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诚示意祝婷将门关起来,方警长刚开始没有告诉自己这件事情,看来是有难言之隐的。
在邹诚看来,方警长不是那种很阴暗的人,就单单从张德磊这一次的案件上面来看,方警长为人还是不错的。
办公室的门关起来,邹诚和祝婷都坐下,邹诚没有将录音笔打开,他同时告诉祝婷不要记录。
看到邹诚的所作所为,方警长说道:“谢谢。”
方警长在心里整理了一下语言,这件事情尘封多年,他同样需要在脑子里面过一遍。
“当时救下第七起案件受害者的人,确实是一名警察,也是我们尚湖警局的警察,只是这个消息被封锁了。”方警长说道。
“为什么?”邹诚还是奇怪,既然是警察救人,为什么要封锁消息呢?
方警长叹了一口气说道:“这里面生的事情,有些复杂。”
说完这句话,方警长开始诉说当年的情况,其实说真的,如果不是康警长让邹诚来的,他是不会说的。
“当时的案子,满城风雨,我们尚湖警局在晚上安排了很多警力,保护市民的安全。”
“有一天晚上,一个警员就刚好撞到了凶手行凶,凶手已经将被害人绑起来了,被我们的警员现了。”
“他当时心里只是惦记着受害人,想要上去解救,却被躲在一旁的凶手打了一棍子,警员和凶手厮打了一下,凶手就跑了。”
警员看到凶手,立案就想到这是他们调查了很久的凶手,他急忙追了上去。
在追击了一段距离之后,他抓到了凶手,将凶手带回警局,被害人得救送去了医院。
“这没有问题啊?”邹诚说道。
“这些当然没有问题,有问题的是后面。”方警长的眉头已经是舒展不开了。
方警长说道:“将凶手抓回来之后,警员要对凶手经行审讯,因为这个警员刚刚目睹了凶手行凶的场景,和那个女人的可怜。”
“心里面对凶手很憎恨,手段过激了一点,只是当时大家觉得对于一个杀人狂魔,不需要客气。”
“但是问题是,被抓回来的人,还在警局的时候,凶手再一次杀人了,这就是第八期案件。”
说到这里,邹诚明白了,抓错人了。
可是那个警员一定没有看错人,他看到的就是凶手,只是在追击的过程中,将凶手追丢了。
如果他看到的人不是凶手,那是不可能的,因为凶手都将被害人绑起来了,而且袭击了警员。
只是邹诚还是奇怪,如果只是抓错人的话,警局也不至于隐瞒不是。
看到邹诚看自己,方警长继续说道:“抓回来的人不是凶手,当时警局的人也明白了,可是问题是,抓回来的人死了。”
“死了?”邹诚突然明白了。
方警长点头说道:“被抓回来的人,心脏有先天性的心脏病,这样一番经历之后,作没有得到及时的救治,死在了警局里面,就死在了尚湖警局。”
邹诚终于明白,为什么这个不在资料里面了,这件事情,恐怕是尚湖警局最大的秘密。
警员救了人,以为自己抓到了凶手,心里对凶手的残忍手段,痛恨不已。
可是抓错了人,抓的人死在了警局里面,这件事情,后果很严重。
方警长说道:“当时很多媒体,质问我们,是不是抓不到凶手了,想要随便找个人来定罪。”
“我们很被动,最后还是被救的幸存者,站出来替我们说了话,她说那一天她真的遇到了凶手,是那一位警员救了她,之后才去追击凶手。”
“所以耽误了一些时间,追错了人,如果不是她,可能我们一直都没有办法抬头。”
这是一个悲剧,邹诚不想去评价,只是幸存者很好,媒体没有错,那个警员他反而救了人,却也害死了人。
邹诚问道:“那个警员现在在什么地方,我想要去见见他。”
“前几年从牢里出来了,现在在什么地方,我也不清楚。”方警长说道。
坐牢了。
那位警员因为当年的事情坐牢了,他抓错了人,人死在了警局里面,而且他当时的审讯情绪激动,对嫌疑人推推搡搡,大吼大叫。
所以他被判了刑,而且还挺严重的,为了平复当时的媒体和社会上的反应,这位警员牺牲了很多。
悲剧,又是一个悲剧,一个无辜的路人死了。
一个为了抓住凶手,一直在外面巡逻的警员被判了刑,反而只有凶手在逍遥法外。
不是悲剧是什么?
这更加坚定了邹诚,一定要抓到凶手的决心,他觉得自己得到大侦探系统,就是为了来惩恶扬善的。
邹诚不是圣母婊,但是这些丧尽天良的人,邹诚心里一点都不同情,死上个十次八次,邹诚觉得都不足以平复心头之恨。
“帮我找一下那个警员的资料,我想要见见他。”邹诚说道。
面对邹诚的问题,方警长说道:“这个案子,都没有凶手的指纹和头,血迹都没有,而且已经过了诉讼时效。”
“你现在调查,别说找不到凶手,你就算是找到凶手了,你也没有办法证明他就是凶手。再退一步讲,你就算是证明了,也没有法律可以定罪。”
“可是凶手是一定要抓的。”邹诚说道。
“我理解,只是你的每一次调查,就会揭起一层伤疤,每一个人的伤疤你都要再揭一遍。”
“你今天去见幸存者的家人了吧,他们的伤疤被重新变得血淋淋的,你现在要去见那位老警员,他同样会再一次面对这件事情,面对他一辈子都不愿意去面对的事情。”
方警长说的有没有道理?
邹诚认为是有的,可是邹诚说道:“伤疤就在这里,重点不是我揭不揭,就算是我不揭开,难道就没有这个伤疤了吗?”
“它们会一直在,一年,两年,别说是二十五年,就算是五十年,伤疤还是在这里。”
“揭开,是为了让它能完全愈合,这是必经之路,我们要做的不是逃避。”邹诚对方警长说道。
祝婷坐在一旁,听着邹诚的话,她觉得邹诚很了解她。
是的,他们的伤疤从来没有因为时间而愈合,也不会因为时间而愈合。
看到邹诚这样懂自己,祝婷心里酸酸的,小鼻子耸动了一下。
祝婷因为自己妈妈是大龄产妇,好运的是没有什么病,不过确实也病怏怏的,病态的白,柔柔弱弱。
看起来让人很心疼,林黛玉不过如此,所以邹诚不能因为伤疤就放弃,揭开一层露出里面的血淋淋,它才会长的更好,才有可能痊愈。
方警长知道邹诚说的都对,只是他觉得是无用功,原因他已经说了。
没有办法证明凶手,没有办法依法处置凶手,反而还要去揭开那些人的伤疤,是他不能理解的。
“方警长,我知道你担心什么,我也知道你关心他们。可是你放心,立法一定会通过,可能我们的案子还没有调查出来,立法就通过了呢?”邹诚认为不是没有这个可能,这是大势所趋,改变不了的。
方警长直起腰,叹了一口气说道:“那个警员的地址我一会给你。”
“你知道?”邹诚问道。
“他从里面出来的时候,我就去看过他,只是他的状态很不好,对我敌意很大。当年为了平息社会上的一些声音,和为了保全警局的形象,判的有些重了。”
“只是当时都说知法犯法罪加一等,他还是在职人员,所以是重刑。”说起来这件事情,方警长心里是有些内疚的,可是在法律上,这样的判罚是说的通的,有法律的依据支持。
可是在人情上,在感情上,方警长觉得重了。
那个警员对警局的人有意见,是意料之中,二十几岁的大好年华,在监狱里面度过了十几二十年,青春就这样荒废了。
换成谁,心里恐怕都不会轻易释怀的,也没有办法释怀。
一切的一切,都是凶手造成的,这就更加应该抓到凶手了。
“没事,我会尝试性接触,不会来硬的。”邹诚说道。
其实邹诚也没有办法来硬的,这个案子是没有立案的,如果那个警员不想回答邹诚的任何问题,他都没有办法。
这个案子在法律上,是没有的,所以任何人都可以不回答有关这个案子的相关问题。
不管你是警察也好,侦探也好,我没有配合调查的义务,因为这是你的私事。
所以邹诚就没有打算来硬的,他已经做好了被骂,被东西扔的准备了。
方警长听到邹诚这样说,他拿出一张纸和笔,写了一个地址递给邹诚。
“在这里,没有和自己的家人住在一起,没有什么感情了。”方警长说起来这件事情,心里又是一阵难受。
二十几岁就坐牢了,家里就剩下妻子,带着一个年幼的儿子。
判刑很重,妻子离婚改嫁,她等不起,这件事情怪不了这个女人。
妻子带着孩子改嫁,又生了一个女儿,儿子从小就没有亲爹的印象了。
警员从监狱里面出来之后,也没有去见自己的亲生儿子,他觉得自己是坐过牢的人,孩子是不会喜欢这样的一个父亲的。
而且孩子跟着自己的母亲,他们现在一家四口其乐融融,他不想去打搅了。
也就是为什么方警长不想让邹诚去询问这个警员的原因,因为他已经很凄惨了,方警长于心不忍。
凄惨是凄惨,可是该问的还是要问,不是邹诚冷血,恰恰是因为他的血,还没有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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