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红尘锁住了人心?还是人心羁绊了红尘,总之一场烽火硝烟,不止不休的争斗终于就这样的要消失于无形。
今日,听着萧寒玉轻灵空旷的琴音,没有人再想去争斗什么了,皆皆有了罢手之意。
忽然天外一缕琴音再次的注入,五个人的心神皆是一震,萧寒玉凤目圆睁,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又是凰风琴!怎么会又是凰风琴?
有另一把凤鸣琴,当然也会有另一把凰风琴,有凰风琴不奇怪的,奇怪的是弹奏凰风琴的人,小娘亲!玉儿的小娘亲!萧寒玉的手颤抖了起来,怎么会?
怎么会是小娘亲呢?可明明就是她从小听到大的琴音,萧寒玉的身子也不止的颤抖了起来,万千迷雾,明明就要结束了,小娘亲为何要阻止?为何不要他们罢手?
雾气弥漫,势力大退,一个不止,均难以休止,为什么?萧寒玉凤目看着远处那琴音注来的方向,小娘亲何时出了天堑谷?何时来了天御?何时……
心神大乱,琴声仿佛带着魔力一般的纠缠着,小娘亲!心魔曲!锁魂阵里的心魔曲!萧寒玉一瞬间有了死的心,小娘亲这是要她死么?
鲜血自嘴角缓缓涌出,因没有抵抗的心,心魔入腹,手中的凤鸣琴也沾染了鲜血,唯一涌在心头的三个字,只是为什么,为什么……
初来异世,王府睁开迷蒙睡眼,便看见了小娘亲绝美的脸庞,温柔的神色,慈爱的抚摸,那一刻,她便知道,这是她这一世的娘亲啊!
蓝园四载,小娘亲淳淳教导,琴、棋、书、画、到如今那段日子,依然是刻骨难忘,赔着一起决绝的跳下了天堑崖。
天堑谷底,十载相依,无不是深深的依赖,深深的爱,她很庆幸,庆幸这一世有这么好的一位女子做她的小娘亲。
如今,如今对着她弹心魔曲的这个人,如今在她被困在锁魂阵里弹心魔曲的这个人,在她十九年生命中,这个人站了十五年。
小娘亲!小娘亲……你可知困在锁魂阵里的人儿是你爱若生命的玉儿?你可知……鲜血不断的从嘴角溢出,弹琴的指尖也缓缓有鲜血流出,你又怎么会不知道呢?玉儿的琴音,做娘亲的怎么会不知道呢?
心神俱损,萧寒玉慢慢的支撑着,缠缠绕绕,琴音毫无章法,她是不可能与小娘亲对抗的,她是不可能去伤小娘亲的……
轻灵的琴音有消失之意,相思阁两端的四个人儿皆是心神大震,齐齐出手,双琴双萧合璧,集大力阻挡那天外飞来的凰风琴的心魔之音。
四个人儿,从来未像这一刻这般的同心同力,皆是因为与他们紧紧牵连在一起的人儿,不能让她有事,心头都划过这样的话。
尽管不知道是什么人介入,尽管不知道那人儿为什么要置玉儿于死地,尽管不知道玉儿为什么不还手,但唯一知道的是,他们不能让她有事。
这是四个人一生之中的次联手,次统一的心意,统一的做法,琴箫合璧,也堪堪只能立于不败之地,那弹奏心魔曲的人,再加上有凰风琴在手,似乎有万千的魔力,似乎要突破层层障碍,袭向那相思阁困在锁魂阵中的人儿。
鲜血不止的涌出,染红了一身彩凤的大红礼服,凤冠上的珍珠也微微滑落,玉手纤纤十指也满是鲜红的血。
绝美的小脸惨白如纸,凤目满是土灰之色,一双漆黑的瞳仁紧紧的凝视着前方,不信、茫然、颓败、萎靡,萧寒玉没有一丝反抗之力,整个人儿像秋日里残败的枫叶,随时都有飘落的危险。
异星有骤消之危,萧寒玉轻轻扯动流血的嘴角,淡淡的笑了,今日,天启三十一年八月十九,她的大婚之日,这就是小娘亲送给她的礼物么?要她的性命……
既然是娘亲要,那么她给她就是了……再次轻轻一笑,玉手缓缓的从凤鸣琴上撤开,缓缓的闭上了眼睛,清寒!惜缘!无声!揽月!玉儿终是把你们都辜负了……
天启三十一年八月十九日,天大变,晨时乱,四星难,异星危,霞光隐,祸相依,此乃是大凶之日。
锁魂阵里传来天外的心魔之音,萧寒玉听着那琴曲,知道那弹琴的人儿是她的小娘亲,瞬间失了心智,无丝毫反抗之力,性命岌岌可危。
莫清寒、水惜缘、凤无声、燕揽月四人各占据思萱阁的两端,齐齐出手,琴箫合奏,与那心魔之音对抗,但也越来越吃力。
弹奏心魔曲的人似乎真的要置萧寒玉于死地,魔音透过层层的阻碍,依然顽固的传进萧寒玉的耳中,萧寒玉嘴角的鲜血不止的涌出,终于慢慢的撤开了弹琴的手,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锁魂阵中缭乱的凤鸣琴骤然而止,思萱阁两端的四个人同时面色大变,四张俊颜瞬间的惨白如纸,玉儿!玉儿终于出事儿了么?那他们……那他们此时的对抗还有什么意义?
琴声缭乱,箫声缭乱,唯有那天外的心魔曲依旧是不间断的注入,似乎是闸盒终于开启了一般,汹涌的水流凶猛的侵入那锁魂阵中的人儿。
四人心神再次大震,四双凤目齐齐的注视着那心魔曲突来的方向,莫清寒玉手紧紧的攥着箫,嘴角的鲜血缓缓流出,玉儿不能有事,他不允许她有事,今日可是他期盼了十年的大婚呢!那个人儿,那个人儿怎么可以有事?
琴声凄凉,箫声哀婉,每个人都做好了必死的决心,鲜血顺着嘴角流下,玉手同样流出了鲜红,那鲜红的液体一点点的浸染手下的琴箫,集天下四公子之力也不能对抗的人,心魔曲,这个人把心魔曲练到如斯境界!这个人是谁?何其的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