的赚钱能力,以及他们还在寄往苏虞兮的政治婚姻能带给他们复兴苏家的机会。
他们并不想逼走了这颗摇钱树,更不想让周佩佩和苏虞兮和苏家本家心生间隙,要不然他们根本就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登门商议,直接告诉周佩佩他们决定的结果就行,周佩佩一个妇人在厉害,也翻不起浪花来,更何况还是一个没有太多背景的妇人。
程晓羽走进客厅并没有给这些名义上的“亲戚”打招呼,无视其他人,穿过围剿的目光将手中装苏绣的袋子递给周佩佩道:“周姨,刚才路过苏州绣店,给您和小兮买了两条丝巾,我还定了几匹上好的锦缎,您要是喜欢的话,可以选一些裁衣服,做旗袍,做唐装,那都是极好的。”
周佩佩容颜憔悴,笑了一下,接过袋子,看着面色沉静的程晓羽,觉得终于有人能帮她分担一下压力了,对于“上河”的情况她是清楚的,苏家是在上市的时候出了不少力,政策上也给了不少照顾,但苏长河在的时候也没少给苏家里送钱,现在更是连股份也二话不说的说给就给,于情于理,苏家都不该将公司从留给程晓羽和苏虞兮的手中夺走,但是形势比人强,她说道:“你大伯、三叔、婶婶们都在,你也打个招呼。”她此刻还不知道程晓羽程晓羽已经有了底气,她完全没有想到程晓羽这么高效率的就搞定了其他股东,获得了支持,当然这也多亏了李小平。
程晓羽却没有应周佩佩的话,他环顾了一圈,却问道:“小兮呢?”
“她在琴房........”
“好大的架子,我们这么多人等你一个人,进了门一声招呼都不打........”苏鸿文觉得自己终于抓住了程晓羽痛脚,冷声说道。
苏长青和苏长君也觉得这个私生子气焰实在太过嚣张,苏长青本想用怀柔的手段对付程晓羽,但苏鸿文的一番话语,却让他们和程晓羽之间少了很多转寰的余地。
苏长青憋住一股子气,还是打算顺毛捋一下程晓羽,看看他是什么态度,于是笑着道:“晓羽,一家人都等着你吃饭呢!大伯特意请了‘皇邸’的大厨来家里做菜,就等你回来了开席了。”
程晓羽站在一边却道:“劳大伯费心了,但我吃惯了李妈妈做的菜,‘皇邸’的大厨不见得适合我的口味。”
苏长青假装不以为意的说道:“不试试怎么知道?说不定你会喜欢呢?就算不喜欢也是小事一桩,我们就把厨子菜品换到你喜欢为止,大伯请你吃顿饭可是诚意十足,你巍澜哥还特意提了两瓶七八年的茅台过来,咱们一家人好好喝一杯。”
程晓羽道:“大伯我不会喝酒。”
苏长青看着程晓羽,脸上的笑容渐渐敛去,说道:“苏家男儿怎么能不会喝酒?想起前些年,你也让你爸和周姨操碎了心,连带我帮你了了那么多次难,现在终于见你成器,我也是很欣慰啊!”
程晓羽道:“给大伯添的那么多麻烦,晓羽都记在心里,大伯想要什么回报直说就是。”
苏长君皱着眉头说道:“程晓羽,你这是什么口气?你大伯和颜悦色的想要跟你沟通,你态度端正点,别以为我们谁都欠你的,你要知道你如今的生活都是谁给你的!”
苏长青和苏长君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哎!长君,晓羽还年轻,有些脾气应该的,说实话,我们今天本不该上门,可晓羽也该清楚你大伯三叔都是身居要职的人,必须早日回京,因此回去之前,必须把‘上河’的事情定下来,上午我已经跟你周姨说过一次了,她说要和你还有小兮商量一下,我说那我们就等到下午,下午我和你三叔又来,你周姨说要等你回来,我们也就在家里等你回来,你可要知道能让我苏长青等的人,可没几个.........”
苏长青又道:“‘上河’虽然是你父亲一手创立的,也倾注了他大量的心血,但‘上河’却不是你父亲一个人的,它是苏家的,你得弄清楚这一点,不要有什么情绪..........明天就要召开董事会了,董事长兼总裁的位置给你周姨,副董事长、法人和常务副总裁由你巍澜哥担任,如果三年之后,上河的市值如你所言上涨了百分之三十,那就由你担任总裁,你周姨继续当董事长,这是我们全部的诚意了。”
副董事兼常务副总裁一般是公司的二号人物,是管理财权和人事权的,而总裁是主管经营的,企业法人和董事长在公司架构上来看,其实董事长的权利更大,但那是在西方。
在华夏却不一定,在华夏公司企业法人和董事长谁更强势,得看具体情况分析,如果由苏巍澜担任副总裁和法人的话,从公司掌控力的角度来看,是不比董事长加总裁的配置差的。
在股份没有绝对优势的情况下,按照华夏潜规则来说,由第一大股东推荐董事长人选但不兼法定代表人,第二大股东推荐总裁人选,兼法定代表人,因此在苏长青看来,他们已经做了很大的让步。
但程晓羽的底线就是苏长河的希望,他摇摇头道:“大伯,我..........爸是希望周姨能成为法人兼董事长的,我也希望你们能够尊重他的遗愿。公司我从来没有说不是苏家的,我的百分之六的股份我可以一分不要,全部转给小兮,就算我不是苏家人,小兮总是吧!”
苏长青没有想到程晓羽居然如此执拗,快速掂量了一下眼前口出狂言的私生子到底有什么底气,左思右想也不觉得他有多大的能量,他也觉得自己的好言相劝似乎并没有什么作用,习惯性挂在嘴角上的冷笑终于连粗浅掩饰都不去做,他对视程晓羽,轻声却沉重的道:“你这样的要求有些过分。”苏长青的声调不高,语气不重,嗓音不大,但就是透着股居高临下的睥睨,久居上位的确能够养气,这股子气势若是面对普通人,一定能让对方心怯臣服。
程晓羽面对苏长青咄咄逼人的目光镇定的说道:“大伯,我这样要求自然有我的理由。”
可惜苏长青这次遇上了连杀人和自杀都敢的程晓羽了,确实从地位上来说,他和苏长青远不能相提并论,一个是根基深厚的部级高官,还是长辈。
而程晓羽不过是个年纪轻轻并无一官半职的小辈,但从气势上来说,程晓羽却丝毫不落下风,如果说苏长青的气势是一座压顶的山岳,那么他气势是一把凌厉的绝世刀剑,一往无前,一无所惧。
苏长青完全没有想到曾经那个苏家宅门都进不了的程晓羽,低头反抗都不敢的程晓羽,居然如此硬气,他冷着脸道:“晓羽,你父亲去世了,但你还是半个苏家人,作为长辈,我还是有教训你的权利,年轻人有野心有梦想,那很好,但也要看看自己到底有多少斤两,和你商量是给你面子,你不要以为地球少了你就不能转,明天召开董事会,我们占了大多数股份,你觉得你说不行就不行?这个世界终归还是要靠实力说话,光是表面强硬,并没有什么用。”顿了一下苏长青又冷笑道:“你不要以为你傍上了许家的大腿我就没有办法治你。没有了苏家的门面,你也别做什么娶个豪门老婆的梦。”
苏巍澜缓和一下气氛说道:“晓羽,没必要这样,我们两兄弟联合起来将上河打造成亚洲乃至世界屈一指的唱片公司不好么?难道你是对哥哥我有成见?你放心,你巍澜哥不是小气的人,你有什么意见,有什么想法我保证十分尊重,不打折扣的跟你配合,你看怎么样?一家人真没必要闹成这样子.........”
苏长君也冷笑道:“晓羽,要知道这个世界上,有时候能力高低不是关键,最重要的是听话,做得了狗腿,才能有好果子吃,当然凭你的本事。混口饭吃不难,但是想要登高临下,你离得开苏家?许佳诚连自己的儿子都不管,能顾的上你一个连女婿都还不是的人?而且男子汉大丈夫,靠女人有什么屁用?你可得三思而后行。”
程晓羽见苏家两兄弟图穷匕现,只是冷笑道:“我也知道说话做事得靠实力,之所以今天说出来,也是不想闹到董事会让你们丢面子,我今天已经联系了除开‘尚海创投’之外的其他的股东,他们表示会支持周姨成为法人和董事长。”
因为程晓羽这掷地有声的一句话,客厅中立刻陷入了巨大沉默,刚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紧张气氛,立刻化成尴尬和安静。
程晓羽这釜底抽薪,将苏家的如意算盘彻底的击碎,毕竟苏家两兄弟在‘上河’没有根基,且名不正言不顺,但是两兄弟自以为掌握了百分之四十多的股份就胜券在握了,因为李小平和苏长河关系不睦,这是上河人尽皆知的事情,只可惜世事难料,此刻事情已经失去了掌握。
苏长青眯着眼睛盯着程晓羽,看他是不是虚张声势,但见他面容冷峻姿态不温不火,应该是胸有成竹,这个打击对苏长青来说几近致命,股权占多数是他们的底气所在,但万万没有想到自己手中捏了个王,对面却捏了个炸。
周佩佩没有想到程晓羽居然能完成这样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有些惊讶,也有些欣慰的看着站在客厅中间英气逼人的程晓羽。
而苏长君的脸色则变得面色铁青,坐在沙上阴沉着脸不说话,实际上他也不知道现在能说什么好。
苏鸿文觉得程晓羽的话份外刺耳,他还坐着他的霸道总裁梦,可剧本似乎不是像他想象中那么写的,他看着客厅中间的程晓羽有些懵。
唐慕云和薛怀玉一直没有插嘴,毕竟这是苏家的事情,也是男人们的事情,可她们也觉得不算什么大事情,都是板上钉钉的不需要多言的事情,可如今突然之间就逆转了形势。
而苏巍澜更是被程晓羽震慑到了,他完全没有想到当年那个还要他来擦屁股的小胖子,不仅仅外形变了,连内心和能力也变的让他望而生叹,他不知道程晓羽是怎么做到的,他觉得那些股东是疯了吗?苏家虽然算不上顶级豪门,可这样和苏家作对..........仔细一想又不对,还有苏虞兮.........如果顾学仁支持苏虞兮,那这一切就很合理了........苏巍澜挤出一丝苦笑,觉得父亲和三叔还是太小瞧苏家这两兄妹了。
本来是来逼宫的苏家人,却反倒被程晓羽逼到了墙角,但程晓羽也并不是非要和苏家决裂,他知道这也不是苏长河所希望见到的,而且决裂的话,周佩佩和苏虞兮夹在中间难受,对两方,对“上河”来说都没有什么好处,其实是合则两利的事情。
程晓羽正待缓和一下语气,他只要周佩佩能担任法人和董事长而已,这时候苏虞兮推门而入,她看着站在中间沉着冷静的程晓羽,也看了看不知如何是好的苏家众人。
他们输在没有对程晓羽有个准确的认知,苏虞兮知道该她上场了。
她对转过头微笑望着她的程晓羽平静的说道:“哥哥,对不起,我想我不能够支持你,‘上河’还是交给大伯、三叔、巍澜哥他们去打理吧!”
客厅里的众人也不可置信的看着苏虞兮,这转变来的太突然,太不可思议,随即他们都面露出欣慰和喜悦的笑容。
连周佩佩都有些惊愕的看着苏虞兮。
这是苏虞兮进来说的第一句话,也是唯一的一句,这一句话也浇灭了程晓羽心中的火焰,也否定了他的牺牲和努力。
他脑子里一片空白,觉得自己是不是在做梦,空气开始变的冰冷,外面的雨声愈的大了,程晓羽的心像被冻结了一样。
而“上河”的命运也随着苏虞兮的这句话再一次的逆转,并落下了帷幕。
(二合一更新........)(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